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來自A市警局的電話，電話裡面的內容讓她腦袋空白一瞬後，升起的是無邊的慌亂與恐懼。

她刪除了通話記錄，把那個號碼拉黑了，之後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可這幾日，她的內心仍然不平靜，時常忐忑不安，甚至晚上還會做噩夢，夢見再次回到那個狹窄，髒亂的孤兒院，那個她被厭惡的地方。

今天，所有人都被媽媽叫了回來，甚至還不惜讓他們請假。為什麼？媽媽要說什麼事，難不成是……

想到那種可能，許可可紅潤的小臉瞬間煞白，身體緊繃，眼神閃爍，內心一片慌亂。

不，不可能，媽媽怎麼會知道。

就在許可可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忽然從外面開了。

許可可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門外，一身煙紫色西裝裙的漂亮女人牽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的手，女人垂眸，唇角含笑對小女孩說著什麼，眉眼間儘是溫柔之色。

小女孩神色有些怯怯，卻緊緊牽著女人的手，看向女人時，一雙大大的眼睛亮亮的。

幾乎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許可可腦袋一片空白，隨之而來的是控制不住地惶恐。

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殷音回來啦，咦，這小孩是？」許母聽到動靜，走到門口，看到的就是自家兒媳婦牽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似乎七八歲的年紀，偏長的頭髮垂下，不怎麼能看清楚她的五官，但即便穿著衣服，小孩還是太瘦太瘦了，小胳膊像一根柴，小手跟雞爪似的。還有那左手，怎麼看都不對勁。

在她說話的時候，小女孩怯怯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識往後縮了下，往殷音的身邊靠了靠。

不知怎的，許母本能對這個小孩不太喜歡。

「我靠，媽，你從哪裡撿來的小乞丐啊。」許楚聞剛好打完一局遊戲，回頭冷不丁就看到這一幕。

下一秒，他就接收到自家老媽冷冷的目光。

許楚聞果斷閉了嘴，難道他說錯了。

「音音回來了嗎？我給你煮了面。咦，這個小孩是誰？」許之衡端著剛做好，一份熱騰騰的面出來，看到的就是自家妻子牽著一個模樣有些怪異的瘦小女孩。

「不要怕。」殷音對身旁的歡歡道，牽著她走進了屋子，目光掃過所有人，在僵硬在沙發上的許可可身上停留了兩秒又移開，「之衡，這是歡歡，是我們的女兒。」

「什麼！」

「不可能。」許母失聲尖叫。

-

殷音帶著歡歡坐在沙發上，手一直牽著沒有放開。

「音音，這是怎麼回事？她，她是歡歡？」許之衡溫潤清雋的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他對失蹤六年的親生女兒還是有印象的，小孩的照片雖然被鎖了起來，但偶爾還是會看到。

曾經的女兒玉雪可愛，怎麼看都和眼前的女孩對不上。

而且，女兒被拐的時候，已經五歲，如今六年過去也該是十一歲，而眼前的小女孩卻只有七八歲。

但，想到小孩是被拐的，他想想又覺得合情合理，被拐的小孩哪能過得好。

如果她真的是歡歡，那她被拐的這幾年，肯定過得很艱難。

想到這，許之衡心底劃過一抹心疼。

許母離得有些遠，但也插話了，她下意識地選擇了否定：「殷音啊，這會不會是哪裡搞錯了，怎麼突然就出現了，你該不會是遇上騙子了吧。」

「媽，妹妹這種事，你可得搞清楚。」許楚聞這會也沒了玩遊戲的心思。對於妹妹歡歡，許楚聞其實是有些印象的，印象中是一個會甜甜叫他哥哥，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很漂亮的小姑娘，跟眼前這個看上去跟小乞丐一樣的小孩怎麼都不相符。後來，歡歡被拐，許楚聞哭了好久好久，直到許可可被領養回家，會甜甜叫他哥哥，跟在他後面的人變成了許可可。

歡歡微微抬起頭，原本有些期盼的心，在他們下意識地否定下，像是突然間被潑了一盆冷水了，更讓她坐立難安，頭也只是鼓起勇氣，抬了這麼一下下又低了下去，比之前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有一個洞能鑽進去。

殷音神色淡淡掃了幾人，道：「我是從警局將歡歡領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