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闆，我今天讓秦大小姐帶我來見你，是專門來幫秦家的。」

李牧放下茶杯，拿出手機，把關於秦家的帳目發給了秦玉兒。

「我查了秦家這筆帳的動向，發現它一直存在卡裡，根本沒有人動過它，彷彿秦家根本沒有收到過這些錢似的。」

「可是，這樣的做法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而已。」

此話一出，秦章程一直溫和帶笑的臉上，面沉如水。

秦玉兒根本不明白李牧在說什麼，滿腦子的問號。

可當她看到李牧發來的帳目時，敏銳的察覺到這裏面有問題。

「爸，我們和胡家不是沒有生意往來嗎？為什麼會收他家的錢？」

而且出產的玉料廠已經荒廢，但每個月都有不小的一筆數目入帳，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無論怎麼想，都像是秦家和胡家聯手，背地裏洗錢或者在乾別的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玉兒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低沉。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房間裡的氛圍頓時變得無比凝重。

秦章程沉著臉沒有說話，秦玉兒則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勢必要問個水落石出。

她原打算借秦家的勢幫李牧，卻沒想到秦家自己還有諸多問題，反過來要讓李牧幫忙。

身為秦家大小姐，她竟不知道秦家與胡家還有什麼非法勾當。

那麼她先前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成了笑話？

她哪裏還有臉和李牧並肩作戰？

「胡家的運輸車輛要經過秦玉山一帶，在出入時需要借用秦玉山礦的通道，這筆錢是給的借用費，不是什麼非法所得。」

還是李牧率先開口，打破了父女二之間微妙的氛圍。

「只是現在秦家與胡家鬧翻，就算這條通道繼續租借給胡家，他們恐怕也會擔心秦家會不會把消息出賣給我。」

「不出意外，胡嶠應該已經對秦玉山動手了。」

李牧的話讓秦章程拍案而起。

「他敢！」

秦章程這一巴掌，直接把新換的書桌再次拍了個粉碎。

「我對胡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要是敢對秦玉山下手，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話雖這麼說，但秦章程心裏沒底，立即撥通了看山人的電話。

「全部撤出秦玉山，離胡家那群灰狗遠遠的！」

「要是他們主動招惹你們，不必手下留情，有一個算一個都扔山裏去！」

掛斷電話，秦章程看向李牧。

他見對方依舊穩穩噹噹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與旁邊急得來回踱步的秦玉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頓時眉頭緊鎖。

這小子未免也太淡定了。

既然已經查到了胡家走私的通道必經秦玉山，又為何坐在這裏和自己打太極？

直接派人去搜山不就行了嗎？

電石火光間，秦章程想到一個可能，驚駭萬分。

「你瘋了！」

既然李牧早知道秦家與胡家的聯繫，今日完全不必大費周章幫秦家解圍，直接把證據甩在他的面前，逼他承認就行。

而李牧卻反其道而行，在胡嶠的壽宴上大出風頭，並挑釁了胡嶠。

李牧的所作所為，謀的並非是秦家的幫助，而是一舉分辨草芒城的黑與白。

要真的是這樣，那自己可就真的搞錯了立場。

現在的情形不是他想幫就幫，不幫就拉倒。

而是不站在李牧這一邊，就只能和胡嶠一起滅亡。

李牧見秦章程臉色變了又變，可能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發出讚歎。

「不愧是草芒城首富，身手和腦力都很不凡。」

「胡家敢光明正大的走私，想必對他們隱藏的通道很有信心，與其大費周章去搜山，打草驚蛇，不如讓他們自投羅網。」

「如今秦家與我合作，胡嶠為了打壓我們，控制局面，必然會加大走私的力度，暴露與他勾結的商戶。」

如此一來，在最短的時間裏就能抓住重要的違規商戶，不必一家一戶再去勘查。

事發之後也能夠做出最高效的應對措失，不會錯抓更不會漏放。

「我調查這件事的最終目的，並非是找到走私的通道，解決了胡家就算了事了。」

「沒有了胡家還有趙家錢家孫家李家，沒有了秦玉山還有別的山，我要做的是，讓這些光明正大幹違法行當的人們，知道什麼叫做畏懼。」

李牧說得輕描淡寫，但字字重若千鈞。

秦玉兒隻覺得身心俱震，一臉崇拜地望著李牧，再次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那名為「正義」的存在。

她堅信，李牧一定能夠成功！

室內沉默片刻。

秦章程一眼不錯地盯著李牧，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原以為李牧能夠說服周氏珍寶和袁氏運輸行，已經很了不起了，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李牧的野心與實力。

是拚上秦家與李牧並肩作戰，還是有所保留的自掃門前雪呢？

「我們秦家應該做什麼？」

秦章程幾乎沒有猶疑的出聲詢問，語氣裡已經沒有了之前勉強。

說的話也從要怎麼幫李牧，變成了自己該做什麼。

態度變化之快，令秦玉兒大跌眼眶。

她原本還想著該如何說服秦家傾力相幫，沒想到自己老爸主動開口了。

不得不說，李牧的手段太高級，根本無須她操心。

李牧望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秦章程，滿意的笑了。

強扭的瓜不甜。

比起被動去做一些不情願的事，當然是主動做一些樂見其成的事更有效率。

「接下來會有許多人來秦家登門拜訪，我留在這裏不合適，還是回自己農莊休息幾天。」

他在壽宴上出盡了風頭，再加上胡嶠放出狠話，想必不少人不敢正面接觸他。

但他們會找上秦家，一探究竟。

這個時候，秦家的作用就很明顯了。

「作為抵抗胡家惡勢力的領頭羊，秦家之前的過錯我會從輕處置。」

「還有主動告發胡家的人，也是同樣的待遇。」

有了這樣的保證，相信想脫離胡家這條破船逃上岸的，會馬不停蹄的跑到他們的陣營中來。

「辛苦秦老闆牽線搭橋，當一回擋箭牌。」

李牧看向秦章程，四目相對，皆是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