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現拿著《春秋》，一盞茶都涼了，他才驚覺自己竟是把書給拿倒了。

藍青與胡家的婚約他總覺得有蹊蹺，慕平帶回來的消息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他已無心再看書，乾脆站起身來。

此刻慕平剛好推門進來，他氣喘籲籲：

「表叔表叔，剛才我聽到藍青和胡東對話了，她果然親口承認那些話是假的。她可真能！這樣的話也能隨隨便便說出口！還講了一大堆離經叛道的話，聽的我當時都捏了一把汗。」

「離經叛道？」

「是啊。」

「你還遇見胡東了？」

「對！」慕平挑了挑眉，「我已經和胡東說清楚了，我說我們慕家這邊已經交代下去了，我們家的是不會亂說的，他要是還要臉的話應該不會亂說的。」

慕平說著，忍不住讚歎：

「表叔你果真是有先見之明，不讓咱們慕家人的泄露這件事情。因為藍青壓根就沒和胡東定親，這要真傳出去了、還是從我們慕家傳出去的話，別人肯定就都信了。到時候藍青就是長了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慕現嗯了一聲：「你還聽到她說了些什麼？」

慕平便把之前藍小青和胡東說的話給慕現複述了一遍。

偏慕現隻挑了一句出來說：「一眼看中的人並不代表要嫁，比如說別人總誤會她與我。她是這麼說的？」

「是啊。」慕平揉了揉鼻子，想了想說，「表叔，今天胡東問了我一個問題，其實我也想問你來著。」

「你說。」

「嗯……那個……就是剛才吧……」

「不說就出去。」

「好好好，我說我說，」慕平乾咳了聲，「我知道表叔你可能不喜歡談論這種事情，但是最近和藍青走的不是挺近的嘛，平心而論，表叔你之前也沒和其他姑娘走這麼近啊。」

慕現蹙眉，走過來在慕平的肩頭拂了拂並不存在的灰塵，他已經沒什麼耐心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其實是想說今天胡東跟我說他關心藍青是因為他想娶藍青，那表叔你呢？你關心她是因為什麼？」

「你很感興趣？」

「當然了！」

「那你關心她嗎？」

「關心啊，丫頭人挺好的，做的東西又好吃，要是這樣就稀裡糊塗的嫁了胡東、那個胡東娘還那麼討厭她、她以後準不會有好日子過。我就是跟條狗子呆久了也會關心它，何況還是個人呢。」

慕現聽了，卻沒有說話。

慕平試探性的問著：「表叔你怎麼不講話？難道你的關心和我的真不一樣？」

慕現眉頭又緊了些。

慕平摸了摸下巴，又問：「如果哪一天那丫頭嫁了如意郎君我會替她開心的，表叔你呢？你會替她開心嗎？」

「開心？」

慕現扯了下唇。

開心的話他就不會隨隨便便把書倒著放在桌子上了，還濺上了墨。

……

藍小青數了數家裏全部的存款，一共是八兩八錢零六十文。

「爹，我們是不是可以著手去找人建房子了？大約要花多長時間、請多少人應該都要先弄清楚吧，忙完這個月咱們就能湊到十兩銀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