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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本紀》問劍山海 第一章 劍山之閣
數日之前,道人劍惑,唰唰唰幾道禦劍之術,便將魘魔斬了個乾淨。

原本牧徑路還以為是自己的師父劍仁,搞清楚之後,才發現此人之是自己的師伯,劍閣閣主劍惑。

劍仁與劍惑乃是孿生兄弟,相通的相貌,相通的語氣,讓牧徑路認錯也是必然。

至於為何劍惑會出現在此地,只是順道而已。

劍惑下山處理宗派事情,返回的路途之中,被驚天的魘魔之氣吸引了過來。當發現牧徑路天生劍體之後,自然想要收牧徑路為徒。

尤其是看見牧徑路最後那奇異的一劍,讓劍惑認為劍閣將要收到一個千年難遇的奇才,自然欣喜不已。

只是沒想到,被自己的孿生弟弟,同門師弟劍仁給捷足先登。

遺憾的同時,也高興不已,以劍惑瞧見的牧徑路的資質,不出意外,能夠輕鬆踏入藍階,至於紫階,劍惑可不敢多想。

救下牧徑路等人之後,劍惑拿出宗派的療傷聖葯,輕鬆將牧徑路的右臂給治好了,然後解了西門雁的禁錮。

不過牧徑路回想起劍惑對西門雁的態度,有些不解。

「禁錮已解,雁歸仙子還不離去?」

劍惑開口逐客,讓西門雁惱怒不已。恢復靈力的西門雁,雙手一揮,扯出一身乾淨的衣裳,簡單套在了自己身上。

「哼!本仙子走不走,管你這個老道什麼事?」

劍惑劍指一出,銀色的長劍出現在劍惑身側。然後並沒有多說,只是面色不善的看著西門雁。

「劍惑,你...」西門雁惱怒的瞪著劍惑,惡狠狠的指了指劍惑,然後不甘的甩了甩手。

雖然不知劍惑的境界,但能讓西門雁如此忌憚,劍惑的境界肯定不低。而且以劍惑和西門雁的交談來看,似乎二人是老相識。

最後西門雁無奈之下,柔情的看了眼牧徑路之後,駕起牧徑路從來沒有見過的古琴,乘風而去。

在劍惑的帶領之下,牧徑路和七墓、魯諸三人,經過月余的趕路,終於來到葭萌城外千餘裡的群山之中。

這片群山,有個讓本地人不是很喜歡的名字,窮山。

傳言窮山之中,有昔日黃帝居住的地方,名叫軒轅丘。窮山中人由於敬畏黃帝的威靈,所以從不向西射箭。軒轅丘呈方形,丘的四周有四條大蛇相互纏繞。

但是傳言歸傳言,梁州國內,似乎沒有人找到過軒轅丘的所在。更別提軒轅丘下的四條大蛇了。

除了這個不能確定的傳言,梁州國內不少人都說數百年沒有現世的劍閣在窮山之中。不過到底是與不是,沒有人能夠證實。

窮山雖然沒有汶山、岷山那麼險峻,卻終日被霧氣圍繞。而且這些霧氣非常詭異,一般人的神識是無法穿透霧氣,看清窮山之中的具體情況。

窮山之中的霧氣不僅詭異,隨時還可能出現瘴氣。這些瘴氣可不比平常的瘴氣,沒有達到青階完全不能夠抵抗。

而且瘴氣時隱時現,就算是青階修士,不甚也容易著了瘴氣的道。別說外地人,即便是窮山本地的山民,也不敢深入窮山之中。

因此,窮山之中少有人跡,凶獸更是稀少。

不過這些所謂的霧氣和瘴氣,對於劍惑來說,似乎不存在一樣,滿不在乎在的領著牧徑路三人緩緩向窮山上深處走去。

「師侄,你和那雁歸仙子什麼關係?」

牧徑路還沉浸在窮山神似仙境的景色之中,被劍惑喚醒,牧徑路隨意說道:「沒有什麼關係。非要說有些關係,就是返回之前,弟子是妖女的俘虜。」

「妖女?」劍惑一臉疑惑,雁歸仙子怎麼就成妖女了?

牧徑路便將之前與西門雁的種種簡單說來,劍惑一陣恍然,心中更是疑惑。

在本道遇見師侄之前,西門雁應該沒有看出來師侄是我劍閣弟子。一個築基五藏的修士,有什麼讓西門雁垂涎的?

劍惑疑惑的向後撇了一眼,然後看了看一直圍著四人轉圈圈的二哈,輕笑搖頭。

說起二哈,牧徑路的氣又是不打一處來。

這狗子當時可是逃跑了,劍惑滅了魘魔之後,這狗子又竄了出來,還無恥的張開狗嘴,說劍惑是自己引來的。

牧徑路要是信二哈,那只有腦袋被門夾了才有可能。

雖然牧徑路無恥二哈臨陣脫逃,但是二哈臉皮確實夠厚,一直在牧徑路面前賣萌賣乖,死皮賴臉的不願離去。

趕又趕不走,牧徑路無奈之下,隻得隨它。

穿過重重迷霧之後,劍惑帶著牧徑路等人,終於來到窮山深處。

「師侄,這就是我們的山門了,劍山之閣,劍閣是也!」

窮山深處,幾乎到處都是迷霧。以牧徑路此時的修為,完全看不透窮山的迷霧,更別說看見迷霧中的劍山。

「師伯!」牧徑路抖動著嘴角,輕聲道:「弟子只看見了霧!」

呃!劍惑先是一愣,然後尷尬的咳了咳,說道:「沒事,沒事。待日後師侄修為起來之後,便能瞧見了。現在只有師侄自己想像一下。」

想像?!牧徑路雙眼大瞪,無語的看著劍惑的背影,無力吐槽。

在劍惑的指引之下,牧徑路等人再次穿過一重迷霧之後,豁然開朗。

雖然仍然有迷霧,但是牧徑路目眼所及之處,能夠看見一座望不到邊的大山,雖然不知千仞還是萬仞之上被迷霧遮擋,但是牧徑路根據眼前的景象,大概能夠估摸出所謂的劍山到底是有多雄偉。

要是能夠看清劍山的全部,恐怕比起前世的世界之巔珠穆朗瑪峰,也差不遠了吧。牧徑路震驚的感嘆著。

又是個把時辰,牧徑路等人終於能夠看清劍閣的山門。靠近劍閣的山門,牧徑路也瞧見了劍山底部的模樣。

劍山底部,牧徑路能夠看見的地方,似乎都被利器斬斷一般,向下延伸不知幾何。牧徑路所在的山體,與劍山之間,有著數十丈寬的懸崖,深不見底。

看著黑洞洞的懸崖,牧徑路感覺靈魂深處傳來一股冷寂的寒意,讓牧徑路一個激靈。

劍閣的山門非常簡單,甚至有些單調。五六丈高,七八丈寬,沉寂的矗立在懸崖邊上,與懸崖只有十丈的距離。

石門與懸崖之間,矗立著一個巨大的石劍,其高二三十長。石劍之上並沒有花哨的花紋,只有小篆雕刻的兩個字體:劍閣!

沒有牧徑路想像之中那凌厲的劍氣,小篆雕刻的劍閣二字,顯得非常溫和。恍然之間,讓牧徑路產生了柔水的感覺。

牧徑路盯著石劍之上的劍閣二字,不知是主動還是被動,挪不開了雙眼。

恍惚之間,牧徑路突然看見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英偉男子,如履平地一樣矗立在半空之中。

男子的身上,沒有絲毫氣勢。完全如同凡人一樣,簡單、平凡。

男子手中握著一把長劍,長劍周邊的劍刃泛著玄色,劍柄前段中央,隱隱泛著綠光,劍柄後端,隱隱泛著紅光。

劍柄尾部鑲著一塊墨綠色的寶石,寶石旁邊,吊著一個鮮紅色的,偏向女式的劍穗。

男子就這麼簡單的站著,卻給了牧徑路一種一人獨佔天下的感覺,似乎任何事情,在這個男子的眼中,都是無物。

牧徑路看不到男子的眼神,但是男子給牧徑路的感覺,就是如此真實,如此簡單。

突然,男子動了。

男子緩緩提起手中的長劍,伸出左手,如同撫摸自己愛人一樣,一寸一寸的拂過劍柄、劍身,一直到劍尖。

撫摸過整個劍身之後,男子突然轉身看向牧徑路。

淡淡的眼神,黝黑深邃的瞳孔,剛毅的面龐,讓牧徑路心神大變。

不等牧徑路反應,男子瞬間將眼神移向自己面前的山峰,然後舉起手中的長劍,對著山峰的腳底,迅速劈了過去。

整個天地之間沒有絲毫聲響,男子面前的山腳頃刻之間便龜裂開來,一直擴張到數十丈才停了下來。

如此震撼的場面,讓牧徑路竟然有一種切蛋糕的感覺。男子僅僅輕輕一揮,兩側的山體就這麼輕易的分開了。

砰的一聲脆響,幻象突然消失,牧徑路眼前的視野恢復了平常。然而牧徑路此時的腦海之中,卻突然出了好幾行小篆字體。

「看到什麼了?」

劍惑有些激動的聲音響起,牧徑路似乎被驚醒,愣愣自語道:「一劍破山河,寒光動九州;碧落指黃泉,扶搖上九天;有相了紅塵,虛妄斷因果;梨花匯忘川,生死知輪迴。」

牧徑路念罷,劍惑一把抓抓牧徑路的雙肩,激動的看向牧徑路,一副不願相信,又萬分確認的表情再次詢問道:「師侄,你是不是看見了一個白衣道人斬山川?」

牧徑路驚愕的看著劍惑點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得到牧徑路的確認,劍惑瘋狂大笑:「吾劍閣沉寂數千年之久,終於迎來曙光。生死輪迴決啊...哈哈哈...哈哈哈!」

劍惑的聲音不停回蕩在山崖之間,驚起數不清的鳥獸。

「師伯...」牧徑路輕輕呼喚劍惑,生怕劍惑激動過頭,發了失心瘋。

良久,劍惑才讓自己淡定下來,一臉鄭重的看向牧徑路,說道:「師侄,這八句劍訣可要記清楚了。」

八句劍訣而已,能記不住?我說師伯,你真當我是傻子?牧徑路心中無語的吐槽著,卻一臉正色對著劍惑抱拳道:「師伯放心,弟子必不會忘。」

看來『生死輪迴決』似乎對劍閣非常重要,牧徑路有些擔憂的看了看七墓和魯諸,對著劍惑道:「師伯,弟子這兩位兄弟...」

劍惑無所謂的輕笑道:「無妨,天下各派知道這八句劍訣的人,數之不清。但是能夠練這八句劍訣的,只有你。」

牧徑路一愣,不解道:「為何?」

「這八句劍訣,從劍閣成立至今,已經流傳了上萬年之久。除了創閣的祖師,無人能夠練得。」

「而如今想要修鍊這八句劍訣,除了知道口訣之外,還要在劍閣石劍之上看到方才師侄看到的幻境才行。」

「劍訣如同劍鞘,給修鍊者些許指引。而幻境之中祖師傳下來的劍意,才是修行輪迴劍訣的基礎。」

牧徑路恍然點點頭,然後低聲嘟囔道:「輪迴劍訣?又一個與輪迴有關的事物!」

「師侄,你嘟囔什麼?」

「呃!沒什麼!」牧徑路抬起頭來,無所謂的搖搖頭,繼續說道:「師伯,還是趕快回山門吧,弟子想要完成築基,真正踏入修行。」

劍惑淡淡一笑,表示理解的點點頭,便帶著牧徑路等人向懸崖的虛空踏了出去。

劍惑腳下盪出輕微的波紋,然後穩穩向前走去。

「師...師伯!」牧徑路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低聲問道:「就這樣走過去?」

不等劍惑回答,對面劍閣的山門突然傳來一聲爆喝。

「哪來的孫子,敢在吾劍閣山門放肆!」

突然的大喝,把牧徑路嚇了一跳,也讓牧徑路滿臉懵逼。

一個之主,在自己宗派的山門之前,居然被自己宗派內的弟子大喝孫子,怎麼想,牧徑路都想笑。

但劍惑畢竟是自己的師伯,牧徑路隻得努力的憋著笑意,嘴角不停抖動。

牧徑路的表情自然落在了劍惑眼中,在自己期望最高的弟子面前失了威儀,劍惑臉色自然不好。

暴怒的劍惑不管自己在弟子面前的威儀,爆喝罵了回去:「張穆塵,你他娘的才是孫子!」

「呵!還敢罵老子!」被喚作張穆塵的劍閣中人,同樣不怵,又把劍惑給懟了回來。

罵聲過後,一個看似莽撞的老者出現在了劍閣山門之前。劍惑停在半空之中,黑著臉看向山門前的老者。

「呀!原來是閣主!」張穆塵憨憨一笑,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只是有些尷尬的撓撓頭說道:「閣主師兄出去兩年,怎麼聲音都變了,師弟沒有聽出來。」

鬼才信你沒有聽出來!劍惑抽動著嘴角,狠狠的盯著張穆塵。

不過有牧徑路在,劍惑不會傻到去揭張穆塵的短,忍著微怒,輕輕點了點頭。

張穆塵身長九尺有餘,比牧徑路還要高上一分。原本應該一臉正氣的國字臉,卻被此時的憨笑破壞得定點不剩。

張穆塵體態微胖,或者說壯得過分了點。當張穆塵來到牧徑路和劍惑面前之時,牧徑路張穆塵比自己要壯好幾圈。

頭頂上並沒有盤著髮髻,凌亂的長發不知是不是刻意的,不少都豎立起來,大多還是金黃色。

我去,這他瞄的是仙俠版的金毛獅王?除了比金庸筆下的金毛獅王看上去傻了些,完全和金毛獅王是兄弟好不好?

在這個仙俠的世界,越是呆的久,牧徑路越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正常。都他瞄的是些什麼脾性,一個比一個怪。

牧徑路無語得緊,已經不想在吐槽了。

「咦,閣主師兄,這三個娃娃是什麼人?」

牧徑路先是一愣,然後低頭從下往上看了自己一眼,抬起頭來狠狠看著張穆塵吼道:「你個糟老頭子,睜大你那個芝麻眼看看,本公子哪點像娃娃?」

正打算介紹牧徑路的劍惑,見牧徑路跟張穆塵懟了起來,心中一喜,準備旁觀。

「啥?糟老頭子?芝麻眼?」張穆塵大怒,扯著嗓子吼道:「你個臭小子,睜大你那兩個珠子好好看看,老道哪點糟了。」

張穆塵使勁將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繼續說道:「好好看看,我這倆珠子,比牛眼還大,怎麼就芝麻眼了?」

張穆塵的反問,讓牧徑路一呆。聽不出來我這是罵人的話麽?這老頭居然較真的是眼睛到底大不大!

牧徑路黑著臉,抽動著嘴角道:「確實是牛眼,倒是小子眼拙了。」

「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張穆塵一副老子有嬴了的模樣,自得不已。

太丟人了!劍惑手掌一伸,一把打在自己臉上,無地自容。

「你這小子脾性俺喜歡,要不要拜師?老道教你劈土如何?」

劈土...牧徑路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劍惑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拉開張穆塵,介紹道:「他叫牧徑路,是劍仁師弟的關門弟子。」

「啥?關門弟子?」張穆塵一臉驚詫,然後不屑說道:「那賤人一天想啥呢,一輩子就收了一個徒弟,還關門弟子?好意思不?」

劍惑黑著臉,真想一巴掌拍死張穆塵。劍惑實在是不想和張穆塵多說,苦笑著看向牧徑路說道:「張穆塵,劍閣四長老。」

牧徑路和劍惑一樣的表情,抽動著嘴角拱手道:「弟子牧徑路,見過四長老。」

「嗯!」張穆塵一反方才的中二模樣,突然背起手來,一副諄諄教誨弟子的模樣說道:「入閣之後,可要好生修鍊,切莫丟了吾劍閣的臉面。」

「弟子省得,謹記四長老教誨。」牧徑路黑著臉,再次拱手,微微低頭見禮。

劍惑無奈地搖搖頭,輕輕揮了揮手,淡淡道:「走吧,上山!」

「一看你們又要用爬的!」張穆塵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雙手分別抓住七墓和魯諸的肩膀,大笑道:「本長老帶你們高興高興。」

張穆塵喊罷,帶著七墓和魯諸,咻的一聲消失在山門之前。

牧徑路愣了,劍惑暴怒,二哈來回蹦跳好幾下之後,同樣咻的一聲消失在了山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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