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雲忽的掀了掀眼皮。

眼型漂亮的眸子裡是清澈的黑白純粹，裹挾著隱晦的恍然。

怪不得她剛到蕭城的時候，旭堯會突然打電話說，璃雅珍今年的幾十個億有了。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不過也沒有費時間多想。

只是淡淡地叮囑了旭堯一句話，如果這個「狗」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幾個月過去了，那個慷慨解囊的人也沒什麼動靜。

璃雅珍的事情，除了旭堯，就只有她知道。

不，也許從某一天開始，知道的人中就應該加上夜寒年了。

細細想來，也沒什麼稀奇的。

夜寒年和旭堯是熟識。

當時她還有嚴重的失眠症，旭堯擔心，和負責醫治她的夜寒年提了一嘴，也並不稀奇。

淺薄的情緒，忽然從璃雲心尖處炸開來。

夜寒年又輕緩地勾唇，笑了笑，將璃雲的手攥緊在了掌心，「以後，別為了賺錢，這麼拚命。心疼。」

璃雲閉上了眼睛，心臟忽然有密密麻麻的疼湧上來。

她曾經是個賺錢的機器人，沒有什麼比賺錢更重要的東西。

現在。

此時此刻。

她竟是覺得錢和眼前這個人相比，完全沒什麼可比性。

「好。」璃雲終於應了一聲。

夜寒年卡在心頭的石頭鬆動了幾分，還想說什麼。

璃雲驟然俯身，咬住了夜寒年的.唇。

她的牙齒用了幾分力，夜寒年一時不察，唇角有血跡滲透出來。

紅得嗜血。

給夜寒年蒼白的臉色添上了幾分妖冶的顏色。

男人像是深居在黑暗山洞中的野獸，像是蓄勢待發的滾滾岩漿。

心裡那些壓抑的、理智的、從未想過的東西，就被這麼輕而易舉地勾了出來。

他幾乎是有些慌亂地，拿起手指捂住了被咬破的唇。

面色驚恐異常。

背脊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之前，病毒被暫時控制住，旭堯也檢測過，不存在傳染的可能。

可是現在。

現在病毒在他體內肆虐。

可是說，他體內充斥的血液就是有毒的。

病毒或許沒有空氣傳播的可能，但是病毒如果可以通過血液傳播……

而剛剛璃雲咬破了他的唇……

「旭堯！」夜寒年眉心狠狠地擰了起來，嘴角不動聲色地微抿，幾乎是咆哮出聲。

他是快要撐不住了。

但是璃雲還有大好的年華，怎麼能……

璃雲眼神兒仍然沒什麼變化，一臉雲淡風輕地看著他，聲音寡淡冷漠。

「我剛剛話還沒說完，既然錢夠了，我媽也不用我操心了。」

「你死，我陪你死。」

少女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一樣在夜寒年腦海中炸開來。

「璃雲。」夜寒年眸光分外嚴肅，第一次如此嚴肅地叫璃雲的名字，聲線裡都夾雜著火氣。

璃雲望著他的眼睛。

好半晌，她一側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兩下，精緻的眉眼透著幾分邪。

璃雲抬手，摸了一下嘴邊剛剛沾染上血跡，然後放在舌尖，舔了舔，聲音挺淡的，「現在我也快要死了，夜寒年，你確定還要吼我。」

夜寒年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無所適從的慌亂的感覺。

「聽話，璃雲，你得活著。」夜寒年又朝著門口吼了一聲，「旭堯，你特麽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