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看著春日裏開始萌動的嫩芽，溫柔的春風輕拂過臉頰，旁邊乾枯的林子裏早歸的鳥兒在嘰嘰喳喳歡快地叫著，前面的路上，何俊在一蹦一跳地走著。

一切是這般地美好，一切彷彿都像是這個春日這般地充滿希望。

私心裏，何婷婷不想何家奶奶還有何老三一家再來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回到家裏，何婷婷將如果何家奶奶住到自己家會發生什麼事情說給了婷爸婷媽聽。

本來心裏就有數的二人在聽了何婷婷的話之後，自然是點頭答應著絕對不會讓何家奶奶住到自己家裏來。

得到了這樣子的承諾，臨開學還有三天的時候，何婷婷便借口回到了城裏，下了班車，找到一個廁所，將婷媽給自己的東西都放進空間裡之後，何婷婷便打了輛車，直接到了一個破舊的老小區面前，看著院子裏乾枯的梧桐樹枝，何婷婷抬頭看向那棟掩映在枯草後面低矮的小房子，信步走到旁邊，拉著門上生鏽掉漆的門閂敲了敲門。

「誰呀？」

不久，裏面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是來求老神仙的，」何婷婷聽到裏面的聲音，回道，手上敲門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嘎吱……」隨著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門被從裏面拉開，一個臉上滿是歲月溝壑的老婦人用無神渾濁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外面，見到除了何婷婷便無其他人，問道：「姑娘此來所為何事？」

「喲，仙家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忘記我了？」

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何婷婷嗤笑了一下，說道。

「是你？」

聽了何婷婷的話，那老婦人又重新認真打量了一下何婷婷，半晌之後，像是見到極其恐怖的事物那般，連連往後推了幾步，口中喃喃地說道：「你來幹嘛？」

「來找你幫忙啊，幫我一個小忙，」見到老婦人認出自己來了，何婷婷淡然地笑了一下，推開半掩著的門，徑直走了進去，拉過一個凳子，坐了下來，打量著屋子裏的一切。

看著破敗但是整潔的傢具，歲月的陳香瀰漫著整個空氣中，何婷婷心裏暗暗想著，看來自己之前打探到的消息無誤，這個老婦人的生活的確比較清貧。

「你不是妖女嗎？怎麼還需要我來幫你？」

老婦人見到何婷婷不打招呼自己就坐了下來，心中氣不過，但是，想到之前自己的伎倆被對方識破，便又只能夠壓抑著心中的不滿，說道。

「我不是妖女，我只不過耍了點小聰明罷了，」何婷婷見到老婦人徹底想起自己的身份，便也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知道，我奶奶還有我三伯一家把你當作是救苦救難的仙家，所以，對於你說的話，他們是言聽計從的。」

「你想怎樣？」

想起那日在何老三家，何婷婷對自己奶奶的所作所為，老婦人的心裏滿是不安，一個對自己奶奶都狠得下心來的小女孩，對自己，應該不會手軟的。

「我要你幫助我拯救何老三家，」何婷婷在細碎的陽光下欣賞著自己的指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慢悠悠地說道。

「他們怎麼了？你不是想要幫他們吧？」

老婦人的職業本來就是靠著坑蒙拐騙過日子的，這看人識人揣摩人的技術那是爐火純青，一眼便瞧出了何婷婷的動機不純。

「幫不幫他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夠幫到你，」站起身，環視著低矮小小的屋子，說道。

「幫我？你能幫我什麼？」

聽見對方說能夠幫助自己，老婦人的不信任地笑了一下，哪怕那天在何老三家卻是被眼前這個女孩子嚇著了，但是，現在，自己畢竟沒有什麼把柄在對方手中，便準備趕何婷婷出去。

「你有個兒子，生病了，你這些年的努力都是為了治好他的病，對吧？」

看著對方手中的掃帚，何婷婷知道對方這是想要趕人，便將自己調查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你，你，你怎麼知道？」

自己出去假扮仙家的時候，都是說自己單身的，說自己的一生都是嫁給了老天爺的，現在竟然冒出來一個小丫頭知道自己又個兒子，還知道自己兒子生病了，老婦人覺得自己的秘密被窺探到了，心中怎麼會不緊張呢？

「不要怕，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見到老婦人的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何婷婷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其身旁，拍著對方的肩膀說道：「我不僅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相反，我還能夠幫助你醫治好你兒子的病。」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幫助我？」

想著之前何婷婷對待何家奶奶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心善的，怎麼會幫助自己呢？

「當然是有前提的，我要你讓何老三一家對你深信不疑，我要何老三一家把你當作主心骨，我要你說往東，何老三一家絕對不會往西。」

從外面斜射進來的陽光細碎地落在何婷婷的肩上，逆光中，少女一字一頓地說道。

「可是，他們是你的親三伯親奶奶啊？」

聽到何婷婷的話，老婦人便知道對方的心裏絕對不會讓何老三一家好過，不禁開口說道。

「不是親的，」何婷婷笑了一下，說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了，你要知道，我知道你的底細，但是一直都沒有揭穿你，就是為了現在讓你出場的。」

「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明明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可是，老婦人哪怕是使出了自己的畢生絕學，也參不透眼前的人。

不安的情愫徘徊在老婦人的心間。

「是人還是鬼？」

何婷婷喃喃地重複著，心中也在問著自己，自己現在是人還是鬼？

「你可以想一下，思考好了之後打這個電話聯繫我，」老婦人的問題像是一道閃電，抽走了何婷婷的理性，腦海中想著這個問題的她隻好選擇先行離開。

看著少女走在陽光下的背影，屋子裏的老婦人竟然覺得渾身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