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眼皮子緩緩抬了下，手控制不住地顫動。

過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沒事兒，我就是手滑了一下。」

嗓音乾澀。

他吞了一口口水，走到外面去拿掃帚，腦袋裏止不住浮現出剛剛在電腦屏幕上看到的IMM電子刊上內容。

璃雲發表在IMM上面的論文。

白底黑字。

證明過程精妙絕倫，言簡意賅，沒有一句廢話，句句切入要點。

而且證明的角度極為新穎。

最重要是，上面有一部分的內容和他發表在國內的核心期刊，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有想過，那張紙是璃雲寫的。

擔驚受怕。

怕自己憑藉著那一張紙偷過來的榮譽，全都沒了。

幸好，他論文發表得早。

而他論文問世的時候，國內還沒有和他相像的論文發出來。

所以，就算是被爆出來雷同、抄襲，他只能是被抄襲的那一個。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璃雲的論文竟然直接發到了國際的核心期刊上去了。

國際核心期刊IMM對於華夏向來抱有歧視，審核流程繁複，也耗時長。

所以，璃雲投遞的時間可能很早很早，早於他論文發表的事情。

怎麼辦！

李明哲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頭皮發麻，腦袋止不住地眩暈。

他在短短一年左右的時間，直接從五級研究員晉陞到四級研究員。

研究院的不少人對他好奇之餘，也拜讀過他那篇「四色問題」關鍵步驟的證明。

只要大家稍加留意，就肯定會發現他的論文和璃雲論文中的相似之處。

怎麼辦！

這件事情，一定瞞不住！

……

李明哲從外面拿了掃帚，重新回到了辦公室，一直沒敢抬頭，沉默不語地清掃著地面上的碎瓷片。

辦公室內，不知道是誰忽然驚呼了一句。

「我的天，你們看新聞了嗎？四色問題竟然被璃院士證明出來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

「臥槽，竟然是發表在IMM期刊上面的！璃院士實屬牛逼！」

辦公室內陡然激動起來，人都聚攏在了一起。

四色問題被譽為世界級的難題，上次李明哲不過是有了四色問題的關鍵性的證明步驟，還沒有完全證明出來，都能直接晉一級。

而這次璃雲竟然是完完整整地證明出來了。

李明哲聞言，唇角抿直，握著掃把的手指微微捏緊，眸色晦暗。

朱甘湊過去看，果然是四色問題的完整證明，驚愕得瞪大了眼睛。

餘光掃見李明哲還在清理地上的瓷器，朱甘不由得喊了一聲：「明哲，你也過來看看，四色問題不是你最擅長的領域嗎？」

李明哲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夠抖著嗓子，含糊地應了一聲。

一群人都圍著那一張辦公桌，很是熱鬧。

「這樣吧，我投影到大屏幕上，這樣大家都能看到了。」開著電腦的研究員說。

眾人跟著附和道。

幾分鐘之後，投影的屏幕閃爍了一下。

緊接著璃雲那篇論文投放到大屏幕上。

李明哲死死扣著掃把，面色變得恍惚又猙獰，整個人都被鋪天蓋地的恐懼和後怕籠罩其中。

腿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想要走出去。

竟是一步都邁步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