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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之大夏龍雀》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震懾
皇帝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殺,還有誰不能殺的,唯一讓他稍微放心的是,皇帝殺人,還是講究證據的,而不是胡亂殺人,這讓他這個功臣心裏面放心了許多。

歷朝歷代,皇帝一般都是只能共患難而不能共富貴的人物,尤其是像岑文本這樣的從龍之臣,還是裂土封疆,掌握五百裡河山的人物,雖然這五百裡已經被分割成十份,分佈大江南北,可那也是封地,是最容易引起皇帝猜忌的地方。

誰也不知道哪一天皇帝對自己產生猜忌之心,那個時候,連人帶著家族都會跟著後面倒霉,這也是岑文本恪守謙遜之道,低調做人的主要原因,生怕有一天,會引起李煜的不滿。

「殿下,既然陛下召見了馬周和張行成,顯然是準備用國法來審訊,這國法嘛?除掉謀反大罪之外,其餘的也是需要有證據才行,沒有證據,就是陛下也不能說什麼。」岑文本低聲笑道。

李景睿聽了雙眼一亮,連連點頭,說道:「先生說的極是,父皇想藉此正國法,但那就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總不能殺人吧!我這就去見馬周和張行成兩人,相信兩人都是聰明人,一定知道該怎麼做的。」

「殿下聖明。」岑文本想了想,忽然說道:「殿下,您認為齊王該死嗎?」

李景睿聽了之後,面色一愣,捏緊了拳頭,幽幽的說道:「草管人命,那就是該死,孤想到那多的家庭失去了丈夫、兒子和父親,孤也想殺了他,但他是孤的弟弟,孤不能不管。」

「殿下,您親自帶著齊王去陛下面前求情,臣認為這已經夠了,作為兄長,您做的這一切就可以了。但作為秦王,乃是大夏江山的未來繼承人,殿下做的這些並不夠。」岑文本幽幽的說道:「連陛下都要懲處自己的兒子,殿下認為陛下是鐵石心腸嗎?不,相比較齊王殿下,陛下更重視的是江山傳承,更重視的是榜樣,今日陛下放下了齊王,後世之君就會學著樣子,放掉任何一個違法之人,天長日久,大夏的法度將蕩然無存,這才是陛下最擔心的事情。」

「你的意思,讓孤彈劾齊王?」李景睿瞬間明白岑文本的言下之意。

「就算不彈劾,但也絕對不能找馬周和張行成。你找了他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對您不利,為齊王說情,陛下肯定不欣賞這點,不為齊王說情,世人將看不慣你,唯有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妥當的,而且,臣認為你為齊王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現在應該關閉府門,什麼都不要做。」岑文本建議道。

「你認為這是父皇拋出來的題目,就是為了考驗諸王?」李景睿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岑文本點點頭,摸著鬍鬚,說道:「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而且,臣認為,這種可能性極大。畢竟,陛下考慮的是江山的傳承,若自己的繼承人都不明白這點,為何還要定他為繼承人呢?」

李景睿聽了臉色微微變了起來,岑文本所說的這種情況還真是有可能存在的,他自己不就是想去挽救李景琮嗎?

「哎!景琮。」李景睿一聲長嘆。

「殿下拉著齊王去見陛下,已經盡了兄弟之情,接下來,就要江山社稷考慮了,如此才是一個合格的儲君。」岑文本叮囑道。

「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我不去見他們倆就是了。」李景睿有些疲憊,說道:「天色已晚,外面也已經宵禁,先生就不要回去了,在王府休息吧!」

「多謝殿下。」岑文本應了下來,他經常在秦王府過夜。

觀星台,馬周和張行成兩人穿的衣服很厚,但還是感受到一絲寒冷,實在是眼前的這個差使太駭人了,審理一個皇子,這大夏建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而是從李煜的描述之中,這樁桉子條理清晰,脈絡明確,證據齊全,齊王必死無疑。

那事情就出來了,這樣的桉子,皇帝直接賜死就是了,何必讓人去審理呢?這不是將兩人架在火上烤嗎?判定一個皇子死刑,這個差事實在是太恐怖了。

張行成吞了口吐沫,朝一邊的馬周望了一眼,卻見馬周面色平靜,彷彿是接到一個極為普通的差事一樣,心中更是暗自佩服對方。

「敢問陛下,此桉審理的結果按照事實說話嗎?」馬周忽然詢問道。

「馬周,我大夏的桉子不都是這樣的嗎?難道還有其他的變化嗎?」李煜忍不住輕笑道:「真相是什麼,那就是什麼,你們兩位不必考慮太多,只要記住了,大夏的法度是不能有損害的,任何人都不能肆意踐踏大夏的法律。」

「是,臣明白了。」馬周面色一正,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

「臣一定會秉公執法,不會冤枉任何人。」張行成心中無奈,也在一邊應了下來。心中卻是在暗自叫苦,和這個馬周應的太快,讓他都不好說什麼,這皇帝兒子哪裏是這麼好殺的。但見馬周應了下來,張行成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是跟著馬周退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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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台下,張行成看了馬周一眼,苦笑道:「馬大人,你考慮過身後事嗎?」

「怎麼,張大人,你認為這件事情有危險?」馬周看著前面的內侍,忍不住輕笑道:「難道你我還能拒絕不成?」

「哎!馬大人,你我這次可是沾上了大麻煩了,齊王的桉件看上去很好審理,但卻不好判啊!哪裏有臣子敢誅殺皇子的,這可是要滅族的。」張行成忍不住解釋道。

「怕什麼,我們的背後站著陛下,只要你我秉公處置此事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你我關心的問題了。」馬周不在意的說道:「連陛下都吩咐了,此事只要真相,只是彰顯大夏法度的威嚴,任何人在大夏法度面前,都是一視同仁,哪怕對方是皇子也是一樣。這可是明君才有風範,你我生逢明君,當歡欣鼓舞才是。」

張行成聽了心中一陣苦笑,大概也只有馬周才有這種想法,張行成雖然嚴於律法,但卻是一個聰明人,否則的話,當初在汴州的時候,也不會吸引李煜的注意了,這件事情雖然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問題,可實際上,稍不留意,就是要人命的事情。

兩人出了皇宮之後,張行成原本是想著見長孫無忌,但想到現在已經宵禁,這個時候去找長孫無忌有些不妥當,還是乘著馬車,回了自己的府邸。

實際上,這時候的長孫無忌並不在自己的府上,而是在周王府,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也都一一傳到周王府中,尤其當得知馬周和孫行成已經出了皇宮的時候,長孫無忌就知道大局已定。

「殿下,齊王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長孫無忌嘆息道:「陛下就是準備用齊王的首級來威懾天下。」長孫無忌打了一個冷顫,他沒有想到皇帝陛下如此心狠,自己的兒子說殺就殺。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父皇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不成?」李景桓忍不住說道:「這讓日後史書上會怎麼記載此事。」

「大夏自從立國到現在,朝中的官員難免有懈怠的地方,地方上官員貪汙之事,也是層出不窮,隱隱之中,大夏法度有崩潰的模樣,群臣之中也不像當年那樣,現在都已經學會享受了,陛下是用齊王的血,來震懾朝綱。群臣因為此事必定會心驚膽戰。」長孫無忌苦笑道。

「只是,難道非要用齊王的血才能震懾群臣嗎?」李景桓忍不住反駁道。

長孫無忌聽了苦笑道:「殿下,現在我們討論是殿下當如何處置此事?」

李景桓苦笑道:「這還能怎麼表示,自然是等著馬周審理此桉了,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不成?按照父皇的想法,顯然是要將此桉辦成鐵桉,誰求情都是不可能成功的,父皇可是在觀星台上待了大半宿啊!」

「不,別人或許不用求情,但殿下一定要為齊王求情。殿下是齊王的兄長,現在齊王將死,作為齊王的兄長,難道不應該求情嗎?這讓陛下如何看待殿下,這讓世人如何看待殿下,難道殿下這個賢王是假的嗎?一個連自己兄弟都不救的人,怎麼可能是賢王呢?」長孫無忌正容道。

李景桓聽了恍然大悟,他的人設就是賢王,禮賢下士,可是這樣的一個賢王,連自己的兄弟都不去營救,誰還會相信自己呢?自己賢王這個稱呼,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不錯,若非舅舅這麼一說,我都差點做了錯事,不管景琮做了什麼事情,首先最重要的是,景琮是我的兄弟,我這個做兄長的都不去救他,以後還會救誰呢?恐怕滿朝文武大概也不會相信我會救他們了。」李景桓連連點頭,他在大殿內走來走去,腦子裏想著如何去解決此事。

「殿下這麼想,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兄友弟恭,不管是什麼時候,這都是那些讀書人都想看到的情況,殿下若是嚴於律法,還有多少人親近殿下呢?」長孫無忌十分滿意的說道。

「二哥說的不錯,父皇乃是聖君,聖君的名聲是不能受到影響的,在史書上是不能留下任何汙點,這殺子是何等罪名,豈能落到父皇身上了。我去找馬周和張行成兩人,相信他們也是理解的。」李景桓想到這裏,頓時認為自己猜想得很不錯。

「嘿嘿,秦王殿下可是厲害的很,他這一招是給陛下看的,讓陛下知道他心中所想,不過,他心裏面也是希望齊王被殺,少了一個皇子,可以留下的封地就會更多一些。」長孫無忌不屑的說道。

「二哥應該不會這樣吧!」李景桓有些不相信,他認為兄弟之間雖然有競爭,但絕對不會有仇恨的,說李景睿想看著李景琮去死,李景桓認為這種可能性很小。

「殿下,這奪嫡之爭,哪裏會如此簡單,你若是仁義,其他的皇子可不會手下留情,看看趙王不就是這樣的嗎?他可是堅持以國法來處置齊王,什麼兄弟之情,對於趙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現在齊王是如此,有一天殿下犯了錯誤,您認為其他的諸王會放過你嗎?」長孫無忌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李景桓聽了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他知道長孫無忌說的有道理,可是讓他對自己的兄弟下狠手,他還是做不到的。

「夜深了,舅舅晚上現在這裏休息吧!明日早上你我一起上朝。」李景桓嘆了口氣,按了一下眉心,說道:「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我明日先去見了馬周和張行成再說。」

「臣明白,這個張行成還好些,此人是一個識相之人,但馬周就不好說了。」長孫無忌摸著鬍鬚,有些為難。他對馬周很忌憚,尤其是現在,崇文殿大學士的聖旨還沒有下來,一切都是有可能變化的,長孫無忌不得不小心謹慎。

「景琮若是出來了,我看他這個齊王之位也很難保住的。」李景桓搖搖頭。、

「齊王之位自然是保不住,但齊王身邊可是有不少人的,比如泉州水師,泉州水師唯齊王馬首是瞻,殿下若是救了齊王,這泉州水師肯定是聽次殿下命令的。」長孫無忌目光閃爍,說道:「除掉泉州水師之外,還有就是泉州十三商行,富可敵國,齊王失去了爵位,殿下相助,他肯定會指望著殿下幫他恢復爵位呢!他不支持殿下,還能支持誰?」

李景桓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連連點頭,若不是已經到了深夜,他還想拉著長孫無忌繼續說下去。

一陣陣梆子聲音響起,整個燕京城很快就陷入深夜之中,除掉巡防營的士兵在街上巡邏之外,就沒有任何身影出現在大街之上。

只是在這黑暗之中,滿朝文武並沒有發現,一股暗流出現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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