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捏緊筷子，誰也不敢夾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牧在他們面前大快朵頤。

不到十分鐘，李牧像是風雲殘卷一般，便把盤子裏三分之一的菜色全部填下了肚，放下了筷子。

他的動作很快，但並不是狼吞虎咽，反倒有一種行雲流水般的美感。

柳如煙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竟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長相普通的青年，有一種難言的魅力。

她並非是崇拜強者的那種人，只是單純的這麼認為罷了。

「咳！」

卓爾重重地假咳一聲，打破了石亭裡古怪的氛圍。

他放下筷子，直入主題。

「李先鋒……」

其實他是想尊稱李牧為帝帥的，可看到李牧的臉時，總覺得喊不出口。

畢竟李牧實在不像是漢帝帥那種傳說裡的人物，再加上兩人接觸過不少，他沒有那份畏懼與慎重感。

「有話直說，雖然我們身份不同，但你有直抒己見的權利。」

李牧又喝了杯茶瀨了瀨口，看著剩下的菜色，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明明兩位今晚沒有吃晚飯，面對這樣的美味佳肴卻沒有胃口嗎？」

此話一出，原本都斟酌好說辭的卓爾悚然一驚。

而柳如煙更是沉不住氣，當場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手指著李牧，面露慍色：「你監視我們？」

「柳老闆，慎言！」

卓爾出口替李牧打圓場。

「李先鋒他不過是擔心我們最近聲名鵲起，怕我們也像徐旭東一樣被袁家人殘害而已。」

「不是。」李牧不留情面的反駁著卓爾的話，非常痛快的承認了：「我就是在監視你們。」

石亭裡的氛圍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卓爾眼中閃過一道凌厲之色，他微微抵頭，平復好內心震動的情緒，對著還想與李牧叫板的柳如煙使了一個眼色，手指在腿上敲出一串暗語。

冷靜！

這可能是李牧的試探。

萬一在這個時候露了餡不打自招，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廢了！

柳如煙也並非沒有腦子的人，咽了一聲口水，重新落座，硬著頭皮強行替李牧挽尊。

「既然帝帥這麼做，一定有帝帥你的考量，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不過監視這種事，身為一個女人，我不喜歡別人侵犯我的私隱。」

利用女人的身份來指責李牧，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李牧歉然一笑：「抱歉抱歉，我也沒有監視你們的打算，實在是因為職責所在，才只能盯著你們兩位。」

「職責所在？」

卓爾困惑不已。

「什麼職責？」

總不會還有人給漢帝帥頒佈希麼監視任務吧？

「在說接下來的這番話之前，我覺得你們還是先填飽肚子為好。」李牧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核善的笑容：「吃飽了才好上路。」

此話一出，就連卓爾都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與李牧四目相對，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顫聲質問：「李先鋒，你究竟想說什麼？」

「鐘鳴是你派燕知全殺的。」

「燕知全是你派馮磊殺的。」

「馮磊死的那天，新的任務是當柳小姐的保鏢，協助她這個重要人物，與你聯手完成扳倒袁家的任務。」

李牧沒有繞任何彎子，直接說穿了兩人的身份與意圖。

「而今天約我出來，你們還做了兩手準備，一是藉機打探我的身份，取代袁氏一族；二是趁機殺了我，徹底毀壞街網項目，破壞漢境的經濟體系，由你們來重建。」

「不得不說，你們行事足夠隱秘，而且手段非常狠厲，為了達成目的，說殺同伴便殺，給我們的調查造成了許多困擾，還有柳小姐的兩個分身，險些讓我誤以為重要人物另有其人，你們的準備很充足，不像是這一兩個月便能夠完成的。」

他停頓一下，看到柳如煙已經嚇得後退兩步，伸手按在了大腿外側，輕輕一笑。

「區區二階的實力，縱然已是巔峰，但也突破不了內勁那一層，你手裏的匕首根本傷不了我分毫。」

李牧毫無憐惜之情，往柳如煙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其實如果你最開始，利用秦艽來接近我，然後趁我不備給我一刀，恐怕就能達成你們偉大的願望，可惜，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我猜到你的身份後，你就失去了與我動手的機會。」

他說著，給柳如煙面前的茶杯添滿了一杯熱茶，轉而看向坐下的卓爾，神色微變。

「卓老闆可真能沉得住氣，似乎你另有打算。」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不然的話，憑藉著卓爾的身手，剛才捨棄柳如煙逃跑的話，還有一線生機。

「哈哈，李先鋒你可真愛開玩笑，鐘鳴我倒是聽說過，畢竟滇南一行，我因為鍾家的事被盤查了很久，燕知全我也知道，不就是那個石河炸死鐘鳴的人還是哪個兇犯來著，當時看到電視上有專訪，但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

「至於什麼馮磊的，我更是聞所未聞。」

卓爾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雙手一攤，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不懂李先鋒你剛才是在套我話，還是認真的宣判我的罪行，如果是宣判的話，請把證據拿出來。」

對！

在漢境，緝拿兇犯講究的是證據！

而他做下這些事的時候，都是途經他人之手，可謂是隻身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證據，所以剛才只不過是懷疑，套你們的話而已。」

李牧承認得也很乾脆，目光一轉，落到了柳如煙的身上。

「卓老闆的嫌疑暫時洗清了，但是柳小姐，你與徐旌勝聯繫的罪證，可是已經被收錄下來了，不信的話，你拿出你的手機看一看。」

幾乎是李牧的話剛說完，柳如煙便摸索出了手機。

卓爾看到她的這個表現，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這個蠢女人！

經過一連串沒有預計的變故與李牧的故意驚嚇後，她此時已經完全被李牧牽著鼻子走到坑裏了！

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

否則的話，柳如煙一定會把他給賣了！

他和卓氏集團就全完了！

卓爾深吸一口氣，右手拇指在手機側鍵上，按下了三長兩短的信號。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