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對牆上的畫像起了深深的敬畏之心。

他不敢再盯著畫像看，而是恭恭敬敬的朝畫像鞠了三個躬，然後就自動自覺的竄進了畫像底下點著香火的香爐裡。

這一進香爐，小鬼簡直就跟進了冰火兩重天似的，感覺別提有多複雜了。

季慕善之前沒有哄騙他，住在香爐裏面，的確對鬼魂有好處，而且還是直接以香火之力，蘊養鬼魂的魂體！

這對鬼魂來說，是靠其他手段很難做到的。

就算別的手段能做到，也很少會有這樣，不對鬼魂的魂體留下任何隱患的。

而魂體越是凝實的鬼魂，實力也就越為強勁，甚至還能對一些魂體不穩的鬼魂，產生碾壓性的壓製。

小鬼的魂體若是凝實到一定程度上的話，他甚至可以比一些成年鬼魂還要厲害，在外行走時也不必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的，走到哪裏都怕自己會被突然冒出來的厲鬼給吞噬了。

不過這個凝實魂體的過程顯然是非常漫長的，小鬼想要通過這種方法一夕之間就變成厲害的鬼魂，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同樣的，小鬼在香爐裡得到了好處，也必然要承受一些與好處相對應而帶來的磨難。

這個磨難就是，凝實魂體這個過程，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啊啊啊！！！！

自打進了香爐之後，小鬼一邊享受著來自於靈魂深處的舒適感，可另一方面，他的身體就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爬似的，那種又癢又痛的感覺，幾乎快要把他給折磨得瘋了！

這是因為魂魄正在凝實，同時也要去除掉小鬼體內的一些雜質，自然會讓他又痛又癢。

不過，小鬼生前本來就是吃盡了苦頭的人，所以這點磨難對他來說，雖然有點難忍，卻也不是完全無法忍受。

只是他當鬼當得有點久了，幾乎都有些快要忘了他身為活人時過得有多麼艱辛了……

小鬼如今，簡直就是痛並快樂著。

而小鬼在香爐裡艱難的撐著，季慕善卻已經到了公司裡。

她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終於把她記憶中的師父給畫了出來。

而這一次的作畫，也比她從前每一次的畫像都要更加傳神。

至少，季慕善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等她畫完畫像之後，天際都已經發白了，離上班時間也已經不遠了。

所以季慕善將畫像佈置好之後，又洗漱焚香，然後就直接出了門去上班。

一夜沒睡，季慕善一點兒也不覺得困，反倒有種精神奕奕的感覺，整個人的狀態比從前好像還強了不少。

當然，季慕善知道，這不過是她的錯覺而已。

她的神經還處於一種興奮狀態，所以才會讓她的身體也不覺得疲憊。

等到這股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她恐怕就會困得壓根兒不想起來了。

因為這種興奮感，季慕善剛一走進公司，正好碰見她的同事就都好奇的打量了她兩眼。

咦，季主管今天早上是在路上撿錢了嗎？怎麼看著那麼高興啊？

也不知道季慕善平時在他們心裏，到底是有著多麼嚴肅的形象……

季慕善也不在意別人的打量，反倒在別人看過來還對同事們笑笑，差點兒沒把同事們驚得原地摔個大馬趴！

今兒這太陽難道是從西邊出來的嗎？季主管竟然對他們笑了？！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私底下都在猜，季主管是不是壓根兒就不會笑呢！

沒想到今天就讓他們撞見了！

還真別說，季主管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有幾個年輕的男同事，甚至在看到季慕善對他們笑的時候，一時恍惚，忍不住心動了一下。

不過，也真的就只是那麼一下而已。

畢竟，季慕善平時嚴肅不好親近的形象實在是太過於深入人心了，大家很快就從季慕善的笑容中清醒了過來，然後就是渾身一個激靈，再也不敢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哎，要是季主管以後能多笑笑就好了……

季慕善可不知道自己一時好心情的表現，竟然會在同事們當中產生如此大的影響。

她工作了一上午，工作效率比從前還提高了不少，讓她比預計時間還提早完成了工作。

於是，等到季慕善去公司食堂吃飯的時候，食堂裡竟然還沒幾個人。

就算有那麼幾個，也在看到季慕善出現後，飛快的刨光了自己的飯菜，然後一溜煙的跑掉了。

季慕善：「……」

她是天師又不是厲鬼，至於有這麼大威懾力嗎？！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被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所以倒也並不怎麼在意，而是和往常一樣，點了自己喜歡的飯菜，坐到靠近角落裏的位置吃。

這倒不是因為她就喜歡坐在角落裏，而是她擔心自己要是坐在食堂中央的話，那麼估計食堂裡就會以她為中心點，形成一個圓形的真空地帶。

在這個地帶裡，恐怕是一個人也不會有的。

真要那樣的話，場面簡直也太尷尬了……

季慕善安靜的吃著飯，突然，她身前一黑，一個人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敢在亞罡公司食堂裡和季慕善同桌吃飯的可不多，數來數去也就那麼幾個人。

季慕善原本也以為坐在自己對面的應該是她的熟人，可沒曾想，她一抬頭，看見的卻不是公司裡的人，而是《仙凡錄》的導演，冉淵。

見季慕善終於看見了自己，冉淵笑道：「季主管，你好。」

「冉導演，你也好。」季慕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回應了一聲。

她知道《仙凡錄》的試鏡還正在進行中，冉淵所帶領的導演團隊也每天都會在亞罡的試鏡樓層待上很長的時間。但冉淵突然找上她，這是幾個意思？

「季主管，不瞞你說，我今天是特地來找你的。」冉淵主動解釋道，「瑞坤的胡經理告訴我，你是能解決我問題的人。」

胡經理？

「等一下。」季慕善忙道，「冉導演你說的胡經理，指的是胡香雪嗎？」

「是的，就是她。」冉淵笑著點頭道。

季慕善卻是更懵了。

胡香雪什麼時候和冉淵搭上話了？

她不是對冉淵很是忌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