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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本紀》問劍山海 第二十九章 不安
一番頭暈目眩之後,牧徑路帶著姬妖、魯諸和張邱三人穿過了傳送陣,出現在一個昏暗的空間之中。

牧徑路閉上雙眼,神識從眉心鑽了出來,然後向四周擴散而去。

約莫一刻鐘之後,牧徑路皺著眉頭睜開了雙眼。牧徑路從須彌戒之中拿出一個靈石,輕輕向上一拋,然後雙手迅速結印。

「疾!」一聲輕呼,牧徑路一個劍指,指向半空之中的靈石。

靈石似乎被牧徑路的靈石給控制住了,停在半空之中,然後突然如同前世的日光燈一樣,亮了起來。

這是玄微大陸之上,最基礎的照明術。不過牧徑路這個照明術有點奢侈,用的可是橙階靈石。

靈石亮起之後,牧徑路所在的空間,清晰的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方寸約二十丈。不知到底是不是金子所鑄,整個宮殿都被珠子和牆壁印得金光燦燦的。

整個大殿之中,除了靠近類似大門的方向,有一個巨大的銅鼎之外,便只有大殿的殿台。殿台之上,有一把能夠容納三人的長椅。

長椅非常霸氣,兩側的扶手之上,雕刻著一隻猙獰的妖獸。長椅的靠背最上方,雕刻作這一條精緻的龍,橫跨在靠背之上。

唯獨讓牧徑路覺得影響了整個大殿氣氛的,就是長椅正中央,放著的一個巨大的骷顱頭。

「巨人族是不是搞錯地方了?」魯諸扛著他那巨大的鐮錘,一臉疑惑說道:「不是傳聞刑天的頭顱是被黃帝軒轅直接劈開常羊山之後,埋在常羊山之下麽?怎麼會有一個宮殿?」

張邱看了看四周,同樣擔憂的說道:「恐怕關於刑天的傳說,並不是我們聽到的那麼簡單。說不定巨人族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對於魯諸和張邱的的疑惑,牧徑路並沒有回答,只是皺著眉頭暗自思討著。

不等牧徑路想明白,一旁的姬妖跨步而出,向大殿之中的殿台之上走了過去。

「妖妖!」牧徑路一把抓住姬妖的手,皺眉說道:「小心有詐。」

「是我勸你幫巨人族的。」姬妖輕輕甩開了牧徑路手,淡淡說道:「既然你們擔心有問題,那就我去拿刑天頭顱。」

牧徑路聽罷,怒氣頓生,再次伸手將姬妖給拉了回來,然後一步猛跨,衝上了殿台之上。

「你...」

姬妖指著站在殿台長椅上的牧徑路,羞怒得不知如何開口。

牧徑路背對著姬妖,沉聲說道:「有男人在,危險的事情,女人還是靠邊點。」

牧徑路『霸氣』的似乎越發刺激了姬妖,姬妖身體橙芒一閃,咻的一聲出現在了牧徑路的身旁。

出現在牧徑路身旁之後,姬妖並沒有說話,而是就那麼堅定的站著。

牧徑路偏頭便打算呵責,想要讓姬妖推開。可是看到姬妖堅定又帶著些許委屈的眼神之後,牧徑路心頭一軟,然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算了,就讓她在旁邊吧。要是萬一有什麼突然情況,我拚了性命保她周全就是。

牧徑路如此想著,然後緩緩朝長椅之上刑天頭顱伸手過去。

料想之中的意外沒有發生,牧徑路輕易的將將近有自己半個人高的骷顱頭給拿了起來。

牧徑路輕笑著看了眼姬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吼!」

突然,一聲巨吼,沖長椅之後響了起來。

吼聲過後,一直巨猿突然從長椅之後站了起來,然後對著牧徑路再次狂吼。

牧徑路面色一沉,飛快將手中頭顱遞到姬妖手中。然後雙手靈氣一盪,將姬妖逼下了殿台之上。

在牧徑路將姬妖逼下殿台之時,巨猿已經跳了起來,舉起手中的拳頭,狠狠朝牧徑路錘了過去。

牧徑路反應非常飛快,腳下凌波一盪,『神行百變』順勢而出,眨眼之間便退出了好幾丈。

推開之後,牧徑路才看清了巨猿的模樣。

巨猿身長約莫四丈,身上全是棕黑色的皮膚,皮膚之上的毛髮並不多,稀稀拉拉的不滿了巨猿的全身。

巨猿雙手手臂之上有護臂,兩個小腿之上也裹著護腿,胸膛之上也有一個散發著條條螢光的鎧甲。

巨猿似乎非常生氣,面相兇狠,嘴巴兩側的獠牙也不停的顫抖著,似乎恨不得將牧徑路給吞了下去一樣。

「路子小心,這是異獸白猿!」

姬妖的聲音從牧徑路身後傳來,讓牧徑路一愣。

這小妞是不是搞錯了?全身棕黑,叫白猿?牧徑路來不及多問,只有暗自吐槽一番,然後右手一抖,斷劍出現在了牧徑路的手中,劍芒隨之出現。

「咚咚咚...吼!」

巨猿狠狠的捶了幾下自己的胸膛,然後一聲大喝,再次朝牧徑路衝殺了過來。

眼前的白猿的狀態,讓牧徑路感覺非常奇怪。

白猿身上散發著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讓牧徑路完全看不出眼前白猿的修為品階。但是巨猿揮過來的拳頭之上,讓牧徑路明顯感覺到了橙階後期的威壓。

牧徑路眉頭微皺,雙腿一彎,突然躍騰而起,手中的斷劍朝著白猿狠狠揮了過去。

一道紅得發黑的劍氣激射而出,飛快撞在攻擊落空之後落地的白猿背脊。

劍氣爆裂的轟鳴聲沒有想起,白猿隨意的揮了揮右拳,將牧徑路揮出的劍氣輕鬆打散。

白猿和牧徑路過招的時候,姬妖三人也衝上前來,準備幫助牧徑路對敵。

「道尊借法,喝!」

一聲嬌喝,姬妖再次召喚出了自己的畫卷。畫卷一出現,姬妖喚出玉筆,在畫卷之上飛快的揮舞起來。

「韓滉『五牛圖』,現!」姬妖再次嬌喝,召喚出了五隻形態不一的耕牛。

「死神鐮錘!」魯諸跳到牧徑路身旁,一聲輕喝之後,滿身溢出灰白色的死氣,將自己和鐮錘全部包裹起來。

張邱雖然沒有什麼獨特的攻擊手段,但同樣沒有絲毫膽怯,出現在牧徑路的另一側,與白猿爭鋒相對。

牧徑路微微偏頭,與二人對視一眼,然後面色凝重的看向白猿,沉聲大喝:「殺!」

一聲喊殺,牧徑路體內靈力湧動,被牧徑路煉化的殺氣也出現在牧徑路的氣勢之中。殺氣滿盈的牧徑路,並不是如同殺神臨時那般讓人心悸,而是凝練在牧徑路的劍芒之中,隱勢待發。

喊罷之後,牧徑路先一步向白猿攻殺了過去,魯諸和張邱緊隨其後。姬妖人雖然沒有動,但是姬妖畫出的五隻耕牛,揚天發出哞哞哞的低吼,緊跟牧徑路三人,朝白猿殺了過去。

四人的攻擊,似乎被白猿當成了挑釁。白猿再次憤怒大吼,雙拳狠狠在胸前一錘。

「砰!」

一聲巨響,一股波動從白猿雙拳撞擊之處散開來。散開的震蕩並沒有太過駭人的氣勢,只是震蕩過後,白猿身軀和四肢的肌肉瞬間膨脹起來。

「匿魚腸!」

魚腸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牧徑路的左手,一聲輕喝過後,牧徑路的身體突然消失在白猿的眼前。

「殺!」又是一聲爆喝,牧徑路突然出現在白猿的頭頂,左手的魚腸劍和右手的斷劍,朝著白猿的頭頂殺了過去。

白猿人性化的輕翹嘴角,臉上滿是不屑。

沒有理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頭頂的牧徑路,白猿雙腿一蹬,一個閃身出現在張邱和魯諸二人之間。

然後左拳右出,右拳左出,將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魯諸和張邱給砸飛了出去。

失去了攻擊的目標,牧徑路自然是微微一愣,當看見白猿突襲而去,突然出現在張邱和魯諸之間時,牧徑路心頭一驚,『匿魚腸』再次發動。

魯諸和張邱被砸飛之時,牧徑路剛好出現在白猿面前,對著剛好出現空檔的胸口刺出了魚腸劍。

叮一聲輕響,牧徑路手中的魚腸劍被白猿的皮膚阻擋了下來。

牧徑路面色大變,右手的斷劍趕緊掄起,向白猿轟了過去。於此同時,姬妖的五牛也衝到了白猿周圍,分五個方向,狠狠向白猿撞去。

「吼!砰!」

白猿一聲大吼,右腳狠狠一跺,一股無形的波動將牧徑路和五牛衝撞得倒飛出去。

砰砰砰...

連著六個落地撞擊的聲音,牧徑路和五牛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槽!什麼境界,居然完全不能破防。牧徑路半跪在大殿的地板之上,眯著雙眼盯著離自己數丈距離的白猿。

「吼!」白猿再次大吼,然後砰砰砰的捶著自己的胸膛,發泄自己的得意。

魯諸和張邱被傷得不輕,二人怕起來之時,嘴角都已經流下了鮮血。五牛是姬妖畫出來的,自然沒有任何受傷的表現,只是方才凝實的身體此時顯得有些虛晃。

白猿的得意,給了牧徑路喘息的時間。半跪的牧徑路可沒有打算就這樣認輸,體內的靈力瘋狂運轉。

一個呼吸過後,牧徑路右手的斷劍發出了閃耀的紅色光芒。

「破...山...河!殺!」牧徑路一聲爆喝,凜冽的劍氣被牧徑路給揮了出去。

紅階中期的時候,牧徑路就能憑藉『破山河』,將橙階中期的魘魔斬殺在劍下,如今已經突破道橙階圓滿,牧徑路更是自信滿滿,等待著似乎只有橙階修為的白猿重傷。

劍氣眨眼之間便殺到了白猿面前,只見白猿詫異的看了眼牧徑路,然後輕描淡寫的舉起右拳,彈出了食指。

是的,不是揮拳迎擊,就是那麼隨意的一個彈指。牧徑路凜冽的劍氣,就這麼簡單的被白猿給化解了。

牧徑路看著白猿,除了懵逼還是懵逼。

張邱、魯諸和姬妖三人也好不到哪去,同樣張大著嘴,不可置信的看著白猿。

輕易化解了牧徑路攻擊的白猿,並沒有立刻發起攻擊。看了看牧徑路四人的表情,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牧徑路看著白猿的反應,臉色數變。

先是驚懼,然後絕望;一會疑惑,一會又苦笑。牧徑路手中的魚腸劍和斷劍突然一閃,消失在牧徑路的手中。

白猿憤怒不假,可是數招下來,牧徑路並沒有從白猿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氣。牧徑路收起武器之後,向前踏了一步,拱手道:「白猿前輩,我們無意冒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牧徑路的行為,不僅讓姬妖三人不解,白猿也一臉的無聊。

「你們三個小娃娃太沒有意思了。」白猿突然開口了,然後拍了拍身長的塵土,無聊的說道:「本猿在此守護上萬年了,本以為可以好好打一架的。」

突然開口的白猿,讓牧徑路再愣。

「白猿前輩能說人話?」

「廢話,本猿剛才說的不是人話?」

看著有些生氣的白猿,牧徑路眉頭一挑。

白猿的態度,讓牧徑路心中一松:看來又得談!

「晚輩四人,是受巨人族之拖,前來尋找其先祖刑天屍身的,不知白猿前輩在此是...」

白猿雙腿一盤,隨意的坐了下來,扣著比牧徑路拳頭還大的鼻孔說道:「奉命鎮守刑天頭顱。」

「奉命?奉誰的命?」牧徑路詫異不已,疑惑問道。

白猿微愣,然後輕咳一聲說道:「奉誰的命就不是你們幾個小娃娃關心的了。」

牧徑路和白猿似乎沒有打算再動手,但是姬妖、魯諸和張邱三人卻依舊舉著武器,警惕的看著白猿。

「你們三個娃娃累不累?」白猿看了看姬妖三人,鄙視的說道:「就你們三個娃娃那點修為,連本猿一個指頭都打不過。」

白猿赤裸裸的鄙視,讓張邱和魯諸羞愧不已。姬妖則是一臉憤怒的看著白猿,還沒有消散的五牛鼻頭也噴著白氣,一副隨時準備再上的姿態。

白猿無所謂的搖搖頭,將從鼻孔裡摳出來的鼻屎向身側一彈,隨意說道:「你們既然與刑天頭顱有緣,那本猿的使命也算是結束了。」

白猿伸手在自己胸甲裡一掏,將一個灰色的本子,扔向了牧徑路。

「你們竟如此地,也算是讓本猿得以解脫。」白猿站了起來,沒有絲毫感激的意思說道:「為表感謝,這本獸類修行法決就送給你們,權當報酬。」

牧徑路伸手將所謂的獸類修鍊發覺抓在手中,眉頭微皺。

「此間事了,本猿就此告辭。」白猿微微拱手,雙腿一彎,便打算衝天離去,可似乎想起了什麼,停下了動作,詭異笑道:「哦,對了。你們既然受了巨人族之拖尋找刑天頭顱,自然要尋找刑天的身軀。鎮守刑天身軀之獸,可沒有本猿好說話,你們自求多福吧。」

說罷,白猿不等牧徑路等人反應,雙腿一彈,砰的一聲撞進了上方的殿頂。然后宮之中不停傳來轟隆作響的聲音,同時從白猿撞出的大洞之中不停落下碎石。

就這麼走了?牧徑路不明所以的看著殿頂的大洞,一臉不解。

片刻過後,轟隆聲停了,殿頂的大洞之中射下一道明亮的日光。

「出口!」張邱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興奮的輕呼。

「妖妖,收起法術吧。」牧徑路來到姬妖身旁,將姬妖放在地面之上的刑天頭顱拿了起來,嘗試將刑天頭顱收入自己的須彌戒之中。

刑天頭顱驀然消失,讓牧徑路的微微送了口氣。

刑天可是上古大能,在牧徑路前世的慣性思維之中,覺得類似這種玩意應該都有什麼限制之類的東西。

事實證明,是牧徑路多想了。

「我們也出去吧。」

魯諸走上前來,一臉不爽的說道。

「刑天頭顱已經拿到,你們二人身上還有傷,要不要先調息恢復傷勢之後再走?」

魯諸不停的搖著頭說道:「不,馬上走。這個大殿太壓抑了,讓我感覺舒服。」

魯諸說罷,一旁的張邱也同樣點點頭。

封閉的大殿確實讓人感覺不舒服,但是在牧徑路的眼中,二人感覺不舒服,並不是因為大殿的氣氛,而是白猿離去之前,對二人的鄙視和嘲諷。

進入詭窟以來,雖然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但是牧徑路能夠感覺到,魯諸和張邱一直都憋著一股氣。

幾人修為都不高,這幾天經歷的事情,牧徑路幾人都不能掌控。

自己性命隨時都被別人掌控的感覺,確實讓人不好受。別說魯諸和張邱,即便是牧徑路和姬妖,對這種感覺也是厭煩的狠。

是不是找個地方安靜的修鍊修鍊之後,在去幫巨人族尋找刑天屍身?牧徑路如此想著,緩步來到大殿之中,白猿撞出來的大洞之下。

完全看不出這個洞到底有多深,牧徑路只能隱約從洞外的天氣確認,自己四人所在的山體,已經不是在詭窟之中了。

牧徑路又是鬆氣,又是無語。

四人修為太低,被迫掉入詭窟,如今能夠順利出來自然好。

可是就這樣出了詭窟之後,還得前往巨人族部落一趟,將刑天頭顱交給巨人族。

刑天頭顱對於牧徑路來說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對於巨人族來說,卻關乎到整個部落的存亡,牧徑路可不敢把別人整個種族的存亡當作兒戲。

況且話說回來,牧徑路的心態還保存著前世平常人的心態,一天帶著別人的骷顱頭到處逛,想像都覺得瘮得慌。

至於出去之後,牧徑路還是打算先將巨人族部落的事情處理之後再談其他。

在詭窟之中得了那麼多好處不說,連取個刑天頭顱都這麼輕鬆,著實讓牧徑路心中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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