「老白，過去了這麼多年，你對長平這個地方，心裏面還有一個疙瘩嗎？」我忍不住詢問道。

當然，這一個問題，是我在心裏面問出來的，並沒有說出來。

老白的聲音，在我的腦海當中響起，似乎略微苦笑了一下:「被看出來了嗎？」

「廢話，你這種模樣，只要不是傻子，應該都能看的出來的吧？」我沒好氣的說道。

「嘛，沒辦法啊，畢竟是四十萬的人命啊，我白起雖然在戰場上縱橫沙場，屠滅百萬人，但是那樣直接屠殺四十萬手無寸鐵的降卒，我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麼做。」老白說道。

聲音當中似乎帶著一種不一樣的意味。

「你，似乎並不是很想那麼做吧？」我皺著眉頭。

我能聽出老白話語當中那些微的無奈，還有一些痛恨。

「當然了啊，那畢竟是四十萬的人命，哪兒能說殺就殺的？」老白說道。

「那為什麼還要下達這個命令？」我心裏面的好奇，變得越來越濃烈。

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能夠讓白起下達這麼一個坑殺四十萬人的殘忍命令。

白起似乎並不是很想將這些事情說出去，但是這一個事情一直憋在白起的心裏面，對於白起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壓抑。

白起幾乎都有些承受不住。

有些時候，適當的宣洩，也是非常必要的。

所以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白起說道:「我所生活的那個年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年代，你應該大概有所了解吧？」

我稍微點頭:「諸侯爭霸，七國混戰，民不聊生，血染蒼天的年代吧？」

「差不多吧，那就是一個你不殺人人就殺你的年代啊。」

「那個年代，哪兒像現在這麼和平，一言不合動手殺人的事情比比皆是。」

「戰場之上，更是沒有絲毫的憐憫，不管身上沾染了多少鮮血，依舊需要不斷的舉起手中的屠刀。」

「但是，就算是戰場，也是有著戰場的規矩的，一般來說，降卒是不能殺的。」

「我之前也並不曾殺死過降卒，但是……曾經發生了一件事情。」

「我曾經在一場戰鬥當中俘虜了兩萬個降卒，這些降卒，按照降卒的待遇，但是我們的戰爭並不曾結束，我依舊率領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在攻城掠地。」

「可是，就在我和手下的士兵們，攻擊下一座城池的時候，身後那兩萬降卒，突然之間從後面發生了叛亂，他們從後面展開攻擊，撿起戰場上遺落的兵器。」

「猝不及防，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我的手下損失慘重，雖然最終我們依舊取得了勝利，但是我們的損失，至少是正常情況下的三倍，至少有數萬個兄弟，不應該死在那一個戰場當中。」白起的聲音，似乎略微有些嘶啞。

戰場上的人，雖然經常要面對死亡。

可是也正是因為需要經常面對死亡，所以對自己的部下，對自己的兄弟也就格外的重視。

如果是在正常的交戰當中死去的話，心裏面的那種痛苦，或許還不會那般濃烈。

但是當這些手下，被這種偷襲的手段殺死，那種情況就讓人難以忍受。

「幾萬個兄弟的性命啊。」

「就是因為我沒有解決好那些降卒才死去的。」

「在那一個事情之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我是一個將軍，我只需要為我的部下負責，我要儘可能的保證我的部下，不會在戰場當中損失太多，儘可能的讓我的部下活下去，至於其他人的性命，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四十萬的降卒，如果這些人在我們接下來的戰爭當中，從後面發生叛亂的話，你覺得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那一個時候，我所有的部下，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三十萬，若是再面臨一個腹背受敵的情況，我的部下會全部死亡。」

「更何況，四十萬人的糧草，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我這邊根本承受不起。」

「讓那些降卒活下來，還是讓我的部下活下來，在這種情況下，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我知道，我肯定會被別人稱作為惡魔，魔鬼，但是無所謂，只要我的部下能活下來這就夠了，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那些降卒的冤魂，就算是要痛恨，痛恨我一個人就是了。」白起說道。

我明白了白起的想法，這的確是一個痛苦的選擇，但同樣也是一個無需質疑的選擇。

就好像，如果蘇清雅，還有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