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進來的時候，歐陽問雁率先開口問了一句，「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突然流血？」

「別擔心，我們正在為你做詳細的檢查。」醫生說道，他的語氣輕描淡寫的，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卻十足的擔憂。

歐陽問雁覺得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醫生來檢查了一番之後，便叫蘇留山出去談話了，歐陽問雁目送著蘇留山離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蘇留山再次進來的時候，臉色更是凝重之極了。

他看著歐陽問雁，直接問了一句，「這種情況持續了多長時間了？」該死，他明明一直都再跟她在一起，怎麼一點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你是說流血？這是第一次，上一次的流量並沒有很多。」歐陽問雁認認真真的回答著。

「那怎麼會突然就……，」蘇留山看起來非常的不淡定，他抓著自己的頭髮，整個人非常的暴躁。

歐陽問雁哪裏見過這個男人這幅樣子，她心裏咯噔一聲，有些不太確定的問蘇留山。

「醫生跟你說了什麼？」

蘇留山坐在病床邊，他的眼神躲閃，似乎是不敢去看歐陽問雁的眼睛。

「沒說什麼。」

「那你怎麼會這個樣子？」歐陽問雁怎麼可能相信他這麼蹩腳的謊話，她冷著一張臉，「你忘記了我們之前說過的永遠不對對方說謊嗎。」

歐陽問雁提醒他，蘇留山低著頭，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跟歐陽問雁說結果，這個事情實在太過於意外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接受的準備，更何況是歐陽問雁自己呢。

蘇留山仍舊沒有回應，歐陽問雁等不下去了，她想要從床上坐起身，自己去找醫生去問個清楚。

可是……，她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歐陽問雁放棄了，她再次看向蘇留山的眼神之中已經帶上了一絲瞭然。

「你告訴我吧，你知道我的性格，你不告訴我我會從其他的途徑知道的，」歐陽問雁斷斷續續的說著。

「我是得了什麼疾病嗎？」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可是她猜都能猜出來一些些了。

大概是她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吧，可是，她和蘇留山之前明明是做過婚前的身體檢查的，報告顯示一切都沒有問題的。

蘇留山耳邊響起了自己接到電話來到醫院時，醫生的初步鑒定結果：急性白血病。

原本他也是不相信的，之前的檢查都說明歐陽問雁身體十分的健康，不可能會存在這種隱藏的病，可是當醫生將他喊出來，並將報告單遞給他的時候，蘇留山不想相信也不行了。

報告單上『急性白血病』五個字彷彿是將他判了死性一般。

蘇留山抓住了歐陽問雁的手，一雙眼這才緊緊的鎖定了歐陽問雁的眼睛，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強行瞞著歐陽問雁，對她的病情是不會有什麼進展的。

而她的性格自己最是清楚了，要是不告訴她的話，想必她會更加的記掛於心，一番思量之後，蘇留山還是覺得跟她和盤托出。

蘇留山鄭重其事的看著歐陽問雁的眼睛，「不管我接下來說的是什麼，問雁，」他像是無數次那樣，溫柔的喊著歐陽問雁的名字。

「請你相信，我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

他說得無比誠懇，可是聽在歐陽問雁的耳朵裡卻是緊張，她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蘇留山堅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歐陽問雁，歐陽問雁輕輕一笑，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噩耗的準備，可是還是被蘇留山接下來的話震驚到睜大了眼睛。

歐陽問雁整個人輕顫了一下，她的指尖被蘇留山緊緊的攥在手中，語速十分的快速，「問雁，你別急，說不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們還可以……。」

「這種話你會信嗎？」

「……」

歐陽問雁的手劇烈的顫動著，可是她一貫的堅強令她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也想著不能太過於激動。

她眼裏都是血色，緊咬著下唇，「我怎麼會得急性白血病。」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像是再也偽裝不下去了一般。

蘇留山額頭抵著歐陽問雁的指尖，「醫生說，你的血液之中有一種傳染性的病毒，傳染源不是本身自帶的，可能是因為血液製品或是其他的途徑，也可能是什麼其他的傳播途徑，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健康，可是……。」

蘇留山說著說著都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深深垂著的頭慢慢的抬了起來，一雙感傷的眸子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歐陽問雁。

「你怎麼會沾染上這種疾病。」

歐陽問雁卻是從他的話語之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你意思是說，醫生覺得我可能是被傳染的？」

「是，」蘇留山回答道，「但不是通過細菌或是病毒傳染，它不能稱之為傳染病，但你卻是實實在在的因為這種外在因素而沾染上了。」

「怎麼可能！」歐陽問雁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留山。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你有沒有接觸過任何可能會影響到自己身體，以至於引起受傷流血的事情，或是東西？」

這是醫生問起過蘇留山的。

「你的意思是，這可能是我無形之中造成的？」

蘇留山點頭。

歐陽問雁聞言，開始冥思苦想了起來，她平時一直都很注意，應該沒有這種情況出現過，那麼怎麼……。

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歐陽聞言一下子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她急忙回握住蘇留山的手，「我獻過血，這是不是源頭？」

——

「獻血？」

「是的，我的妻子是這麼說的。」蘇留山坐在歐陽問雁的主治醫師對面，著急的說道。

「這麼一說的話，倒是十分的有可能，可是，獻血工程如今越發的專業，是斷然不會出現失誤的。」

「不然會是什麼，」蘇留山一下子炸了，「現在是需要知道我妻子生病的源頭嗎？你作為主治醫生當前最為重要的難道不是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嗎？」

主治醫生被他這麼一通責問，立刻不再說話了。

蘇留山又是生氣又是著急，他從來沒有這般的暴躁過，可是如今躺在床上的女人是自己的一生摯愛，他怎麼可能不緊張。

他們才剛剛結婚在一起，怎麼會這個樣子。

歐陽問雁靠在床頭，看著無精打採的蘇留山走了進來，她極力的扯出一抹微笑，「你來了。」

蘇留山一個七尺男兒，竟然因為歐陽問雁這一聲回來了差點掉下淚來。

「問雁，我們好好的配合治療，你一定會沒事的，」蘇留山上前緊緊的將她抱住，「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害怕，可是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治療你，這裏不行我們就去其他地方的醫院，世界這麼大，白血病一定不會是什麼不治之症。」

歐陽問雁回抱住他，終於掩飾不住內心的絕望大哭出聲。

蘇留山聽著耳邊妻子的哭聲，忍不住更加的心痛了，他一直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嘴裏不停的安慰著歐陽問雁。

「會沒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歐陽問雁哭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停了下來，她從蘇留山的懷中掙脫開來，接過蘇留山遞過來的紙張擦了擦眼睛。

她還是想要活下去，尤其是在看到了蘇留山佈滿了血絲的眼神之後，就算是不為了自己，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她也要活下去。

這才剛哪到哪兒，她一個人生活了那麼久才遇到這麼一個真愛，她可捨不得就這麼輕言放棄。

——

歐陽問雁並沒有同意蘇留山的意見，她不想將自己生病的這件事情告訴歐陽正明，即使蘇留山一直在跟她說，歐陽正明應該知道，歐陽問雁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蘇留山隻得放棄。

之後的時間裏，蘇留山一直在四處打探關於歐陽問雁病情的救治方法，可是皆是一無所獲。

他眼看著歐陽問雁越發的消瘦下去，可是卻無能為力。

蘇老夫人這幾日也整天來來回回與醫院，她看著歐陽問雁，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兩人對話的時候。

心裏難受的緊。

「問雁……，」剛想要說話，可是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了，蘇老夫人捏著帕子轉過頭去，看起來是在忍著，不在歐陽問雁面前表現出來自己的心痛。

歐陽問雁輕笑一聲。

「婆婆不用說，我都知道的，我不怪你。」

「我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是怎麼都不會跟你說那些話的。」蘇老夫人眼眶都紅了，她又怎麼可能是那種惡毒婆婆。

現在看到了歐陽問雁這個樣子，她可心疼死了。

這可是自己兒子這麼多年最喜歡的一個女人，蘇老夫人自然也是十分認真的看待的，除了歐陽問雁丁克的這一點，蘇老夫人對歐陽問雁從來都只有稱讚的。

卻不料世事弄人，現在卻是這個樣子。

「不說那些了，婆婆這次過來，總不能是想跟我說這些的吧。」

這個時候的歐陽問雁似乎非常的溫和，跟平常冷淡的她一點都不一樣，經過她這麼一提醒，蘇老夫人才想起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

她急忙擦乾眼角的淚花，讓身後的傭人將手裏的東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