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圍坐在火爐旁，聽著外面呼呼的寒風，看著黑白電視機裡的大頭兒子小頭爸爸，吃著上好的烤五花肉，這個年過得舒爽極了。

邊烤邊吃，一直從早上十一點吃到了下午三點過竟然還有一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明明一個個肚子已經吃得渾圓，可是，嘴巴還是饞得想吃。

就在婷媽糾結要不要讓何婷婷再弄一點豬肉來烤來吃的時候，何老大家的何盼推了一下門，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說道：「麽叔，不好了，出事了！」

「怎麼啦，小盼？」

對於新大嫂帶著嫁過來的這個女兒，何老四的心中沒有多大感受，不過因為這孩子會說話哄人喜歡，她在何家的日子比她姐姐好多了。

「麽叔，三叔家那裏打起來了，你和麽嬸快去看看，幫幫三叔，」聞見房間裡的香味，可是打量了一下，火爐上只是放著一個破鐵鍋，何盼便將探尋的目光收了回來，對著婷爸道。

「這大初一的怎麼打起來了？」

農村人講究大年初一討個吉利好兆頭，不要說是打架，就連父母對著調皮搗蛋的孩子也不會說什麼重話，就是為了新的一年一帆風順，吉祥如意。

可是，這何盼的口中，何老三家裏打起來了，這讓婷爸婷媽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當家的，你先去看看，這大初一的就打起來了，怕是有什麼事，你去看看，我把孩子們安頓一下，馬上過來，」不管怎麼說，婷媽在為人處事方面那是做得挺滴水不漏的，就連婷爸這個丈夫都挑不出什麼不好的地方。

「嗯，我先和小盼過去，你等會兒過來嘛，」婷爸點了點頭，從床上拿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便跟著小盼朝著何老三家趕去。

其實，私心裏，他並不希望李氏過去，畢竟大正月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媳婦去觸這些個霉頭。

「媽，那邊怎麼會打起來了？」

待到婷爸一出門，何婷婷便問著婷媽道。

婷媽透過窗戶，看了一下院壩裡站滿了人的何老三家，對著何婷婷說道：「不知道，興許是因為在城裏買房的事情吧！」

婷媽回答道，心中卻是揣測著，也許是因為楊氏不願意帶著何家奶奶進程，何老三又偏要帶吧，畢竟要不是這種涉及到老人的問題，誰又願意大初一的便動手呢？

「媽也去看看，你們姐弟三個好好在家，不要出來，當心吹著冷風著涼了，」幫著何婷婷收拾一下烤肉的東西之後，婷媽交代了兩句，便出了門，朝著何老三家趕去了。

「想不想吃糖糖呀，」從窗戶那裏瞧見婷媽已經走出了院壩，何婷婷問著正癡癡看著電視的兩個人。

「想！」

「想！」

聽見有糖吃，兩個人同時轉過頭來，一臉期盼地看著何婷婷。

嘴角展開一個笑容，何婷婷回到內間，從空間中抓了一把奶糖一把水果糖走了出去，對著弟弟妹妹說道：「你們兩個好好在家裏看電視，姐姐去看看三伯家那裏，等會兒就回來。」

「好，」接過何婷婷手中的糖果，兩個小傢夥乖巧地點著頭。

*

出了門，何婷婷沒有走小路，而是從自己家養豬場那裏走到何老三家屋後的那片竹林中，不知道為什麼，何婷婷總感覺今天何老三家吵架有點蹊蹺，楊氏慣是個會做表面功夫的，就算真的怎麼樣，也不至於大初一的就動起手來。

等何婷婷站在能夠看清情況的位置時，院壩裡已經站滿了很多來看熱鬧的村民們。

在村民們的前面，除了正坐在地上哭著的楊氏之外，還有幾個看起來比較面生的人，其中有一人看起來格外地熟悉。

啊，是那天打聽蓮花小區給外嫁女買征撥房的碎花小棉襖老太太。

哈哈，看見這個情景，何婷婷不由得在心中笑了起來，自己想過楊氏的兩個嫂嫂會來找楊氏的麻煩，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挑在了大初一這樣的好日子裏來的。

「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害死了你兩個哥哥還不夠，居然還要回來和你的侄子侄女們爭奪家產，簡直就是下作。」

饒是楊氏哭得再悲愴，可是，這指責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就是，不要認為姐夫不在了，就沒人給我姐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霸佔我外甥們的家產了，」一個中年男子拍著自己的胸膛氣憤地說道，聽那話的內容，此人大概是楊家兩個嫂子其中一人的弟弟吧。

「就是，嫁個老公是短命的，家裏的小姑子還是一個吸血鬼，竟然狠得下心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楊家大嫂雙手叉腰，朝著地上正哭得面臉鼻涕淚水的楊氏吐著唾沫星子。

「這公公婆婆也是不正經的，小姑子已經都嫁出去了，還惦記著她。可是家裏的孫子孫女還小啊，我們兩個女人拖著這麼多孩子沒有改嫁，不就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好的成長環境嗎？你們倒好，把孫子孫女的錢給了一個外人。」楊家二嫂也不是吃素的，本來心中對楊氏就氣，現在來到何家村，想到當初自己的丈夫在這裏狂犬病發作的事情，心中更是氣憤，對著楊氏還有自己的公婆就是一頓數落。

「你們胡說，那老房子明明就是爸爸媽媽的，現在征撥了，錢都是爸爸媽媽的，他們想給誰就給誰，你們管不著。爸爸媽媽還年輕，你們就想著他們手裏的錢，簡直是不孝啊，」楊氏本來就是一個吵架的高手，見到自己兩個嫂嫂這樣指責自己，然而沒有一個人開口幫自己說話，不免心寒，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只有靠自己，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拄著拐杖回道。

「啊呸，你還有臉說這些了，」見到楊氏竟然收起了委屈難受的表情，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楊家大嫂的胸脯上下起伏著，恨不得將楊氏按在地上打上幾下。

「是，我們這些做媳婦的不能惦記，做孫子孫女餓也不能惦記，你這個外嫁的女兒就可以惦記了，」楊家二嫂氣憤不過，上前一把將作樣子的楊氏推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