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跳下寶馬墜車的地方，檢查有無殘留的線索。

檢查無果後，他便讓袁峰繼續完成原本的任務，暗中把調查鐘鳴離開滇南的事情，交給了天景世。

鐘鳴能夠在袁峰親兵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對方定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

而袁峰擅長的並非是通過線索抓住罪犯，更何況其他的事情還需要袁峰處置，必然不能因為此事，便把之前的安排全盤打翻。

不過，一旦確認爆炸遇害的是鐘鳴，身為看管鐘鳴的總負責人，必須要追究袁峰的責任。

天景世接到李牧的電話，一下子就領會到了其中的關鍵，猜測道：「敵人在滇南的勢力都已被連根拔起，在這個時候，他們還大費周章殺了鐘鳴，查出動手的人來，又會損失敵人大量的人力，他們恐怕不只是為了針對袁峰，還有可能是為了在士氣上扳回一局。」

「你的意思是，對方故意殺了鐘鳴，是為了震懾那些出賣他們情報的人。」李牧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可鐘鳴根本不是敵人陣營裡的一員。

如果敵人真的這麼做，只能說他們是遷怒於鐘鳴，手段未免太低級了。

確實能夠達到震懾自己人的效果，但也有一點不好之處，那便是打消了許多外圍甚至邊緣人物與他們合作的想法。

敵人是不打算擴充自己的勢力了？

還是說，他們有什麼行動，必須通過這件事來傳遞一個信號。

告訴那些可能知道他們組織成員身份的人，不要多嘴？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這次的做法未免也太猖狂了。」李牧沉吟道：「大概這件事情不能想得太複雜，對方想殺鐘鳴的話，直接在滇南動手不是更好，為什麼非要千裡迢迢的送到我的面前來，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在外看來，比起讓鐘鳴死在他的面前，當然是死在袁峰的面前更有影響力。

浪費不少人手把鐘鳴送到石河來，簡直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您的意思，這件事是沖您來的？」天景世不解的反問：「滇南的事在外人看來，您參與的並不多，而且事情剛剛平安您就回了石河，如果說敵人有心想對你出手的話，不是應該直接對您出招嗎？」

像以前梅傳雄為了替梅川報仇，可是直接佈局沖李牧下手。

沒必要大周費章，打草驚蛇，最後隻鬧得一場虛驚。

李牧把事情又重新捋了一遍，沉吟道：「這事非常蹊蹺，似乎幕後主使對我有很大的仇怨。而且對方故意把炸彈的定量設置得非常小，似乎從一開始就避免我因此受傷或者遇害。」

故意給他送上一份新婚大禮，卻又避免他受到傷害。

如此矛盾的做法，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但，有一個原因能夠解釋對方為何會這麼做。

「帝帥，照你這麼說的話，要麼這個幕後主使對你是又愛又恨，故意吸引你的注意力，要麼這個幕後主使還打算利用你做什麼事，不然的話，像他們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犯罪團夥，真要針對你，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天景世的分析，正與李牧的想法不謀而合。

「有意思，想利用我達成某種目的，看來我在敵人的心目之中，位置很高啊。」

李牧冷嘲一笑，話鋒猛地一轉。

「不論敵人的目的是什麼，參與鐘鳴一事的嫌疑人全部抓捕歸案，交由袁峰親自審理，接下來，如果他們還有什麼動作，我會調遣方知遙過來幫忙，如果他們還是想等著通過我達成什麼目的，那我，便成全了他們。」

此言一出，天景世那邊便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居然有人想利用帝帥當墊腳石，我能預見他們會摔得多慘了。」

「請帝帥放心，三日之內，我必然把參與此事的所有人都抓捕歸案，不讓這件事造成惡劣的影響！」

「如果不能完成，我願意一力承擔後果。」

玩笑歸玩笑，天景世當場就立下了軍令狀。

敵人把手從滇南伸到了石河，而這兩地都是經過李牧之手平定下來的。

鐘鳴此事，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嗯。」

李牧淡淡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看到頭頂垂下一條吊索，上頭救援人員正朝他打著旗語讓他上來。

山體受到爆炸的衝擊，尤其李牧所站的這一帶還是爆炸的中心圈，確實不宜久留。

李牧也未逞能，手抓著吊索，便重新回到了停車場。

一來一去不過半個小時，秦警官便通過停車場的錄像，想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在黑色寶馬出事之前，後車廂的車門曾打開過。

對方試圖避開停車場監控的死角，卻沒有留意到遊客們的拍照。

秦警官通過光影的不協調，判斷出有人下車，然後又找到了在周圍拍照的遊客，通過負責人記錄的聯繫方式，聯繫上了那位遊客，通過那位遊客發來的視頻錄像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無誤。

「在寶馬車裏下來的人，後來上了一輛黑色的普桑裡，裝作遊客下山了，這是這輛車的車牌號。」

秦警官一邊給李牧播放遊客發送來的視頻，一邊彙報著。

「我已經聯繫了各個部門設卡和檢索，發現這輛車馬上追蹤。」

李牧仔細觀看著遊客錄拍的視頻，終於在不太高清的背景中發現了秦警官所講的線索，再翻看了一下停車場的錄像，眯起雙眼，0.5倍速觀看才發現異常，不由讚歎：「秦警官心細如髮，眼力過人，這都能看出來，確實厲害。」

「嘿嘿，多謝李先鋒誇獎，等會兒追蹤到那輛普桑，我要親自前往現場確認嫌疑人，絕對不會讓他跑了！」

李牧剛要點頭以示贊同，手機突然又響起一陣震動聲。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鐘鳴的手機號碼顯示，精神一震。

血紅的大字再次浮現在眼前。

這一回，是豎版手寫的一頁草書。

「背叛者的下場！」

緊跟著，對方又發來了一段視頻。

饒是李牧有心理準備，點開這段視頻之後，胸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氣血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