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雪白的房東眼神閃爍。

即便這個年紀老人的眼睛已經不再明亮，顧眠也能看出她眼神中的動容。

房東遲疑的開口：「我知道，小顧你應該是覺得我的房子不幹凈，但我可以告訴你，這棟樓上從來沒有死過人，一個都沒有，不過你一說敲門聲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青歡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正等著下文。

「兩年前確實是有租客死過，但沒死在我這邊的房子裡，那是個三十齣頭的男人，叫趙汶，意外死亡，死在了外面」

「當時他還在租著我的房子，就被人發現死在外面的賓館裡，好像是餓死的，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發臭了。」

顧眠詢問道：「那這個死亡的趙汶和敲門聲有什麼關係？」

房東接著緩緩開口：「這就要說到他為什麼租著我的房子還搬出去住了」

「那趙汶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才三十齣頭，搬來的時候挺活躍，整天上躥下跳的串門」

「但還沒過一個月就不行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眼看著他憔悴下來，瘦了一大圈，也沒力氣到處走動了」

「直到有一次他偷偷問我，問我租給他的房子裡是不是死過人，當然沒有，要是死過人我也不會瞞著他」

「然後他就跟我說半夜總是能聽到奇怪的敲門聲，但看外面又沒有人」

「沒過多久他叫了自己的幾個朋友一起來住，但除了他之外沒人能聽到那敲門聲，他每天晚上都因為這個睡不著覺，後來大概是嚇慘了，他連房子都沒退，就急匆匆的回家住了，他家離這邊不算遠」

「之後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結果過了不到兩個月，我就聽見他的鄰居在議論，說這小夥子死了，唉。」

房東說到這裡的時候，青歡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僵硬的扭動著脖子看向顧眠，所以昨晚敲顧醫生門的真的是鬼？所以昨晚顧醫生真的對那鬼破口大罵了一頓？

顧眠倒是沒在意太多，而是接著詢問：「您覺得趙汶的死和他說的敲門聲有沒有關係？」

房東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像先回家住了一段時間，具體情況你們可以問他的家人，我這邊應該還有他家人的電話……租房子登記的時候留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向旁邊的一個桌子走去，然後摸出一把鑰匙要打開抽屜。

這時顧眠又突然開口：「對了，趙汶當時住的屋子和我現在住的屋子是一個嗎？」

房東搖搖頭：「不是，他死了之後我就再沒把那房子租給別人過了」

「雖然我覺得那敲門聲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但也沒再繼續出租那間屋子，反正我這棟樓總也租不滿，一直空著也沒關係」

「一直到今天你們來找我，我才覺得奇怪，難不成趙汶那孩子說的是真的……」

房東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裡摸出一本厚厚的本子。

那是一個黃皮面的本子，紙張十分薄，比衛生紙厚不了多少，中間有幾張紙脫落下來，又被用膠帶重新粘好。

她帶著老花鏡仔細的翻閱，過了好一會才停住：「找到了，有他家的家庭電話……」

零二年，還有一大部分人沒有個人手機，但家裡一般都有座機。

顧眠抄下趙汶家的座機號碼跟房東告別，然後帶著青歡出了門。

青歡緊跟在顧眠身後：「顧醫生，那趙汶就是被敲門的那隻鬼殺的吧？」

「應該是。」

「所以被那些鬼盯上的我們，都會和趙汶一樣死嗎……」

想到這裡青歡打了個冷顫，那些鬼竟然一直都在殺人，也不知道他們是第幾批被詛咒的人。

顧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用擔心，有我在……」

青歡有些感動的抬頭看他。

顧眠接著開口：「反正只要我不死，我們就不會團滅。」

「……」

趙汶家的家庭電話還在使用，顧眠打過去的時候是一個不算年輕的女人接的電話。

「喂？」對面傳來聲音。

「你好」顧眠開口問道：「請問是趙汶家嗎？」

對面聞言顯然頓了一下，幾秒後才帶了些懷疑的語氣開口：「你是……」

「我們是靈異事件調查局的，注意到幾年前有一名死者可能死於靈異事件，就是趙汶，希望您能協助我們調查」顧眠頓了一下：「給錢。」

事情很順利，顧眠二人沒什麼阻礙的找到了趙汶的家庭住址。

趙汶家離顧眠住的宏盛公寓並不算遠，步行一個小時就能到，是一處有些舊的家屬樓。

屋子雖然小，但很乾凈，此時只有一個接近四十歲的女人在家。

她倒了兩杯水遞給沙發上的二人。

「我是趙汶的姐姐趙美香」女人遲疑的看著顧眠：「你是……醫生？」

「嗯」顧眠點頭：「我們靈異調查局的成員都有主業，你不用太在意。」

趙美香這才把目光收回來：「你們是來調查我弟弟的吧，其實也不用給錢，我這個姐姐也一直想弄明白我弟弟為什麼會死。」

談起趙汶的時候她的臉色便沉下來，一臉愁容。

「我只有這一個弟弟，從小我們就特別親，沒想到他走的這麼突然。他走了，媽爸也年紀大了，他們太傷心，這兩年也這麼跟著走了……」

趙美香一邊說著一邊擦擦眼淚：「你們想問些什麼就問吧，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既然她這麼說，顧眠也就直接問了：「我聽趙汶當年的房東說有一陣時間他總是能聽見敲門聲，趙汶回來之後有沒有跟你提過？」

趙美香點點頭：「當時他在廠子裡打工，離我家不遠，原來我想讓他住在這裡來著，但他不肯」

「那時候我早就結婚了，扣著自己弟弟在家裡住也不是個事，所以他就出去租了個房子住」

「但沒住上一個月，他就匆匆忙忙的回來了，連行李都沒帶回來，我問他出了什麼事，他也不說，隻慌慌張張的住進了我們家的空屋子……」

「我挺擔心他的，第二天看他遲遲不出來，我就去他屋子裡找他」

「我進去的時候他還在被子裡，縮成很小很小一團，我覺得不太對勁，就把被子給掀開了，然後就看見他一張臉慘白，眼睛整的那麼大」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麼回事，他白著一張臉就抬頭問我……」

「你昨天有沒有敲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