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王雪已經忘了，被她投擲出去的是什麼了。

好像是圓珠筆？

但並不是，圓珠筆此時已經掉落在地上，而圓規卻深深地扎進李琛的左眼，似乎紮根在眼球裡般，沒有掉下來。

血從眼睛裡迅速滴落，一瞬間一片血色暈開，讓王雪心驚肉跳。

李琛痛苦地彎下了腰，手下意識去摸眼睛。

這時，圓規掉落在地上，它的尖端，足足有一厘米，都是血。

那一瞬間，王雪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她都做了什麼。

那可是圓規啊，那麼尖銳的圓規，她居然將它丟到兒子身上，還扎在了兒子的眼睛離，那兒子的眼睛，還能保住了嗎？

失明兩個字，幾乎是剎那間進入了王雪的腦袋。

「小琛，你怎麼樣了，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對，看醫生。」

王雪喃喃著就要帶李琛去醫院。

「媽，你怎麼了？媽，出什麼事了嗎？」

李琛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王雪看向兒子，看到的是兒子站在她面前，疑惑又擔憂地看著她，而他的兩隻眼睛並沒有事。

王雪伸出手去摸他的眼睛。

李琛眨了眨眼，覺得媽媽的樣子有些奇怪，剛剛很生氣地將圓規和圓珠筆丟過來，之後就突然拉著他說要帶他去醫院。

「媽，我沒事。」

其實，剛剛李琛是有些害怕的，媽媽丟過來的圓珠筆是朝著他的臉上來的，之後圓珠筆撞到了他的臉頰，掉落在地上。

而那圓規，似乎是朝著他的眼睛來的，而且還是那尖銳的一端，說實話，看著那尖銳的圓規朝自己飛來，李琛嚇得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他想伸出手將圓規打落，但來不及。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眼睛會被圓規扎到的時候，忽然，似乎在什麼東西躺在他的眼睛，那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突然將那圓規小小地反彈回去，之後圓規掉落在地上。

再之後就是媽媽突然撲過來抱住他，說要帶著他去看醫生，可他沒有事啊。

王雪摸著兒子的眼睛，臉，又揉下了下眼睛，終於再次確定兒子的眼睛沒有事。

而地上，圓規和圓珠筆滾落在一起，上面也沒有任何的血跡。

所以，剛剛是她的幻覺嗎？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幻覺？

「媽，你怎麼了？」李琛看到媽媽突然精神恍惚的模樣，有些擔心。

「媽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下，你自己先看會書，等會媽再回來給你輔導。」

說這，王雪離開書房，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很快，王雪回到自己的房間，很快將門關上。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身體和雙手仍然剋製不住還在顫抖著，仍然沒有從那幻覺中走出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那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一般。

她清楚地記得那圓規扎進兒子眼睛時的血色，幾乎兒子的痛苦，還有她的後悔和恐懼。

那一瞬間升騰起的恐懼讓她頭皮發麻。

幸好，幸好那只是幻覺，如果那是真的發生，如果小琛的眼睛真的因為她的發脾氣導致失明，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