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金山另類的指導下，二人算是真正打開了異人界的大門，本身李默言是半路出家，沒有經過什麼系統的培訓和相應的認知，而蕭章一直以來都是被當做何太淵的工具使用，訓練就更無從談起了。

因此，二人在得到呂金山指導的機會之後，便如同饑渴的人面對著一桌豐盛的宴席，甚至想一口全吞下去。

在二人孜孜不倦的學習中，半個月的時間飛快而逝。

呂金山將煙頭在腳下碾滅後，走向不遠處的李默言。

而李默言已經是條件反射的直接開啟了八宮術，並連退數米，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呂金山啞然失笑：「好了，你們這次的訓練就到這裏了。」

李默言面露疑色：「怎麼？現在都開始玩心理戰了？沒有用我告訴你，吃虧吃多了，肯定要長記性。」

呂金山笑道：「結束了，你們該是時候回協會了。」

「結束了？」李默言神情一怔，喃喃說道。

「嗯，結束了，怎麼了？不願意嗎？」

李默言聽聞呂金山這麼一說，隻覺得眼前一黑，竟是昏厥過去。

呂金山大吃一驚，身形一閃，便來到李默言身前，在其倒地之前將其穩穩接住，懷中的李默言渾身鬆軟，表情也極度放鬆，看似是睡了過去一般。

蕭章遠遠瞧見，也趕忙沖了過來，疑惑道：「呂前輩，李哥這是怎麼了？」

呂金山仔細查看過後，笑道：「沒什麼大事兒，這段時間，他神經太緊繃了，沒有好好的休息和調整，一聽說訓練結束，極度放鬆的情況下，昏睡過去而已，不用緊張，咱們回去吧，讓他休息休息。」

蕭章這麼一聽才算放下心來，說實在的，這段時間確實是太累了，即便是他在何太淵手下，最累的時候，也沒有最近這麼大的消耗量。

等李默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以後了，一陣飯菜的香氣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裏鑽，下意識的抽動著鼻子用力嗅了嗅，李默言猛然睜開眼。

「醒了？醒了就趕快起來吃點東西吧，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呂金山坐在桌邊自顧抽著煙，而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雖然看上去有些清淡，但也極適合李默言現在的狀態。

想來是呂金山已經預料到李默言醒來的時間，提前給他備好了飯菜。

望著狼吞虎咽的李默言，呂金山笑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一會兒吃完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明天，你跟蕭章就回去吧。」

李默言動作一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擦了一把嘴看向呂金山：「師父，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呂金山颯然一笑：「一些小輩打打鬧鬧，有什麼好看的。」

「可是，不仁師祖和如意師祖都已經走了，這祖墓都已經不存在了，你留在這裏也沒什麼必要了，倒不如跟我一起走的好，我那邊也有房子，而且，現在手裏有點閑錢，足夠給您養老的了。」

呂金山輕輕拍了拍李默言的肩膀：「你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現在歲數大了，不願意往外跑，在這老宅子裏面待著就挺好，而且，你看我現在腿腳還算硬朗，自己伺候自己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樣吧，真等我腿腳不好，老的動不了的時候，我就過去找你，到時候你可別嫌我廢物，不願意伺候我這把老骨頭。」

李默言瞳孔微顫：「師父，您說的這是哪裏話……」

呂金山笑了笑：「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看中的弟子，自然不會差了，讓我也走這話，你就不要再提了，我在這兒住習慣了。」

其實李默言心中還是極度希望呂金山跟他走的，一方面是因為感恩，畢竟師徒一場，雖然時間倉促，但教了自己很多東西，而且跟自己回去以後，也可以繼續學習，另一方面，他不想呂金山繼續留在這傷心地，睹物思人。

呂金山哪裏不知道李默言的心思，又道：「等你開完了這個會，若是想回來，你再回來待一陣子，我再好好教教你，別前腳一走，後腳就把我這把老骨頭給忘了。」

呂金山倒說的也是心裏話，眼下家裏就剩老哥自己，唯獨這麼一個徒弟，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寄託，他也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李默言沉默著吃完了這頓飯，整整一天，都極為罕見的沉默寡言起來，更多的不是因為要分別，畢竟現在交通便利，通訊發達，要見上一面還是很容易的，而是因為呂金山拒絕了他的邀請。

次日，李默言跟蕭章收拾妥當，二人雙雙跪在呂金山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雖然蕭章與其沒有師徒之名，但也算是有師徒之實。

「師父，我暫時先回去了，等有時間，我就回來看您。」李默言不舍的說道。

呂金山揮了揮手：「去吧，回了協會，別給老子丟人。」

「您凈說些我不愛聽的，我怎麼就給您丟人了！」

呂金山拿拐杖杵了杵李默言道：「快滾吧，我好休息兩天。」

別過呂金山之後，二人下山，直奔十三所，而呂金山也是站在門口，一直目送二人消失在視野裡，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步履蹣跚的折回了老宅。

院子裏的枯樹空枝，青磚紅瓦，此時顯得如此寂寞，整棟宅子似乎都失去了生機，安靜異常，只有呂金山不規律的腳步聲輕輕響著。

另一方面，十三所中，王建業忙的焦頭爛額，學術交流研討會迫在眉睫，工作繁重，作為十三所的所長，他也是忙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接起電話，王建業不耐煩的道：「馬大爺，嗯，什麼事兒你快說，我這正忙著呢。」

打電話進來的是十三所門口的看門大爺，姓馬，全名馬昌興，之前李默言已經見過他，但這一次，他帶著蕭章，而蕭章作為外來戶，自然是沒有權利進入十三所的，所以馬昌興也是給王建業打了個電話過去。

「哦……行，那個人之前小李跟我提起過，對，你讓他倆直接進來吧，小李認識路，行，那這樣吧。」說完，便自顧掛斷了電話。

馬昌興撂了電話，抬頭沖倆人揚了揚下巴道：「進去吧，可不許亂跑。」

李默言卸下背包，從裏面掏出一瓶酒一條煙，塞到馬昌興手裏頭，笑嘻嘻的說道：「馬大爺，咱倆這見了好幾次了，我也沒得空給您帶點東西，這次我出了趟遠門，給您捎了點好酒好煙，您這麼大歲數，在這看門，也怪辛苦的。」

馬昌興接過來，三角眼極快的掃了一眼煙酒的牌子，眉開眼笑道：「嗨，你這孩子，不學點好，那大爺我就收著了，你比你爺爺會做人！」

「您也認得我爺爺？」李默言神情一怔。

「那肯定認得，這十三所上上下下，哪個我不認得？不過你爺爺啊，傲，沒有你這麼會來事兒。」馬昌興翻了翻眼睛，直言不諱的說道。

李默言訕笑道：「哎，都是去了的人，以後啊，就換我來接班了，咱爺倆好相處，好煙好酒少不了您的。」

馬昌興笑的臉都埋在了褶子裏：「好說好說，趕緊進去吧，小王還等你倆呢。」

「那行，那走了啊大爺，回頭我找您喝酒。」李默言朝其擺了擺手，便進了十三所。

蕭章不解道：「李哥，他一個看門的，你給他送什麼東西。」

李默言笑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群眾力量大如天？你別看他是個看門的，這整個十三所，進進出出，大大小小的事兒，他哪件不知道？萬一哪天用上呢，咱這叫養兵千日，再說，那點東西又沒幾個錢，眼瞅著過年，咱犒勞一下群眾不好嗎？」

對於李默言的這種舉動，蕭章可能這輩子也不會理解，撓了撓頭，便跟著往裏走了。

敲門聲響起，王建業頭也不抬：「進來。」

李默言從門後露出腦袋，瞧著王建業忙碌的樣子，笑道：「領導，不打擾您吧？」

王建業一抬手，正瞧見李默言，放下手裏的文件到：「快進來吧。」

自從上次將李默言派往雲南處理何太淵事件，這還是王建業頭一次見他。

李默言回身將蕭章領了進來道：「王叔，給您帶個高手，他就是蕭章。」

王建業推了推眼鏡，看著眼前這個半大孩子，一身街頭裝扮，表情木訥，點了點頭道：「之前聽說了，就是你啊。」

蕭章點點頭：「就是我。」

王建業又朝李默言問道：「十三所他都了解了嗎？」

「了解，都介紹過了。」

「哦……」王建業拉長著口氣，隨後又道：「蕭章是吧，你會些什麼？方便讓我看看嗎？」

蕭章聞言，看了看李默言，見後者點頭，便退後數步，雙手間紅光漸起，一道流光炁弓轉瞬即成，周身的炁不住的盤旋升騰，引起烈風陣陣。

在搭出弓箭的一瞬間，一股極具壓迫力的氣息傳來，讓王建業心頭一驚，望著滿屋子被颳得七零八落的文件，他趕忙叫道：「快停，快停！好極了！好極了！」

隨著蕭章收勢，整間屋子再度安靜下來，滿屋散落的文件一片狼藉，王建業此時可顧不上這些，一向強者為尊的他趕忙用腳劃拉出一片通往沙發的空地，笑道：「快坐，你倆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