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德泰看到他的表情之後，說得更加的開心了。

感覺到百德泰又要出言不諱了，程一天伸出手，用手肘頂著百德泰的後脖頸，將他牢牢的按壓在了桌面上。

「你這張嘴是不想要了？」

「咳咳咳呵呵，呵呵小毛孩子想嚇唬我？」百德泰笑的癲狂，口中依然還在吐著血沫子，嘴巴還是利索的不行，「我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尿褲子！」

程一天面容緊繃，手下一個用力，百德泰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被緊緊的扼住了，別說是說話了，他甚至再呼吸不到任何空氣，鎖著鐐銬的手在桌子下邊掙扎不休，整個審訊室裡響起鐐銬碰撞到桌子的鐵器聲。

顧辛塵全程憤恨的看著百德泰，對於程一天的手段，他一向持默許的態度，程一天自然知道百德泰的行徑，絕對不會在這裡讓他有生命危險。

桌面上已經快要被百德泰口中流出來的鮮血佔滿了，眼睜睜的看著一縷血跡慢慢的向著自己的方向流過來，顧辛塵眼裡閃過了無數嫌惡，將椅子後移了一些，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骯髒的血液掉在地上，顧辛塵毫無感情的聲音伴隨著百德泰的嗚咽聲在審訊室內響起。

「的確做的很隱蔽。」

百德泰硬是笑了一聲，想說話卻實在說不出來，現在的他也就只能聽顧辛塵說話。

從地上的血跡轉移到桌上的百德泰，顧辛塵眼裡有怒意，心裡有恨意，可是為了不讓這種垃圾有一刻的爽快，顧辛塵還是努力的表現的讓對方嗅不到任何一絲樂趣。

「卻也不過如此，」他說得雲淡風輕，臉上也隨之出現了一抹瞭然於心，「你自以為覺得自己做的萬無一失，可其實到處都是留給我的線索……。」

果然，聽了他這番話之後，百德泰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起來，不再是之前的驕傲自滿，現在的他心裡眼裡全都是驚慌和不相信。

程一天鉗製著他都有些困難了，顧辛塵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示意程一天放開百德泰。

終於能夠大口大口的呼吸到空氣，不等一口氣喘勻了，百德泰雙手合拳，在桌子上猛地砸了一下，之後又齜牙咧嘴滿臉怒氣的看著顧辛塵。

「你想激我！」說完，看著顧辛塵一貫的挑眉不言語後，他自己給自己安慰到了，再一次心滿意足的笑起來，繼續嘗試的揣摩著顧辛塵的想法。

「我的手法是最神秘的，你裝什麼裝，要不是沒有我告訴你，你能知道那個癱子是怎麼死的？」說完，一邊咳一邊放聲大笑。

「要不是我告訴你，你們這輩子都不知道為什麼吧，這個世界上，也就我一個人……。」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扔在了桌面上。

百德泰正放聲大笑，因為這個突然的聲音忍不住看了出去，當看到那東西是什麼的時候，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上嘴唇突然開始顫抖了起來，藏在桌子下邊的手和腿都不受控制的抖動著。

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

顧辛塵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過轉瞬即逝。

「寧神香，」顧辛塵看著程一天扔在桌面上的，已經和百德泰的血跡混在一起的寧神香，語氣十分輕淡的，「也是你『高超』的殺人手法的第一步。」

「這……這，這是我告訴你你才知道的……，」難以置信的百德泰哆哆嗦嗦的說道，他已經將下手的過程全說出來了，所以顧辛塵才知道這個結果，所以，自己的計謀依然沒有被他發現。

「哦？」顧辛塵反問，「我既然才知道，又怎麼能在來見你之前就將這香帶過來？」

百德泰眼神躲閃：「……。」

「百德泰，」顧辛塵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兩隻手舒適的放在一邊，那雙狹長明亮的漆黑眸子直直鎖定在百德泰向他看過來的眼睛裡，嗤笑一般的開口道。

「你耍的那些小聰明不過爾爾，騙騙自己還行，實在上不得檯面。」

「問你，只是想確認我的判斷正確與否，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自作聰明，」顧辛塵挑眉，眼裡都是勝券在握。

「什麼寧神香和柚子羹在一起會引發中毒，致人以快速死亡的境地，」說完，顧辛塵自己都笑了起來，要不是顧有樞之前提過一嘴，他或許會真的相信百德泰的話。

柳卓文的臥室常年點燃寧神香，顧有樞去到本宅的時候，自然也問道了柳卓文房間裡的味道，兩人在同一個環境中，吃了同一份的柚子羹，顧有樞卻沒有事情。

顧辛塵隻覺得幸運，等他回想了一番，又仔細和顧有樞，李思喬確認了那天的情形之後，發生了唯一一個不按常理出現在其中的東西。

梔子花。

「寧神香，柚子羹，」冷笑一聲，顧辛塵繼續道：「再加上梔子花的味道，這三者按照順序吃或者吸進呼吸道裡便足以致人於死地。」

這個想法剛蹦出顧辛塵的腦海中，他的確有那麼一瞬間的詫異，可是想到了十幾年前，也有一個人對柳卓文做過這種事情，他當即便接受了這種可能性。

彼時的百德泰愣在了椅子上，他雙手無力的垂在身上，可是想到了什麼之後，又再次容光煥發了起來，連帶著臉上的那道傷疤都變得更加駭人了。

睜大眼珠子，上半身前傾，百德泰臉上出現了變態一般的笑意：「你知道了也沒什麼，反正我也成功殺掉了那個癱子。」

「你是聰明，但也沒什麼用處，我們剛才說得那些，你有證據嗎？有證據嗎？」

他笑的越發癲狂，之所以闡述自己的殺人手法，且仔細強調了寧神香和柚子羹，卻獨獨略過了梔子花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知道梔子花會成為顧辛塵起訴的證據。

而寧神香原本就是顧家本宅所擁有的東西。

至於柚子羹……。

「哈哈哈哈哈你們能找到柚子羹嗎？你知道在那裡面我放了什麼毒藥嗎？告訴你！沒有我，你這輩子都拿不出我下毒的證據來控訴我！」

「老子做事這麼嚴謹，怎麼可能敗在你們這些人身上，老子會下獄，但永遠不會因為蓄意謀殺那個癱子而下獄，顧辛塵，我還是贏了你，就算你知道，」撇頭示意了一下身後的程一天，百德泰笑的依然開心。

「他也知道，但是沒有證據的事情，法律可不會因為你的富豪身份而下罪我哈哈哈哈哈。」

百德泰一番話雖然很欠揍，也讓顧辛塵很是懊惱，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說得話很對，顧辛塵每一點的懷疑都是對的，他的推理嚴絲合縫，但是唯一無法立案的原因就在於他們沒有任何的證據。

柚子羹裡的毒品不復存在，百德泰也不會自己拿出來。

百德泰陷害柳卓文的事情已成定局，顧辛塵沒有證據倒也沒有真的上心，畢竟，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百德泰送給警方製裁。

害死他母親的人，他怎麼可能讓對方在監獄裡安穩的度過餘生？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顧辛塵將自己從椅子上扯起來，他長身玉立，站在猶自大笑著的百德泰眼前，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態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男人。

「最後一個問題，吳隻隻被你們帶去哪裡了。」

百德泰心情很好的停下了笑聲，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之後愣住了，「誰？」

顧辛塵面色不變，程一天無奈的上前，從身後拿出一明晃晃的瑞士軍刀，將其點在百德泰的後心上，程一天的氣場冷淡的不行，脫口而出的話也變得凜冽。

「吳隻只在哪兒。」

百德泰不屑的一笑，「我現在還怕你們的槍子？再說了，這裡是警察局，我就不信你敢……呃……。」

不等百德泰一句話說完，程一天已經將刀子捅進了百德泰的後腰滿意的看著他額頭慢慢冒出來的冷汗，程一天彷彿地獄裡的厲鬼般，他從後邊緩緩的靠近百德泰，一張沒有血色的嘴唇靠近百德泰的耳邊。

「那你倒是看看我敢不敢……。」

百德泰身上顫抖不止，程一天是顧辛塵手底下最有能力的保鏢，他能保證一刀子進去看不出一滴血，也能保證在流不出血的境況下讓對方痛苦不堪。

刀子在百德泰體內轉了一圈，鋒利的刃口絞的百德泰撕心裂肺的哀嚎起來，兩隻手在桌子上瘋了一般的捶打著，卻無法緩解後腰處無法漠視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

顧辛塵面色平淡的看著百德泰，百德泰的臉早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之前那個放聲大笑的刀疤混蛋現在徹底的沒了氣焰，顧辛塵很滿意。

看向程一天，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很靠近脊椎？」

程一天立刻會意了顧辛塵的意思，唇邊勾起一抹殘忍冷酷的笑意，猛地一下將插在百德泰後腰上的軍刀拔出來，一直沒有流出來的血在這一刻猶如泉湧一般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艸！！！」百德泰臉色煞白，忍不住罵了出來。

鮮血飆出來的一刻，程一天手腳輕快的躲過了那些血跡，他輕鬆的將染了血的刀刃在百德泰的肩上擦了擦，一邊擦還一邊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