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季微身旁的黎曌，聽到這話，臉色突然卻變得陰沉了一些。

微生弦瞄了眼黎曌，見他似乎有些不悅，竟然覺得痛快。

該的！

黎曌天生沒有情根。

因為身份跟能力的關係，喜歡黎曌的姑娘可不少，但黎曌一個都看不上。那時候，看到族內年輕人談情說愛，他還覺得無聊。

今天也輪到他被女人擺一道了，微生弦心裡暗爽不已。

季微說完那話，也不管黎曌是什麼想法，便徑直下了山，來到車庫。黎曌跟在她身後，見季微打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一個人坐了進去。

她也沒喊他上車。

季微開著車，牛逼哄哄的走了，根本就沒管黎曌跟微生弦。

黎曌盯著季微開車走了，他盯著面前車庫裡的豪車，表情有些詫異。

他也是一個愛車的人，上一世，他可收集了不少豪車。季微收藏的這些車裡面，就有黎曌那個年代的老古董。

黎曌目光從那些車身上面掃過，暗自猜測哪輛車會是黎曌的。他回頭問微生弦：「陸程的車，是哪輛？」

微生弦指向一輛大眾CC。

1984開始，大眾開始進入華國市場，黎曌倒是認得這個車牌。就他所知，這車很便宜。這季微一看就是很有錢的那種女人，能跟她結婚，想來陸程應該也很有錢才是，開的車怎麼這麼差。

黎曌問微生弦：「陸程是做什麼的？」

「演戲的。」

黎曌一愣。

他生活的那些歲月裡，也有演員這個職業，他年輕時候，演員是戲班子，是戲子。二十年代中期的時候，演員都是文藝工作者，從八九十年代開始，演員的性質便變了。

所以黎曌聽到陸程是個演員的時候，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是正經演員，還是靠外貌掙錢的戲子？」

微生弦道：「陸程是個實力與美貌並存的美男子。」

黎曌多看了微生弦兩眼，「你似乎，很喜歡陸程？」

微生弦說：「我想吃什麼，陸程都帶我去，還陪我吃。」

黎曌無奈一笑，「跟他一比，我就專橫不講理了是不是？」他以前生活很講究，連帶著對微生弦要求也很高。

微生弦喜歡吃路邊燒烤，黎曌自然是不準的。

他忍不住搖頭失笑，笑完，才問微生弦：「想來這些年，你呆在族內，也吃夠了黎淮做的飯菜了吧。」

「那倒沒有。」

黎曌有些意外，他記得微生弦以前總是吐槽黎淮的做飯水平差，說他做的菜是給和尚吃的，少油少葷。

這都三十年過去了，微生弦竟然還能忍受黎淮的荼毒，黎曌自然意外。

猜到黎曌心裡在什麼，微生弦抿了抿唇，輕聲說道：「黎淮已經死了。」

黎曌笑容一僵。

「怎麼死的？」

「當年主子您立下結界的時候，黎淮正好在外尋找他那調皮的孩子。後來...黎淮還沒有找到兒子，便被聯盟的人殺了。」

聞言，黎曌有些悵然。

他沉默地坐進大眾車，坐的自然是副駕駛。

微生弦坐在駕駛座，他多年不開車，技術有些欠佳。摸了兩把方向盤，微生弦找到了感覺，這才加快速度，追趕季微。

他們感到民政局的時候，季微已經填寫好了離婚申請書。

兩人是和平離婚，也沒有財產糾葛，至於阿福，自然也是要跟季微的。

黎曌走到季微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屁股才剛挨著椅子，季微便將離婚申請遞到了他的手邊。

「簽字吧，黎先生。」

黎曌接過筆，低頭看著離婚申請書。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提筆簽名。蓋上筆帽，黎曌將申請書遞給季微，季微低頭掃了一眼申請書，嘴唇忽然抿緊。

「黎先生，重寫吧。」

「嗯？」黎曌有些詫異，「怎麼了？」

季微點了點離婚申請書上的簽名，告訴黎曌，「你把名字簽錯了。」

黎曌這才注意到，他剛才走神去了，竟然簽了黎曌的名字。這是離婚申請書，他應該簽陸程的名字才對。

「不好意思。」

兩人重新寫了離婚申請書，黎曌簽完名字，季微拿起來看了許久。

黎曌的簽名，跟陸程的字體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季微摸了摸那張紙，最後心一狠，便將材料遞交給了工作人員。季微身份尊貴，工作人員也沒有勸他們不要離婚什麼的，痛快地就給他們辦了離婚手續。

搞定一切，季微又先開車走了。

期間，她都沒有正眼瞧過黎曌一眼。

黎曌跟微生弦一起走到民政局門口，他問微生弦，「她是不是生氣了？」

微生弦搖頭，「我看她更像是傷心了。」

「我想象不出來她傷心的樣子。」

這時候，黎曌忽然發現一旁的樹叢中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他立馬抬頭朝那邊看過去，結果就看到一個記者抱著相機在逃跑。

黎曌愣了下，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陸程是明星，明星的一舉一動，肯定都是引人關注的。

微生弦問黎曌：「主子，需要我去...」

微生弦話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痛嚎。他扭頭望過去，看見那個記者不小心跌倒了，手裡的相機也滾得遠遠地。

一旁，黎曌邁開大步朝記者走了過去。

黎曌撿起記者的相機，目光冰冷。他研究了下相機，才找到了這智能相機的使用方法。黎曌刪掉所有照片，然後面無表情地把相機丟進了垃圾桶，這才轉身走人。

那記者一直等黎曌跟微生弦走遠了，這才去垃圾桶翻他的相機。

他試著打開相機，結果怎麼也打不開。

那記者暗自咬牙，發誓要當陸程一輩子的黑粉！

回去的路上，微生弦告訴黎曌，「主子，您隻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給陸程招惹了一個黑粉。雖然您不是陸程，但您也不應該給陸程招黑。」

黎曌冷笑，「你倒是挺向著他。」

微生弦摸摸鼻子，不敢再多言。

拿起駕駛台上的一個小和尚擺件，黎曌輕輕地撫摸著，嘴上說：「人太善良了，所以才會被人辜負、被欺負、被追殺」

微生弦眉頭微蹙，沒有反駁他。

黎曌一把捏碎了陶瓷小和尚，他手伸到窗戶外面，化作粉末的陶瓷飛到了空中。

黎曌從後視鏡裡盯著那些飛揚起來的粉末，他說：「微生，天下蒼生，都辜負了我。」

微生看了黎曌一眼，心裡也有些難受。「主子。」

「他們不值得我們去拯救。」想起戰爭時期的自己，黎曌隻覺得諷刺。他拯救了蒼生，蒼生又是怎麼回報他的？

關上窗，黎曌對微生弦說：「把聯盟所有首領名單整理好。」

「主子，您要做什麼？」

黎曌：「清理垃圾。」

他要一個一個，親手地清理掉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