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想清楚了，李思喬淡淡一笑，「嗯，我知道了。」

顧辛塵不失望反倒是鬆了口氣，「讓常青為你準備私人飛機。」

發生了機場事件之後，顧辛塵更不放心李思喬一個人再去坐那勞什子的破飛機了，直接將自家的開過來，又方便又省心。

李思喬重重的點了個頭，眼眶含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眼淚，看著顧辛塵說道。

「謝謝你！」

說走就走，李思喬當天便從醫院樓頂直接飛回了A城，一回來她沒有來得及去見心心念念的李寶寶，而是馬不停蹄的趕去見了張志先。

常青遵從顧辛塵的命令一直跟在李思喬的身側。

又是那一間病房，又是同意的那一個保鏢。

常青先一步給了那保鏢一個眼神示意，保鏢退了開來，順手將門打開好讓李思喬暢通無阻的進去。

李思喬輕聲說了聲『謝謝，』隨後邁著著急的步子一腳踏了進去。

張志先面向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麼，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這才轉過頭來，當看到眼前的人是自己六年前名義上喊著的『小姐』的時候，繞是早就知道她會來了也還是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李思喬看著床上的張志先，當年的李家私人醫生從面上看起來過的還不如當年的好，他臉上已經磨礪出了各種深深淺淺的溝壑，明顯是貧瘠不堪。

但她一點沒有多餘的心思問候他近來可好。

她在意的只有一樣，張志先喊自己前來是想要說什麼，有什麼用意。

她站在床前，睥睨的看著張志先，語氣不急不躁地：「說吧。」常青眼疾手快地將病床旁邊一個高腳椅子為李思喬拉了過來，讓她坐下，自己守著一邊安靜的聽著。

李思喬沒有理會，依舊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張志先的臉。

「小姐，我對不起你······。」張志先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是考慮了半天，最後吐出嘴邊的也只有這一句沒什麼意義的話。

李思喬眼裡的怒火幾乎要燒了出來，自從她走進這間病房就已經在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一再一再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垃圾是病人，這垃圾是病人······

而且他還自願出庭作證了，稍微理智一點。

但一聽到張志先這句話是徹底忍不住了，她面色徒變，咆哮出聲：「別說什麼對不起我，你不配！你對不起的是我爺爺，他當年待你何曾有一點苛刻，你怎麼狠得下心去下毒害他，你還是人嗎！」

張志先一疊聲的『對不起對不起。』

李思喬煩躁的很，暴喝到：「你閉嘴！」

張志先被嚇到噤聲，看著李思喬一時沒有了動作。

「我聽說你願意為了當年的事情出庭作證。」李思喬並不想在這裡多待，她現在看到這個人就忍不住犯噁心。

她並不懷疑張志先現在還敢用什麼莫須有的東西來搪塞自己，他現在的處境並不允許他再敢藏著掖著什麼。

這話是顧辛塵說的，李思喬覺得非常有道理。

「是是是。」張志先聽到李思喬這麼說，瞬間臉色又活躍了起來，「我是想為自己做出的事實彌補······」

「你什麼都彌補不了！」

張志先被李思喬這一句話再度打入了懸崖，他臉上表情不在，換上了一副後悔的神情，「我知道，但是我並不是幕後主使，我只是想說出來讓自己心安一些······。」

李思喬嗤笑一聲，殺人兇手想求得心安？

可笑！荒唐！

「當年，卻是是陳道亥指使我做的一切，但是，剛開始我並沒有同意，直到······」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閉上了眼睛，嘴裡痛苦的說道：「他竟然劫持了我的妻兒並拍攝了一段綁架他們的視頻給我看，小姐，我真的是沒有半點法子，孩子還那麼小一點，我怎麼能看著他們······」

李思喬聽的頭疼，她一點都不在乎張志先是怎麼叛變的，她這次來不是聽他回首往事如何的！

「你是為了什麼轉到陳道亥那邊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和陳道亥一起聯起手來害死了我爺爺，如果你今天只是找我訴苦的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沒有用！我會將跟此事有關係的所有人送上法庭，讓你接受殺人應該付出的代價！」

李思喬惡狠狠地說道，眼裡不帶有一絲一毫地正面情緒，她想的一直都是這樣子，與六年前事情有關的人一個都別想脫身離開。

張志先聽到了李思喬口中對自己未來地決策，也不震驚，他在看到常青地時候就猜到了自己地結局，他也早已做好了為當年的事情真正負起責任的準備，不過······

「我可以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但是，小姐你能保證我家人的安全嗎？」張志先滿眼懇切的看著李思喬。

他可以去出庭作人證，但是必須要李思喬保證自己妻兒的安全，雖然有過常青的口頭保證，但是張志先也不是傻子，他明白常青背後的人是李思喬。

他罪有應得是活該，但是家人妻兒是無辜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張志先再也不想將他們置於當年的地步了。

「你已經都說過了。」言下之意，張志先除了出庭作人證以外，對現在的李思喬毫無作用可言。

張志先意味深長的淒慘一笑：「法庭作證，一個人證可是不夠的。」

李思喬皺眉，臉色非常的不悅，聽不懂張志先什麼意思。

「我這裡還有當年的一些物證。」

輕飄飄一句話震驚的李思喬張大了嘴巴。

張志先滿意的看著李思喬的反應，他畢竟曾經是一位醫生，檔案資料留存是下意識地舉動，直到現在才想將一切說出來自然是因為。

事情的真相只有告訴真正的主權人才有互相商量的餘地。

張志先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說出來，就算不是為自己，為了身後的妻兒也要謀求一絲活路。

六年前，張志先在李家老爺子死的那天提前離開了，他瞬身攜帶的東西除了錢財之外，還有一些他自己暗中準備著的血液檢查資料以及一張不接受兌換的巨額支票，外加一份錄音原件。

隨後他自以為是的銷聲匿跡了六年，當覺得一切都是前塵往事的時候，六年前犯下的罪狀忽然找上了門來。

李思喬仿似看到了一束曙光一般，身子前傾急忙追問張志先：「現在呢？那些東西在哪裡？」

常青也忍不住湊近了一些，畢竟這都是自己負責的工作，自然要多費心了。

張志先忽然咳嗽了起來，他以手抵唇想緩解一下，奈何這咳嗽彷彿專門和李思喬作對一般，她越是在意張志先接下來的話，張志先的咳嗽聲就越是停不下來，甚至已經嚴重到了胸腔都被咳嗽帶的頻頻起伏。

看得李思喬心中一駭，她皺眉，張志先看起來並不是裝出來的。

常青也發現了張志先的端倪，現在接到了李思喬回頭的眼神暗示，立刻對著門口一直等候吩咐的保鏢說了一聲，「快去請醫生。」

那保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曉得聽憑命令，遙遙隻回了一聲『是』便飛速的去找醫生了。

「咳···咳，咳咳······」

張志先此刻已經咳得更不成樣子，彷彿連著肺都要一起咳出來了。

李思喬捂著嘴巴看著張志先臉色病態的緋紅，在床上一上一下不由自主的悲慘模樣一時有些害怕了起來。

常青於心不忍，擋在了李思喬的眼前，隔絕了她的視線，說道：「李小姐先出去吧，看他這樣目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醫生馬上就到，我們先等等看看情況如何。」

李思喬恍惚的點了點頭，長青說的很有道理，遂一步一步的踱出了病房，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了風風火火的保鏢，他身後跟隨著一眾白袍的醫生護士，場面煞是壯觀。

李思喬讓到了一邊，看著他們魚貫而入，然後裡間傳來了醫生焦急地診治聲音，李思喬恍若未聞，一個人茫然失措的坐到了門口的椅子上。

心不在焉的等著裡面的張志先穩定下來。

要是他說的話是真的，他真的有那些證據，這對自己來說無疑是錦上添花的，讓自己的籌碼更加多了。

李思喬眼裡流露出一陣欣喜，她立刻就想告訴顧辛塵這個好消息，卻在拿出手機的時候僵住了手腳。

頓了頓，李思喬微笑著將手機重新塞回口袋之中。

他都已經幫了自己這麼多了，現在也快塵埃落定，不如接下來的事就完全靠自己吧，他現在也不方便，還是不要打擾他養傷的清閑日子。

李思喬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了起來，現在就只等著張志先說出物證是什麼，然後她就去請律師上報法院。

想一想心情都忍不住撥雲見日了。

終於要結束了嗎？李思喬目光無神的看著病房門口，忐忑的想著。

之後醫生護士們再次從病房中出來的時候，李思喬趕忙跑了進去，但張志先已經又昏迷了過去。

李思喬剛失望的嘆了口氣，常青便來到她的跟前說道：「張志先昏迷之前已經向我交代了所有情況。」

那些關於六年前李家老爺子真實的檢測結果，醫學報告；陳道亥事先答應事成之後給張志先卻又無法兌換的支票以及張志先多了個心思偷偷錄下來的錄音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