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回憶起那驚悚的一幕有些害怕，謝穎縮在被窩裡抖了兩下，眼神畏懼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敬茶。

「看見了什麼？看見了你舅媽在裡面，所以你們起了爭執推了她一下？」

「沒有，我沒有，我進去的時候舅媽已經混身是血躺在了地上，」面對敬茶犀利的眼神，謝穎搖著頭否認著。

「那就是你進去的時候踩在了她的身子上，加重了她的傷勢？」

「沒，沒，我沒進去，我只是走到門口，沒有進去。」

「你剛才不是說門很重，推不開，怎麼你一個孕婦不叫家裡人幫忙一起，倒是要自己硬推開，是因為你推門太用力，將你舅媽推倒在地上，傷著了她？」

「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一開始就覺得門很重，一開始舅媽就是抵在門上的……」

在敬茶的一連串逼供之下，招架不住的謝穎已經開始了痛哭流涕。

「同志，我家孫媳婦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你問問題可不可以不要汙衊啊？」

瞧著自己孫媳婦哭的稀裡嘩啦的，何家奶奶將其摟到自己懷中，一邊安撫著，一邊抱怨道。

「就是啊，我家大嫂明明就是自己想不通，躲在我家廁所裡自殺了，你卻偏偏要扯到我兒媳婦的身上，真是太過分了。」

瞧見有人說話，何三伯母也開始跟著起鬨，抱怨敬茶做筆錄的方式。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問問題的方式，從各個方面去了解事情的真相，畢竟這位孕婦是現場的第一目擊人，我們必須了解清楚。」

做完筆錄的敬茶公式化地對著何老三一家說道，便準備待著做完的筆錄離去。

「老大，加急的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沒有中毒的現象，死因為腹部的刀傷，浴室門從裡反鎖，初步鑒定為密室自殺。」

恰在此時，一個穿著製服的小年輕走了過來，對著剛才做筆錄的敬茶說道。

「我可憐的大嫂啊，就算你的心裡有千般的苦，你也不應該在我家自殺啊，穎兒馬上就要生孩子了，到時候，你讓這孩子怎麼住在房子裡啊？」

年輕敬茶的話音方落，站在窗子邊，離敬茶比較遠的何三伯母立即捧著自己的臉嚎啕大哭起來：「你兒子不願意認你這個老媽，你們吵了架，你說來我家住住散散心，你心裡有什麼苦你就給我說啊，你怎麼這麼傻，要去自殺呢？」

「媽，節哀順變，節哀順變，大舅媽也不想看見你這樣的……」

身為何三伯母的孩子，見到自己老媽這般失態，何傑只能夠厚著臉皮安慰著她。

對於那個剛剛死去的大舅媽，心裡可是一絲憂傷都沒有，相反還覺得有點慶幸，只要那老貨死了，就不會有人再來敲詐自己家裡。

剛才自己老媽說她是來散心，實則是來要錢的。

「老三媳婦，這生老病死人之常態，你也不要太難受，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通知你娘家的人，你那個侄兒雖然再和他媽吵架，但是，死者為大，人都過世了，他也不會再鬧什麼的。」

端著管家老太太的架勢，何家奶奶吩咐著正流眼淚的何三伯母道。

「就是啊，你別難受了，快去給你娘家打電話吧，不然到時候又說是我們家克的了。」

對於當年的事情，何老三一直耿耿於懷至今，找到機會，怎麼不念叨一下。

「節哀順變……」

就連做完筆錄的敬茶，也站了起來，安慰了幾句何三伯母之後走出了病房，準備離開。

「敬茶同志，可以等一下嗎？」

長走廊的另一端，因為夜深的緣故，燈光有些閃爍，稍大一點的聲音混上回聲，便足夠強大。

邁著矯健的步子走得虎虎生威的敬茶一個急剎車，轉過什麼，看著小跑過來的瘦弱小女生，問道：「有事嗎？」

「你好，我是剛才跟著救護車去病人家裡的，我發現了一個線索，不知道該不該說。」

略微低著頭，露出一種怯弱的模樣，何婷婷戰戰兢兢地說道。

「什麼線索？你說。」聽見有了線索，敬茶的心裡怎麼不驚喜呢？

「就是，那個好像不一定是密室自殺，」何婷婷生怕自己的推測被眼前的人否定，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便用一種極低的姿態去說道。

「怎麼可能不是？人是死在裡面的，門又是被死者擋著的，不是密室自殺是什麼？」

年輕一點的敬茶略顯浮躁，聽見何婷婷的話語，急忙說道：「小丫頭，剛才那家人罵你的話我們都聽見了，可是，你也不能因為心中有氣，就隨便汙衊人。」

聽著這話，何婷婷心中明白，對方這是將自己同那些報假案浪費警力的無知之人歸為一類了。

「夜深了，快回去吧。」

看著何婷婷臉上失望的表情，小年輕覺得也許是自己當面戳穿對方的小伎倆，讓其有些尷尬難受，便笑了一下，安慰著對方。

知道沒什麼希望，本來也只是自己猜測的何婷婷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那般，慢慢地轉過身，準備離去。

「慢著，」可，就在此時，方才坐在椅子上做筆錄資歷稍深一點的敬茶對著那離開的身影說道：「有什麼發現你說出來，我就當是一個參考。」

想起剛才面對三人的謾罵，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何婷婷，老敬茶的心裡不相信對方會是一個誣告的人。

瞧見老敬茶臉上信任的樣子，何婷婷的心裡又重燃希望之光，將自己在何老三家廁所裡看見的情況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門的兩邊有被什麼東西摩擦過的跡象？」

聽見何婷婷反應的情況，老敬茶的眼神裡冒著精光，他就說感覺哪裡不對勁，經這丫頭一說，倒有些說得過去了。

「嗯，而且，我們何家的人都知道，何三伯母和她娘家大嫂的關係並不怎麼好，何老三更是長期被何三伯母的娘家嫌棄，去年的時候，他們家賣了一套抵押房給她娘家，好像還鬧出了很大的矛盾。」

生怕這兩個警察就這樣子作罷，何婷婷壯著膽子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你想要什麼？」

聽著這丫頭的話語，一點都不想將那一家子人當作親戚，老敬茶不禁問道。

「啊？」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子發問，何婷婷愣了一下，擔心自己的小算盤被對方看出，只能夠回答道：「我只是想還給死者一個公道，不能讓人死得不明不白的。」

給死者一個公道，多麼簡單的訴求，上一世蒙冤而死的她也只是求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