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青瓷的唇動了動，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彷彿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得到。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顧九的身上，看著她的面孔。

九九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不太愉悅。

是的，她來到這邊見到他又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可是他見到九九卻很高興。

他好像好久都沒看到她了。

他多想停留在這一刻，她在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

只是......他知道，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期望，一切都似乎與他想象的相反。

而此時顧九也在看著青瓷，她漂亮的眸子微眯，透著幾分複雜和失望。

青瓷看起來還和曾經一樣，可是她卻感覺有些陌生了。

終究還是青瓷先開了口。

他緩緩笑了一下，站起身來。

青瓷的一身長袍莫名顯得悲涼，而他的皮膚似乎更白了，沒有什麼血色。

他站在顧九的面前卻好像距離她是那麼的遠。

青瓷不敢觸碰她，害怕看到她厭惡的眼神。

他只是抿著唇，一言不發。

「青瓷。」顧九淡淡的聲音瞬間讓青瓷心中一痛。

他扯了下唇打斷了她要出口的話，「九九，你很恨我吧？」

現在的他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呢。

他終將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而他卻也期望九九可以不要恨他。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這邊，顧九輕聲開口，語氣中沒什麼感情，「青瓷，我們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

她不知道對青瓷應該說些什麼。

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像是敵人一樣站在一起。

他們認識很多年了，一起也經歷過不少事情，之間的友情也算是很堅固。

可現在就這樣破裂了，徹底崩塌。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但已經沒辦法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青瓷沒有後悔的餘地，她也沒有原諒他所作所為的餘地。

而一旁的青瓷只是笑了笑，有些哀傷，有些無助。

他淺灰色的眸子看向不遠處，語氣很輕，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九九，你知道嗎，從遇見你開始我的世界才照進了一束光芒，你，是我唯一的一道光亮。「

「是你帶我從黑暗中出來的，你讓我如何能離開你呢？」

「我也不想變成如此。」青瓷收回視線看向了顧九，接著開口，「可是九九，我不這樣做，那我要怎樣才能將你留在我的身邊呢？」

顧九抿著唇，聲音有些涼，「青瓷，沒有誰會一直陪著誰。」

「那九九，你會一直陪著墨離辰麽？」忽的青瓷盯著她的眼睛，想得到一個答案。

顧九抬了抬眼皮，「他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朋友。「

可最終似乎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而她的話再一次讓青瓷墜入谷底。

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呢？

九九是在說她會一直陪在墨離辰身邊的，可不會陪著他。

因為他只是朋友。

其實他也不那麼在意這些稱呼的，他在意的始終只有可以陪在他身邊的九九。

但九九卻會因為墨離辰而距離他越來越遠。

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煩悶痛苦的情緒。

青瓷心臟縮了一下，勉強笑著說道，「九九，我還有機會麽？」

也不知道他問的是還能否在一起，還是能否再做朋友。

而顧九卻是表情微微冷漠地說道，「青瓷，幾年前我就搗毀了一座晶元實驗室，你應該能猜出我一直調查著這個案件。「

「所以九九，你還是和我站在了對立面了麽？」

或許她是在做什麼任務，而任務對象便是他的晶元實驗團。

也就是說她會帶走他這個頭目，會徹底處理掉他麽？

這難道就是命運？

命運讓他遇到了九九，命運卻也讓他們無法在一起，現在命運又讓他們成為了「敵人」。

青瓷垂了下眸，手指抓著袖子，冰涼刺骨。

顧九就這麼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

她總歸是要動手的，而他們之間可能會變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結局就是這樣，很難去改變了。

只是這時青瓷卻笑了，笑的很悲傷，周圍極致乾淨的白色襯托的他更加孤單，孤單到彷彿根本沒有人可以接近他。

「九九。」他輕聲叫道。

「如果可以，我也想早點遇到你，我一定會做一個隻為你彈琴的青瓷。」

可是沒有這樣的如果，在遇到她之前他就已經處在黑暗中了。

白玉宮殿，那是一個讓他又厭惡又懷念的地方。

在那時他忍受了極致的黑暗，可也是在那時他看到了人生中唯一的光。

可惜他永遠沒辦法做一個真正乾淨潔白的青瓷，他從骨子裡就是黑暗的，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踏上了這條路，沒辦法改變了。

所以他也沒辦法做到自己此刻想變成的那個模樣。

但他在此時依然想拋掉一切，隻留在九九身邊。

但......他還可以麽？

青瓷沒敢再聽顧九即將要開口的話，而是拿出了一個小型的機械物品，純黑色，像是一直從黑暗中存在著的一般。

就這樣，他一下子按下了上面的按鈕，輕輕地響了一下。

而同時青瓷看著顧九，不離開一秒鐘，彷彿要把她死死記在腦海中。

過了一會他溫柔地和顧九笑著，最終倒在了地上，失去直覺。

顧九瞬間愣住，手指握了握。

就在這時，忽然一大幫人沖了進來，全部都是青瓷的下屬。

可他們看著地上的人和站在那的顧九沒有動手，只是低著頭，彷彿對如今的場面已經有所預知。

但在無聲無息間，另一撥人也從外面破解著一層一層的機關和防禦，一步一步向別墅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