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珍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

家裡有兩個醫生，平日裡養生的葯膳都有吃，就算她認不得所有的中草藥，但也稍微懂得一點藥理知識。

傷口不容易癒合，打了消炎針就能高燒？

可即便有多少疑問，現在情況出現，只能解決問題。

「老爺子，現在我們該做些什麼呢？」

聽到張鳳珍的問話，蔣老爺子放下小孫女的手，收回把脈的手指。

「先等等看，退燒的針劑不要打，既然是消炎針引起的，那麼其他針劑也許會加速病情。」

蔣正國都這麼說了，再詢問其他醫生的意見時，誰還敢發言？

好在高元亮能圓場。

反正這件事不能宣揚，看診過的醫生必須全部緘口。

因為家裡還有孩子，張鳳珍與張小紅不能長時間留在醫院，還不等艾沐醒來，兩人便返回家中。

洪萬裡和洪萬德一直在醫院守著。

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高燒雖然退了點，但依舊有38度。

如果按照常人，這麼一直高燒不退，人早就燒傻了，而且體內的各個器官也會受到影響。

但艾沐與其他人不同，以前經常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最近的情況是因為大出血，莫非塵為了艾沐，將其生死的邊緣拉回來。

那時候也幾天高燒不退，最後也活蹦亂跳的。

蔣正國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小孫女，心中猜測估計又是出了什麼事故，以前還有尹東承可以問問情況。

現在誰都不在身邊，這可怎麼辦？

最後蔣正國將正在修補陣法的怪老頭找了回來。

看病不會，至少會問卦。

「你來看看，艾寶到底什麼情況。」

掃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艾沐，怪老頭抽抽嘴角，抱怨道。

「我說蔣正國，你能不能別給我出難題啊，艾沐生病，你是國手，你給看啊，你找我有什麼用。」

話落，怪老頭就要往外走。

洪萬裡見此忙拉住對方的胳膊，話音中帶著幾絲哀求。

「老先生，艾沐的情況很複雜，不能吃藥，不能打針，更加不能有任何治療的措施，所以想請你問一卦。」

聽到洪萬裡的話，怪老頭轉過身看了眼蔣正國，見對方點點頭，這才走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女孩皮膚雖白皙，卻又泛著股死氣，人安靜的躺在那，呼氣聲都是微弱的。

怪老頭慢慢的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許久，低聲說了句。

「艾沐，你能聽到我說話吧，你現在的情況只有你自己清楚，如果能動，就動下手指，如果……」

而這句話，艾沐確實聽到了。

她的意識被困在空間的邊緣裡，如今的空間被一層厚厚的屏障隔著，以前還能問問啪啪，裡面的狀況如何。

但現在，啪啪也被關在裡面，無論她怎麼催動自己的意識，都無法聯繫到啪啪。

看來她推測空間消失的時間不準備，因為此刻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整個空間正在坍塌。

她的意識被囚困在這裡，如果能醒來還好，不能，便只能沉沉的繼續睡下去。

成為活死人，或者死人。

然，她即便什麼都能聽到，也感受的到，卻無法驅動自己的身體。

所以，怪老頭見艾沐沒有反映，眉心不由的聳起。

「我的卦可以算任何人，唯獨算不了艾沐。」

尹東承他都能算上幾分，可艾沐的，一丁點都算不出來。

「所以我只能儘力試試，你們別抱太大的希望。」

話落，站起身，走到病房裡的茶幾前，拿出刻有八卦的金錢。

隨後拿出刀劃破自己的手指，閉著眼默念了幾句口訣。

在將艾沐的手指割破，血滴在金錢上。

最後輕輕散開，六枚金錢散在各處。

看著金錢卦上的顯示，怪老頭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

「老先生，這卦象上是怎麼說的。」

洪萬裡見怪老頭不說話，隻無聲的站在那，急切的詢問著。

「生死由命，各佔一半。」

「或生，或死。」

這話聽起來怎麼都有毛病，然蔣正國卻明白了。

「謝謝你。」

「不用謝，我先走了，陣法還沒修補完呢，答應艾沐的事，我是一定要辦到的。」

話落，怪老頭離開了。

洪萬裡一頭霧水的看著蔣正國，「老爺子，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蔣正國長嘆了聲，「以前的幾次高燒，艾沐都沒有生命危險。

但這次有，幾率佔一半，而且只能聽天由命。」

意思就是救也沒用。

聽到這話，洪萬裡和洪萬德都懵了。

「什麼叫聽天由命，我們這裡不能說最好的醫院，但有您呢，不能救嗎？」

洪萬德不可思議的看著蔣正國，又看看滿是悲傷的三弟，怎麼都無法想像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

「萬德啊，艾沐不是普通人，她的事別說是你，是我，任何人都管不了。

有些事，我們不能參與，也不能干涉。」

這些是文珩曾經告訴過他的。

文珩曾經說，艾沐有很多秘密，包括莫非塵也是個很神秘的人。

能讓莫非塵甘心付出生命的，艾沐何止是不普通？

「好了，我們就這麼守著吧。」

而從醫院出來的怪老頭這次卻沒有返回山中，而是問卦尋出宿屠的位置，去找宿屠。

他知道宿屠與艾沐有聯繫。

然宿屠確實與艾沐有聯繫，此刻他正帶著逅琺往回趕。

也多虧當時離開的時候帶著逅琺，逅琺的腳程很快，否則艾沐真的會出問題。

五天后的半夜十二點，宿屠氣喘籲籲的出現在病房門口。

守房的彩卓和央金首先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兩人快速起身來到門口，推開門，見是宿屠。

「宿屠，你來了！」

彩卓露出幾天來唯一的笑容，「你再不來，艾寶真的沒救了。」

彩卓帶著哭音回頭看看躺在病床上的艾沐。

高燒五天五夜，滴水未進，連營養針都不能打，因為但凡餵了水或者打了營養針，艾沐身體的溫度就會呈現變態的溫度。

如此，誰也不敢了，只能就這麼躺著。

彩卓和央金，張鳳珍，張小紅換班守著。

每天都會給對方翻身，不能用溫濕的手巾擦身，就用乾淨的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