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哥，我想起來了，這小子就是那次在鼎湖城中對黃帝雕像不敬的人！」嬴扎身後的嬴渠突然跳出來大喝，然後又附耳在嬴扎身旁輕聲道：「扎哥，那日鼎湖城的金光可能就和這小子有關。」

與嬴家的人不同，一旁的秦魑則是有些忌憚的看著牧徑路。他和牧徑路才分別多久？牧徑路已經從往日的築基五藏，晉陞到了紅階圓滿。

不管是否有機遇，以如此天賦，即便是在各大宗派之中，也是重點培養的對象。

再想想自己，比牧徑路還要大上不少，又是仙宮核心弟子，資源自然不少，可此時才紅階後期。

一旁神宮弟子曹苟，只是眯著雙眼，看了看面前的牧徑路，微微抖了抖手，便沒有再多的表情變化。

牧徑路此時已經是紅階圓滿，能夠清晰感覺出來嬴家三子和秦魑的境界，嬴扎和秦魑都是紅階後期，嬴渠和嬴菡都是紅階中期。唯獨一旁面色有些陰厲的曹苟，讓牧徑路看不透。

初次之外，方才跳出來的阿大和二子，秦魑和曹苟身後的兩個護衛，牧徑路完全看不透，不過以目前的局勢看來，恐怕至少也是黃階。

反觀祿裕等人，除了祿裕是紅階圓滿，魯諸是紅階中期，就只剩下兩個紅階中期的少女和牧徑路看不透的一個粗莽大漢，以及一個柔弱的江南女子。

從外表看來，粗莽大漢似乎並不是中原人，雙手抱在胸前，神色淡然，似乎對眼前的局勢毫不關心，只是一直注視著祿裕。

而那個柔弱的江南女子，手中一直端著一把泛著淡黃色光芒的古琴，面色凝重，打算隨時出手攻擊。

兩個紅階中期的少女，同樣端著一把古琴。雖然二人看似都在擔憂石靈兒的安慰，但是其中一個女子的眼神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

看來這三個女子應該都是琴閣中人，而那個柔弱的江南女子，應該也是黃階初期。

嬴渠吼罷，嬴扎先是一愣，然後雙眼之中漏出越發貪婪的眼神。

「嘿嘿，小子，你想救她？」嬴扎詭異輕笑，然後將扯著石靈兒的頭髮將石靈兒硬生生給拉了起來，狠戾笑道：「可以，換你過來如何？」

嬴扎粗暴的動作，讓石靈兒面色變得越發慘白。石靈兒疼得五官都有些許扭曲，卻仍舊緊緊咬著牙關，沒有任何呻吟抽泣。

「人渣，放開師姐！」兩個紅階中期的其中一個少女憤怒大吼著，雙眼通紅，似乎想要將嬴扎給生吃了。

柔弱的江南女子已是將古琴一提，沉聲道：「嬴扎，你可要向清楚了。石靈兒可是我琴閣聖女。」

「聖女？哈哈哈...」嬴扎張狂大笑，然後不屑道：「不過是雲煙賤人養的一個供人淫樂的工具罷了。」

「我嬴家會怕你一個琴閣？你這寂寞的少婦可別太把你們琴閣當回事了。」

嬴扎句句誅心，狠狠的刺激著琴閣幾人的心臟。

「換！」牧徑路突然打斷嬴扎的猖狂，沉聲吼道。牧徑路的雙眼已經因為憤怒變得血紅，緊握的雙拳已經被自己的指甲給刺破了皮，不停的滲出血來。

「路子...」

姬妖擔憂的輕呼，想要阻止牧徑路。雖然姬妖又信心能夠一挑二，但是要是讓牧徑路被挾持，姬妖肯定會投鼠忌器。

牧徑路伸出左手攔主姬妖說話，微微偏頭沉聲道：「保護好他們。」

牧徑路說話之間，眉頭輕輕一挑，給姬妖遞了一個眼神。

姬妖見狀，止住了想要說的話，有些不高興的點點頭。

說罷，牧徑路就向前跨出步去。

「等等！」嬴扎放開了石靈兒的頭髮，手中長劍一揮，將行間架在石靈兒的喉嚨之上，沉聲道：「自毀紫宮，再過來。」

嬴扎的話，讓牧徑路雙眼一眯，突然殺氣滿盈。

紫宮穴，是修士最為重要的竅穴。一般的修士，若是紫宮被毀，便是斷了體內五藏與天地靈氣之間的溝通之路。

摧毀紫宮穴的瞬間，即便能夠保住性命，日後也再無緣修鍊一途。

「瞪什麼瞪？」嬴扎被牧徑路殺氣滿盈的雙眼嚇得一個哆嗦，緊張的將長劍向石靈兒的喉嚨之間靠近，狠戾道：「我數五聲，若是不毀紫宮，本公子就讓這個賤人血濺當場。」

「五...四...三...」嬴扎沒有給牧徑路思考的時間，直接開始數數，手中的長劍離石靈兒的喉嚨也越來越近。

牧徑路狠狠看了嬴扎一眼，又看了看嬴扎劍下的石靈兒，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然後靈力聚在手掌，緩緩抬了起來。

「路子，不要！」石靈兒和姬妖同時瘋狂大喊。

「路子，你要是敢毀紫宮，我立刻死在你面前！」石靈兒雙眼大瞪，眼淚不停的從眼眶之中留下來，身體猛的向前一傾，就打算讓自己死在嬴扎的劍下。

還好嬴扎反應夠快，長劍微微一收，伸出左手將石靈兒的肩膀抓住。

「賤人，想死有那麼容易？」嬴扎有些瘋狂的說道，劍指在石靈兒的背脊之上連點，瞬間封住了石靈兒全身的經脈，讓石靈兒動彈不得。

「嘿嘿，還真是郎妾情深啊。」嬴扎再次將長劍抵攏石靈兒的喉嚨大吼道：「快毀紫宮！」

嬴扎吼罷，在場的眾人都看向了牧徑路。

嬴渠神色與嬴扎相仿，都是瘋狂的模樣。嬴菡眉頭緊皺，似乎十分不忍。曹苟仍舊眯著雙眼，仍舊是那副陰厲的模樣。秦魑這是嘿嘿的狠厲的笑著，似乎在等待牧徑路手掌落下。

祿裕不知所措的看著牧徑路的背影，又想阻止，又不忍看到石靈兒在嬴扎手中繼續被虐待。魯諸狠狠地抓著手中的鐮錘，雙眼死死的瞪著嬴扎。

其他人神色也是複雜，有不忍、有佩服。唯獨之前沒有說話的另一個少女，眼底有些不甘。

「路子...」姬妖同樣淚水直流，心痛又堅定的說道：「君若有佯，妾必隨之。」

說罷，姬妖又轉過頭，死死的盯著嬴扎，帶著如同深淵之中傳來的聲音說道：「不過在本真人隨去之前，必讓豫州國全國陪葬！」

姬妖的眼神和狠戾的聲音，把嬴扎嚇得冷汗直冒，心底甚至相信姬妖說的一定會實現一樣。

牧徑路微微一頓，然後柔聲道：「得卿如此，夫復何求！」

說罷，牧徑路的手掌，猛的朝自己的紫宮穴拍了過去。看似飛快，可不知為何，在眾人的眼中，牧徑路拍下去的速度又慢得讓人著急萬分。

嬴扎最是興奮，看著牧徑路手掌即將落到胸膛之上，嬴扎四肢都顫抖了起來。

「匿魚腸！」

就在牧徑路手掌落在胸膛之上時，一個殺氣滿盈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在聲音響起的剎那，姬妖飛快祭出畫卷和畫筆，飛快的劃出了『韓滉五牛圖』。

「牛牛們，殺！」姬妖憤怒嬌喝，聲音都因為太過憤怒，變得有些沙啞。

魯諸是最熟悉牧徑路劍招的人，『匿魚腸』三個字響起之後，魯諸就知道牧徑路並沒有準備自毀紫宮。

緊隨姬妖之後，魯諸從人群之中衝出，一聲爆喝，殺了過去：「死神鐮錘-裂魂！殺！」

祿裕反應也是飛快，飛速祭出虛無的棋盤，不停落子：「盤為陣，棋為引，落子成道。囚雷陣，起！」

反應最慢的自然是琴閣那個柔弱的江南女子和另外兩個琴閣弟子。

牧徑路等人的攻擊的非常突然，幾乎是在牧徑路喊出『匿魚腸』三個字的一瞬間，讓興奮道極致的嬴扎一愣，憋得臉龐都變得通紅。

阿大、二子反應也不滿，靈力一轉，向牧徑路等人發起反擊。嬴渠也緊跟騎上，嬴菡似乎有些被動，有些不願還手。

一直眯著雙眼的曹苟在牧徑路喊出來三個字之後，雙眼猛的一縮，腳下一彈，飛快離嬴扎等人遠去。

秦魑有些發愣，但是瞧見曹苟都後退了，秦魑趕緊也跟著後退。

在眾人都作出反應的時候，牧徑路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嬴扎面前，手中的魚腸劍已經狠狠刺進了嬴扎握著長劍的右手之中。

嬴扎不敢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牧徑路，和已經刺進自己手臂的短劍。

牧徑路嘴角揚起，詭異的一笑，然後又是一聲大喝：「斷勇衣！殺！」

「砰！」「身形百變！」劇烈的爆破聲和牧徑路喊聲同時響起。嬴扎應聲倒飛出去，牧徑路則抱起石靈兒飛快向後退去，隻留下一長串讓人分不清真假的殘影。

當準備迎接姬妖等人攻擊的阿大和阿二反應過來時，嬴扎的身體已經砰的一聲重重摔在了地面之上。

姬妖等人也只是為了輔助牧徑路救人，等牧徑路返回之後，姬妖等人也收起了法術和戰技，趕緊圍到牧徑路的周圍。

阿大和二子先是一愣，然後飛快朝嬴扎墜落的地方奔了過去。

阿大伸出手指，在嬴扎的鼻前一探，面色大變，然後飛快摸了摸嬴扎的胸膛和腹部。

「五臟巨毀，經脈寸斷！死...死了！嬴扎公子...死了！」

阿大失神的向後跌去，不可置信有恐懼的顫聲說道。二子被阿大嚇得不輕，趕緊自己上前查探，片刻過後，二子又向後跌了過去。

阿大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小，讓在場的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嬴渠和嬴菡雙眼大瞪，被嚇得雙腿一軟，同樣跌坐下去。一直眯著雙眼的曹苟都被嚇傻了，雙眼大瞪，全身也顫抖起來。秦魑更是不堪，突然慘叫一聲，帶著自己的護衛轉身就逃。

秦魑的逃離，讓曹苟也反應了過來。反應過來的曹苟可沒秦魑那麼慌亂，反而站在原地低頭沉思起來。

至於嬴渠、嬴菡和阿大、二子，現在完全都已經不知道如何處理了。

嬴扎的死，魯諸覺得沒有絲毫不妥，甚至還解氣的吐了一口痰。

姬妖和祿裕等人同樣也驚懼的看著牧徑路。

牧徑路疑惑的看著眾人，心中卻在暗自感嘆：原來殺人是這種感覺！

沒有想像之中的後怕和嘔吐，更沒有什麼愧疚、不忍的情緒。殺了嬴扎之後，牧徑路心中甚至有一股難以壓製的興奮。不僅只是心情亢奮，牧徑路體內的靈力在牧徑路殺人之後，變得非常活躍，不停在各個臟腑之間跳躍，居然讓牧徑路有了一種將要突破的明悟。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不久是死了一個敗類麽？」

祿裕吞了吞口水，聲音有些顫抖問道：「路子兄弟不知道嬴扎是誰？」

「不就是嬴家的一個子孫麽？就算是嬴正威脅我，我都敢殺，何況一個並不是嫡系的贏家子弟。」

琴閣的三人上前從牧徑路的手中將石靈兒接了過來，有些躲閃的看著牧徑路。

「多謝公子救了我琴閣聖女。」黃階的琴閣之人對著牧徑路作揖深拜，然後擔憂說道：「只是公子這一殺，恐怕是惹了大麻煩了。」

「什麼麻煩？」牧徑路微微一愣，疑惑問道。

一旁的姬妖接過話，苦笑道：「路子可還記得山谷之中的『武尊』嬴武？」

牧徑路又是一愣，疑惑反問：「記得，怎麼了？」

「他事嬴扎的父親。」

「什麼？！」牧徑路一聲驚呼，跳了起來。一旁的魯諸也被嚇得傻了過去，手中的鐮錘也咚的一聲掉落到了地上。

「原來你們已經見過嬴武了。」祿裕苦笑道：「你殺了人家兒子，日後恐怕...」

牧徑路心頭猛的一跳，心中滿是不好的預感。

「路子...」緩過神的來石靈兒開口了：「都是因為我。要是嬴武找來，我一人扛下便是了。」

石靈兒的語氣之中除了對牧徑路的感激，剩下的只有愧歉。

殺嬴扎的雖然是牧徑路，但是圍在牧徑路周圍的可都是幫凶，要是嬴武發起瘋來，在場一個人都跑不掉。就算是天宮秦魑和神宮曹苟都一樣。

「既然如此，你自己去豫州國找『武尊』吧。」姬妖一臉不滿，甚至如同看著仇人一樣說道：「免得我們都被牽連。」

「妖女！」琴閣三人之中兩個少女之一跳了出來，對著姬妖大聲吼道：「靈兒師姐去不去關你什麼事，有必要這麼落井下石？」

「羽薇，住嘴！」石靈兒低聲怒喝，然後轉身對著姬妖說道：「羽薇年少，不知輕重，冒犯妖妖姐了，請妖妖姐不要怪罪。」

石靈兒掙脫開黃階琴閣弟子的攙扶，對著姬妖屈身拜道：「今天要不是妖妖姐，我恐怕也逃不出嬴扎的毒手，靈兒謝過妖妖姐。」

「哼！」姬妖不滿冷哼，沒有接受石靈兒的道謝。石靈兒微微有些尷尬。

此時沉思的牧徑路開口了。

「丫頭，別多想了。嬴扎死於我之手，就算你去贏家請罪，嬴武也不會放過我。」牧徑路沉聲說道，面色有些狠厲：「況且我牧徑路也不是坐著等死的人。」

牧徑路的話，讓姬妖滿眼都冒起了星星，儘是崇拜之色。一個紅階的少年，面對藍階大能的壓力，牧徑路居然能夠如此淡定。

祿裕同樣詫異的看著牧徑路，滿臉佩服。姬妖再次冷哼，神色戒備的看著石靈兒。

難道這就是那個道士口中捷足先登的女子？

不久是琴閣聖女麽？也不過如此？哼！姬妖如此想著，心中卻有些擔憂。

琴閣聖女，不僅美貌數一數二，那啥功夫，在九州之中可是出了名的高絕，傳聞是個男人都逃不出琴閣聖女的魔掌。

姬妖對牧徑路的感情表現地如此明白，石靈兒怎麼可能不懂？可是此次前往軒轅之丘，明面是為了奪取『軒轅劍靈』，只有石靈兒自己知道，自己是來尋找牧徑路的。

可如今牧徑路是尋到了，卻發現牧徑路身邊有了別的女子，還如此恩恩愛愛。石靈兒心中覺得萬分委屈，甚至心痛。

牧徑路在前世，可是深受一夫一妻常倫思想的影響。雖然之前和石靈兒之間有些愛慕，甚至曖昧。但是既然決定和姬妖在一起了，牧徑路自然要將心中對石靈兒的好感壓下去。

也因此，牧徑路救下石靈兒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其他意思，似乎只是將石靈兒當作好朋友。

或許是心照不宣，或許也是相互都不忍打破二人之間之前那些美好的回憶，牧徑路和石靈兒都沒有主動開頭提及。

牧徑路如此，倒是讓姬妖鬆了一口氣。而石靈兒如此，讓祿裕也鬆了一口氣。

祿裕不僅是鬆了一口氣，心中甚至有些高興。

別人不知道石靈兒為何前來如此危險的地方，祿裕可是清楚得很。出發前來域外之時，就是石靈兒找上祿裕，言明祿裕能夠幫忙前往域外尋找牧徑路。

在牧徑路等說話之間，曹苟悄然來到不知所措的贏家眾人面前。

「嬴渠兄，阿大，你們可想活命？」

本就慌亂的嬴渠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曹苟的手，激動說道：「曹兄，怎麼活？」

「『武尊』的脾性你們比我更清楚。他兒子不明不白死在此處，我們也脫不了乾係。」曹苟沉聲說著，悄然瞟了牧徑路等人一眼狠戾道：「既然如此，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