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之後，由於擔心會提前下雨，所以大家沒有午休，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拍照。

按照鄭文萱的意思，是想讓陸影給李牧化一個冷酷的妝容，提升一下顏值。

不過李牧並沒有答應她的提議，直接換了衣服擺，按照她們的設計擺好了姿勢，氣場全開。

沒有冷酷，依舊威風凜凜。

就連陸影都交口稱讚，說他的鏡頭感十足，可以考慮轉行去當模特。

只看背影不看臉的那種。

本來只是想拍個合影，但拍著拍著，李牧就發現，鄭文萱很少出鏡，反倒是給沈幼楚搞了好幾套行頭，並且設計了不少兩人互動的情景。

李牧看到沈幼楚和鄭文萱親昵的互稱小名，儼然要發展成好姐妹的趨勢，覺得他要是再給這倆人一天的時間，說不定和粉絲拍合影這件事，就得搞成他和沈幼楚拍婚紗照。

以至於後來，當鄭文萱給沈幼楚專門拍了一套寫真集的時候，李牧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根本不覺得驚奇。

女人是散髮式的思維，一張合影大費周章，搞到最後，卻沒有他和鄭文萱單獨的合影，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意外。

只是鄭文萱這次順手就把他答應沈幼楚拍寫真集的事做了，他也是花費了許久的時間，才做好了心理建設，沒有在開拍之前把陸影照相機裏面的電池給廢了。

三個女孩玩成一團，李牧再次閑著無聊，開始看螞蟻搬家。

昨天的蟬已經只剩下兩片殘翼，陣風吹過，便帶著上面的螞蟻吹遠了軌道。

但很快，螞蟻便重新將它校正，繼續往窩裏搬去。

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讓李牧為之側目。

他暫時放空自己，目光隨著小小的螞蟻移動。

「李先生在百忙之中還陪著我妹妹她們胡鬧，實在是讓我過意不去。」

鄭文瀚再次打斷了李牧的走神。

李牧抬頭看了一眼開懷大笑的沈幼楚，面露寵溺之色：「其實我不是陪你妹妹，我是在陪楚楚。」

「原來如此，李先生和李夫人果然是伉儷情深，這樣的愛情真的讓人嚮往。」鄭文瀚好奇的打探著：「我聽說你和李夫人在高三的時候就訂婚了，原本打算大學畢業就結婚，只是由於北境爆發了戰事，棄文從武，一去就是七年，功成名就了才衣錦還鄉？」

「對。」

李牧含笑點了點頭，看著沈幼楚的眼神更加溫柔。

「她杳無音訊的等了我七年，一直相信我會回來，但其實在走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回來。」

「說起來，我當時憑著一腔熱血去闖蕩，為了讓她死心，還曾在走的時候與她說過一句話。」

鄭文瀚的關注點，還在「杳無音訊的七年」上面，聞言，脫口而出：「你讓她等你回來？」

「不。」

李牧回想到年少時的自卑與輕狂，自嘲一笑。

「我說，若此去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那個時候，他就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優點也只有心思敏銳，記憶力不錯而已。

所以他在打算好上戰場時，就做好了會犧牲的思想覺悟。

其實他也設想過去當個謀士，可惜他出身低微，無人引薦再加上沒有功績，只能從技術隊的後勤做起，然後轉戰先鋒兵，最後成為了謀可敵國的帝帥，無人能敵的閻羅戰神。

李牧回想著過往時的一幕幕生死瞬間，身上不由的散發出的氣勢，令鄭文瀚膽戰心驚。

鄭文瀚本來還想打探關於李牧在兵中的更多細節，此時竟被震懾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李牧從回憶的情緒裡回到現實中來，鄭文瀚才感覺那種無形的威壓慢慢消失不見。

他不由自主的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馬上對著李牧訕然一笑：「失禮了。」

「你這不叫失禮，正常表現而已。」李牧漫不經心的說著，根本沒把鄭文瀚的表現放在心上。

反倒是他覺得鄭文瀚對自己的態度有些謹慎過了頭。

而且，還有些違和。

按照道理來講，鄭文瀚一開始就說明白了，鄭家對他有所求，而且按照鄭文瀚對他如此敬畏的態度來看，鄭家應該早就與他聯繫了。

可他和鄭文萱的合影都拍完了，連沈幼楚與鄭文萱都成了好朋友，鄭家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

鄭家是在等什麼？

「鄭少，你聽說過街網項目嗎？」

李牧決定再提點一下鄭文瀚。

鄭文瀚沒料到李牧會突然提及此事，心頭震動，但表面上似懂非懂的說道：「據說是袁氏投行和天氏地產聯合搞的一個項目，李先生你也有參與在其中，李夫人還參了一成股，之前還傳出說在收集石河各個企業的風評和法人、董事們的資料，可具體是什麼，我初來乍到，還不清楚。」

實際上，鄭文瀚一直在觀注這個項目。

雖然他與那位神秘的首領是單線聯繫，但他知道自己所在的組織在做什麼。

先前梅川來到石河，涉足街網項目，以及後來吳群甚至指使袁八少插手街網項目，因此引起袁當家的不滿與李牧的懷疑，間接導致石河以及中原道所有勢力被拔出。

可以說，這一切，都是由於這個街網項目引起的。

據他所了解，這個街網項目的理念，是解決國內的各種民生問題，但操作以及運行起來非常複雜，而且，組織上是不會看到它真的形成一個體系，在漢境全面鋪開。

因為它一旦成功的話，可能會改變已經穩定下來的經濟格局。

並且對組織在漢境的勢力，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李牧深深地看了一眼鄭文瀚，哂然一笑：「鄭少是真的不清楚，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既然鄭家要入駐石河，想必已經明白，街網項目下周便會在石河全面鋪開，知名的企業和試點的商鋪都收到了邀約，這麼大的動靜，你不可能不清楚，除非……」

話到此處，李牧停頓了一下。

鄭文瀚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跟著停跳了一瞬，暗中握緊了拳頭，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難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