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你真相信那個老頭說的是真的？」

「嗯，真的！」牧徑路點點頭，一臉篤定。

牧徑路帶著姬妖和魯諸，與眾人分開，向四周擴散開來，尋找魘魔大軍的蹤跡。路上，姬妖一直都在向牧徑路確認，似乎在姬妖看來，李凝陽這個人說的話並不可信，雖然在姬妖看來，牧徑路身上似乎也沒有李凝陽值得圖謀的東西。

「你這麼信任他？」

沒有了外人在場，姬妖又和牧徑路同騎，躺在了牧徑路的懷中。

牧徑路低頭看了看姬妖，寵溺輕笑道：「不是相信他，是相信我自己的直覺。」

姬妖聞言，恍然點頭，然後不再討論李凝陽的事情。

「路子兄弟，我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在洵水河畔查看？」魯諸看著難見人煙的洵水河畔，感覺非常無聊。

牧徑路偏頭看了看與自己並肩同行的魯諸，輕笑道：「憨子哥，別著急。就算沒有魘魔大軍埋伏，也少不了架讓你打。」

魯諸聞言，尷尬的撓了撓頭，嘿嘿的傻笑著。

一行人分成了四隊，牧徑路三人負責的，就是探查洵水河畔。

其實在牧徑路看來，整個軒轅之丘之上，最有可能成為魘魔埋伏之地的，就是洵水河畔，甚至是洵水和之中。

之前在『無極河』河底，牧徑路可是親眼瞧見了，一跳河流能夠囚禁多少魘魔。按照李凝陽的敘述，魘魔大軍數目絕對不會低於十萬之巨，甚至比之前在嶓塚山之外瞧見的魘魔大軍還多。

軒轅之丘如此荒涼，抬頭就能遙望數百裡之外，想要將魘魔大軍隱藏起來，洵水和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因此，一路過來，牧徑路在洵水河畔比之前在任何地方都還要謹慎。

雖然謹慎，但是牧徑路還是沒能躲過魘魔設下的埋伏。

原本平淡的洵水，不知為何，突然掀起了巨浪，向兩岸拍打過來。猝不及防之下，牧徑路三人再次被捲入了河水之中。

軒轅之丘上九州內外的生靈，或許有人如同十萬大山出來的妖獸一樣，知道軒轅之丘上有魘魔大軍埋伏；也或許大多人都是為了『軒轅劍靈』而來，並不知道軒轅之丘上魘魔的情況。

無論是尋找魘魔蹤跡的修士，還是尋找『軒轅劍靈』的修士，都漫無目的的在軒轅之丘上到處亂逛。被人忽略的洵水突然發生如此異樣，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漸漸的，洵水河畔兩岸，聚集起越來越多的人類或者其他種族的修士。而此時被捲入巨浪之中的牧徑路三人，卻沒有在洵水河底。

「這是什麼地方？」牧徑路在姬妖的攙扶之下，緩緩站立起來，疑惑又驚懼的環視著四周。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姬妖看著周圍昏暗、破敗的山林，面色同樣凝重。

方才洵水的巨浪，姬妖幾乎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就被卷了下來。若是巨浪乃認為，那修為必然超過姬妖甚多，甚至有可能已經達到綠階，自然讓姬妖面色凝重。

「憨子哥，沒事吧？」

魯諸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祭出自己巨大的鐮錘，雙手緊握，面色凝重的搖搖頭。

牧徑路確認姬妖和魯諸無恙，牧徑路才仔細探查起他們所在的環境。

昏暗的空間，仿若夜晚，卻又比夜晚要更明亮。

天空之中沒有太陽，沒有月亮，甚至連星星都沒有。可即便如此，整個空間之中不知從哪散發出來的光亮，讓整個空間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昏暗的夜色之下，牧徑路三人所站的地方，滿地瘡痍。有數不清的凡鐵甲胄，也有能夠感覺一絲淡淡靈力的法器。有仿若人類身軀枯骨，也有牧徑路不認識的或大或小的妖獸骨骸。

人獸的骨骸之上，大多都插著樣式不一的武器。

整個空間之中，牧徑路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離自己不遠，一個腐朽得快要掉下來的戰旗。戰旗之上，隱約能夠看見一個『李』字。

『李』字用的是草書，在通用小篆的玄微大陸之上及其少見。草書『李』字雖然不知經過了多久時光的侵蝕，變得已經有些模糊，但是牧徑路能從戰旗之上，感覺到一股放蕩不羈，傲視天下的狂放之氣。

「戰場？人與人，還是人與魘魔的戰場？」牧徑路低聲輕問，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身旁的妖姬和魯諸。

姬妖自然也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一臉篤定的說道：「肯定是戰場。而且是九州生靈與魘魔的戰場！」

「何以見得？」

姬妖沒有立馬回答牧徑路，而是再次看了看四周說道：「路子，你仔細看。所有枯骨上的武器，幾乎都是主人自己插進自己身體的。」

「而落在地上的武器，卻沒有任何血肉。不是九州生靈和魘魔，還能是什麼？」

牧徑路緊眯雙眼，向四周仔細看去。

確實如姬妖所言，凡是插在骨骸之上的武器，武器手柄之處，都還握在骨骸的手骨之中。牧徑路暗自點頭，似乎在認同姬妖的看法。

不等牧徑路開口繼續說話，昏暗的空間之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黑影。

「嘎吱吱...嘎...吱...」熟悉有難聽的磨牙和喉嚨中發出的聲音，傳進了牧徑路三人的耳中。

三人抬頭向遠方看去，面色大變。

魘魔！鋪天蓋地的魘魔！在這個不知多大的空間之中，從四周向牧徑路三人圍了過來。

「糟糕！這裏可能就是魘魔埋伏的地方！」

姬妖驚呼，飛快祭出了自己的畫卷和畫筆。牧徑路同樣面色慘白，祭出斷劍，沉聲道：「怎麼可能！難道我誤入了如同『詭扉』一樣的空間之門？」

姬妖看了看四周，搖搖頭沉聲道：「不是，應該是陣法！迷陣或者幻陣。」

「陣法！？」牧徑路驚呼出聲，聲音有些顫抖是說道：「魘魔也會陣法？」

姬妖沒有回答，重重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在畫卷之上飛快舞了起來。

「韓滉五牛圖！出！」姬妖一聲大喝，五條比之前更為凝實的黃牛出現在了牧徑路三人的周圍。

五牛出現之後，姬妖一邊繼續在畫卷之上作畫，一邊說道：「要知道，魘魔可是人類或者九州生靈身死字後所化，三千年下來，難免會有一個陣法造詣超群的大能，化作魘魔的魂魄留下了關於陣法修行的術法。」

「可是魘魔的修鍊方式似乎並不是五行之力，怎麼能夠佈陣？」

牧徑路一臉不可置信，體內的靈力已經開始瘋狂運轉。

「誰說佈陣一定要用五行之力？」姬妖面色凝重的繼續說道：「佛宗和帝門，同樣不是能夠佈陣麽？」

牧徑路明白了，可是明白之後的牧徑路，臉色更不好看。

說話之間，數不清的魘魔已經衝到了牧徑路三人數丈之外。魘魔之中沖在前排的巨魘，紛紛仰頭大吼，向牧徑路三人發起了衝鋒。

之前在嶓塚山前，牧徑路跟隨人類大軍與魘魔的大軍展開廝殺，牧徑路還沒有覺得魘魔到底有多駭人。

今日被至少數萬大軍包圍在戰場之上，牧徑路才感覺到了魘魔到底有多恐怖。

伴隨著巨魘的奔跑，地面之上不停傳來震顫，咚咚咚的抖得牧徑路都快站不穩身子。魘魔大軍之中，又不知有多少善用法術的魔魘，向牧徑路三人祭出了數不清的墨黑色法術，如同黑色的流星雨一樣，朝牧徑路三人所在降落下來。

「道尊借法！」姬妖咬破自己的食指，將精血向畫卷上一甩，尖厲的叫聲大喝：「沈銓百鳥朝鳳圖卷，殺！」

姬妖一反之前輕柔的嬌呼，變得殺氣騰騰。在殺氣的影響之下，姬妖的雙眼都變得赤紅起來，甚至在姬妖的體表，隱隱能夠看見一層淡淡的血腥之氣。

剎那間，牧徑路三人的上空，突然出現成千上萬的飛禽，不停在牧徑路三人的頭頂之上盤旋。

成千上萬的飛禽之中，從紅階到橙階後期不等，混合在一起，散發出恐怖的威勢。

頭頂的變化，讓有些震驚的牧徑路還沒來得及回神，身邊突然又傳來了濃濃的死氣，把牧徑路嚇了一跳。

原來魯諸也已經開始對靠近自己三人的魘魔發起了攻擊。在『幽冥煉心決』的影響之下，魯諸此時全身都不停的冒著灰色的氣焰，如同著火了一樣。

灰色的氣焰，就是牧徑路感受到的死氣。

要知道，即便是在戰場之上，死氣和煞氣無處不在，一般修士也只能感覺到，而無法如同看實物一樣，瞧得真切。

『幽冥煉心決』果然了得，居然能夠讓魯諸在紅階中期的修為之下，將死氣凝聚出了肉眼能見的形態。牧徑路心悸的想著，下意識的離魯諸遠去兩步。

將『幽冥煉心決』運轉到極致的魯諸，如同死神降臨一樣，揮舞著手中的鐮錘，不停的收割著衝到牧徑路三人面前的地界魘魔。

衝殺的魘魔修為雖然不等，但是大多都是在紅階後期的修為，甚至橙階修為的魘魔也是不少。

可是只要被魯諸的鐮錘給傷到，即便是橙階中期的魘魔，也抵擋不了死氣侵蝕，幾個呼吸之間便被死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只有橙階後期一上的魘魔，才能壓製死氣的吞噬，繼續發起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