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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盡風流》第306章 姐!給你打個天下當嫁妝
恭候?恭候誰?她嗎?

東離那位開國之君,東方……方東?他就這般篤定,這裏不會被別人打開?而他要等的人,真的是她?

這位東離先祖到底是不是四位打賭先輩中的一位?攤開手中的黑玉令,上面的所謂黑色小篆,也就是所謂的巫符,為何她能看懂?帝家留下的小軋中怎會記載東離這般隱秘的東西?

而這地下密室,又藏了什麼秘密?

玄凌帶著一肚子疑問,伸手在桌上輕輕抹了一下,一絲灰塵都沒有,就好像這裏的主人才剛離開一樣,桌上,還有一個滿是茶質的茶杯,看得出來,這杯子的主人經常用它。

挪開鎮尺,將宣紙拿起,抖動看了看,筆鋒蒼勁有力,可運筆的力道卻稍顯不足,這墨寶的主人在寫這字時,要麼手受了傷,要麼身體欠佳。

將紙放下,再看桌面上擺放的東西,除了文房四寶,還有一個看上去頗厚的信封,信下放著一個木盒子,木盒子古舊,這材質,玄凌一眼都看不出來。

只見信封上寫著,入室後人親啟。

於是玄凌便不客氣的拿起,既然她今日能進來,這信就是留給她的了,就著桌前的椅子坐下,信尚未封口,看著厚實,取出來卻是一張紙,不過這張紙和平日用的不同,有些厚實。

拿著紙,展開,紙張上一個字都沒有,捏著紙在手裏摸索觀摩了一下,玄凌無奈扯了扯嘴角,這位東離先祖的玩心頗重。

怪不得,信封無需鉛封,這信,就是到了一般人手中,也就是一紙空文,怕是這上面的內容根本無法看到。

將手中略厚的紙張鋪在桌面上,玄凌拿起剛才壓紙的鎮尺,用鎮尺順著紙張的正面,寸寸有規律的按壓,好一會之後,將鎮尺拿開,指甲沿著紙張的邊角挑出一條小縫隙,隨即沿著縫隙揭開。

精妙絕倫啊,一張紙上的機關,這怕是機關術的最高境界。

當紙張揭開之後,這才看到裏面一張略泛黃的宣紙,上面不長不短的留下了筆墨,所以說,剛才她揭開的兩張對夾的紙才是信封,而她手裏現在拿著的才是真正的信。

低頭細看,信中所書,若能揭開此信,說明是信的主人所等之人終於到了,這寫信之人,確是東離先祖,東方宇無疑,或者是,方東。

信的內容簡單,卻又複雜,『此密室塵封之後,朕也無法預計什麼時候會再次開啟,但此密室開啟之時,就預示著,天下之爭即將拉開序幕。能入朕密室的後人,定是朕能託付一事之輩,娃兒,你先祖與另外三位好友定下賭約,賭約便是這天下,他們是否已經出世,朕尚不知,朕與友人約定,除告知賭約外,不給後輩留其他三家過多信息,各憑本事!賭注及本金,朕都留在了盒子中,娃兒,你能進來,定也能打開盒子,你先祖雖在亂世中建立東離,但娃兒無需拘泥,天下終歸一統,東離到你手上,你大可自行決定東離何去何從,東離皇位,你也可自行定奪,天下之主,並非東離之主,履行賭約時,不論是自己帶東離逐鹿天下,還是擁明主指點江山,都望娃兒以天下黎民為計。言盡於此,擱筆訣別!』

看到這,玄凌覺得信的內容也還算完整了,一掃後面還有一排蠅頭小字,心中暗道,這先祖分明是個性情中人,想什麼寫什麼。

小字內容大概是,入室後輩如對祭壇之事感興趣,對東離巫祝感興趣,信中不便囉嗦,屋內都有答案,自己找吧。

搖了搖頭,玄凌將信收起,這位先主可曾知道這世上世事難料這句話?

四家之約,恐怕要變成三家了,因為她還是帝家後人!

將信放置一邊,拿起桌面上的盒子,又是機關,看來,這東離先祖,不光是位機關術高手,還癡迷此道,莫非這冥冥中,還真有什麼定數不成?

她恰巧也對此道頗為有興趣,盒子左右看了看,這個盒子的機關頗為複雜,她現在沒那麼多功夫去折騰,而且也需要工具,等會帶出去再說吧,大概知道,裏面有天機說的那四分之一的賭注地圖,至於本金,能作為天下之爭的本金,應該不會太寒酸才對。

繞開桌子,從最近的一個書架開始看起,她確實對這祭壇感興趣,不感興趣也的感興趣,她總的出去啊。

書架上的書,除了一些機關圖之外,還有些雜書,從這些書可以看出,東離先祖涉略很廣泛,什麼書都翻看翻看。

但是,讓玄凌停下腳步的,是第二個書架,這上面放置的,全是一些她從未看過的書籍,這些書籍,有的通本都是巫符,而且,紙張也特別奇怪,跟她平日見的所有紙都不同,這種材質...摸上去極為細膩,好像在哪裏見過...

玄凌記憶力一向不錯,很快她就想起來,就是帝家祖母留下的那個盒子,盒子裏有幾本記載的小本,就是這種光滑細膩的紙張,她記得,那幾本好像都是有關星象的小本。

但是,這個架子上的,全是,包括碩大一張的圖紙,這圖紙上畫著的東西也是奇形怪狀,不像是作畫,倒像是什麼結構示意圖,就像機關的內部圖一樣,不同的是,這些標註,都是巫符。

她有一些一眼能懂,有一些卻是迷迷糊糊半知不解。

圖紙不只一張,有好多,在一堆圖紙中,她發現有一張圖所畫的形狀和大致結構,竟與這祭壇十分相識,只是略有細微不同。

立刻起身拿來一顆燈珠,席地而坐,將圖紙攤開,將東珠捧在手上對圖細看,沒錯,這祭壇應該就是仿照這圖上畫的而建的。

這圖紙下面,還有一排的詳細著述,血靈機關術...

聞所未聞,迫不及待的起身,在書架上一本本翻看過去,果然翻看到一本書封上寫著血靈機關術的書。

而這書翻開,玄凌測底傻眼了,這上面,通篇全是所謂巫符,不,錯了,這不是巫符,東離人應該理解錯了,這分明是一種古老的文字,所謂符,不過是簡易代等的符號,可眼前這些密密麻麻的,可以看出十分嚴謹,且有規律可循,玄凌敢肯定,這就是文字。

因為看著實在費勁,那圖紙上的,她還能略看懂一些,可這文本書籍,她就真有些費力了,只能暫時放棄,已經想好了,這裏面的東西,她要悉數帶走。

她絕不會客氣,既這先祖說了,能進這密室的,所有東西就都是她的。

將那本書小心拿起,從新放回原處,想看看其他的書,意外發現一本短小厚重的小本。

翻開一看,驚喜連連,哈哈,竟有注視,是這些所謂巫符文字的註釋,也就是說,她可以對照這上面的註釋,去解讀這些看不得的書籍。

拿著小本,玄凌立刻蹲下身,對著剛才看到的圖一一比對看不懂的地方,這小本太厚實,雖然一一翻找起來,確實有些吃力,可好歹能看懂了。

她終於知道,原來,這祭壇,就是用血靈機關術佈置的機關,在機關佈置之處,就將打開機關的契靈融入了機關鑰中,也就是那個所謂的傳國印,只要碰到機關鑰所需的東西,也就是契靈能感應的東西,就能打開這個機關。

而這東西,就是她的血。

能開啟這機關的,除了設置機關的人,便是能滿足機關鑰中契靈開啟條件的人。

這也...太神奇了。

或許就是因為太過神奇,無法解釋,也解釋不清,所以,東離先祖才編撰了巫神之說,因為一切解釋不通的東西,加註在神靈之上,人們便能接受了。

原來,這就是東離巫祝術的由來,是另一種文明,一種她現在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描述和理解的文明。

能看懂了這張圖,自然也就知道怎麼出去了,心裏也安定不少,將圖紙收起放好,手中小本剛想放回原位,卻又停頓了一下,轉而將其放入隨身的小腰袋中,拿著燈珠,繼續觀看其他的書。

將這第二個書架粗略看完,驚嘆了一下,這所謂巫祝術,怪不得讓東離人這般信封,竟與玄術天象有異曲同工之妙。

甚至可以說更精妙一些。

玄凌從未對什麼東西這般喜歡,這些東西算是列外了。

離開這個這個書架,到了第三個書架前,這上面確是一本書沒有,全是畫卷,莫非,這先祖還是個喜歡丹青筆墨的?

信手拿起一卷,將燈珠放在一邊,將畫卷展開,是一副人物丹青,筆畫傳神,一眼玄凌便被畫像上的人吸引了目光。

好個張揚肆意的女子!

若是這先祖畫的,這先祖的丹青造詣實屬不凡了,將一個人的畫活了,好像下一刻就會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只是...這畫中女子,怎看上去這般熟悉,這輪廓,這眉眼..這笑,怎都有幾分熟悉呢?

想著笑了笑,或許是因為入眼便喜歡吧,將畫卷收起放好,又拿起一卷打開看看,想著去最後一個書架看看。

畫卷上映入眼簾,依然是一個女子的畫像,穿著不同、神情不同,這副畫上的帶了幾分俏皮,但是和剛才那畫卷上所畫的,明顯是同一個人。

的多熟悉一個人,才能畫出一個人的靈魂?

出於好奇,玄凌又拿起一個畫卷看了看,果然還是同一個人,再看幾卷,全是一人,餘下的不用再看了,她已經可以確定,這一架子的畫像,都是同一個人。

這不是入畫,是入心吧。

沒想到,這先祖還是個用情至深之人,想想,一個男子,要多一個女子多刻骨銘心,才能留下這麼多女子的丹青?

怕是將這女子所有的姿態都刻畫在心裏了。

搖了搖頭,一一收起,擺放好,這些東西,她便不碰了,君子不奪人所愛,就讓這些畫卷,留在這位先祖待過的地方。

最後一個書架上的書有些雜亂,不少都留有隨書筆劄,在這一堆書中,翻到一個小本,是用羊皮縫製的,翻開,裏面全是筆書。

沒什麼章法,有些雜亂,像是習慣性的記載。

或是一兩行,或是三四行,多的卻有幾頁紙。

從筆跡來看,應該是這先祖的隨手筆劄,筆劄上,前面,是記載著要做的事,有些看不出頭尾,剛要放下,從筆劄裡掉落一張紙,看來是年頭太久,先主人又經常翻用,所以有些鬆散了。

玄凌彎身撿起,想要放回去,不經意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眉頭輕揚,這寫的是...

將燈珠湊近,翻到這一頁掉落的地方,這一頁筆劄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帝緋色。

帝家先祖?不過想想,他們既是友人,見到先祖的名字也不足為奇,本著好奇心,翻看了一下。

這一看之下,玄凌有些忘了時間。

這本手劄上所說,與玄凌聽到的版本有些出入,原來,當年救下東離先祖方東的,竟是帝緋色,所謂巫女,竟是指帝家先祖。

更讓玄凌頗感意外的是,這東方的姓氏來源,也是因為帝家那位先祖的一句話,而這些畫卷上的人,竟是帝緋色,怪不得,她覺得幾分眼熟,感情,這傳了幾百年,她這張臉還是沒太走樣,與帝家先祖頗為相似,還有她母后...這就是所謂一脈相傳?

隨著手劄翻看下去,玄凌的表情也是幾經變幻,最後笑的幾分無力,這世上,還有這般荒誕的事嗎?

或許往後再聽到什麼荒誕的事,玄凌也會不足為奇了。

誰能也想到,東離先祖與帝家先祖,竟......,兩人當時還生了一對雙生子.....也就是說,帝家後人與東離皇室後人,原本是一家人....這先祖,不會是開玩笑吧。

當然,這些內容,是她從手劄中梳理出來的。

原來,當年帝緋色救了被人追殺的方東,後來兩人成為知己,再後來,因為一次意外,帝家先祖帝緋色一時不慎,被人下了葯,是東離這位先祖……在無奈之下為了救帝緋色的命,不顧帝緋色的反對堅持救她,當時,帝緋色是被人下了極強的春…葯!

孩子就是這麼來的,當時,方東堅持求娶,奈何帝緋色堅持不嫁,甚至連懷孕都未曾告知,消失一年多後再次出現,當時方東與其他兩位知交好友尋了她整整快兩年。

誰也不知道那段時間她去了哪裏,再見時,天下已是群雄並起,紛爭不斷戰火連天,幾人皆是當世豪傑,怎會錯過這一場亂世爭霸?

人各有志,大家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於是有了一場天下賭局,隨後各自瀟灑散去。

隨後,帝緋色讓人送來一幼子,說明其身世,便消失不見,方東這才知道,原來她竟然生下了他們的孩子,一對雙生子,為公平,一人一個!

去她的公平,這事能這樣掰扯?

當時,東離先祖氣炸,無奈,帝緋色本事太大,遍尋無果,直至後來壽終正寢都未能再見,也是鬱結一生。還給後人留話,絕不要招惹太有本事的女人!

隔著紙張,玄凌都能感受到這位東離先祖的憤怒和無奈,還有委屈……

確實有些夠委屈的,而帝家這位先祖也屬實是位時間少見的奇女子!

為何不嫁?都有娃了,還這般置身事外?

玄凌著實不知該如何評價,後面又記了一些有關這位先祖尋人的事,以及心情雜記。從這本手劄中,玄凌也知道了前面那個書架上那些書籍的來源,原來,與帝緋色有關,與帝家先祖有關。

怪不得,祖母留下的那個盒子中,會有東離所謂巫符的記載,原來,本就出自帝家或者是,出自帝家先祖,這手劄上,並未詳說來路,隻記載是帝緋色給的。

那帝家先祖帝緋色,到底又是從何而來?這些東西,可謂驚世駭俗了。

將手劄收好,這東西,不可流傳出去,玄凌的心緒一時間也有些難以平復,如果這位東離先祖沒有開玩笑,那東方家與帝家,可說是同根同源了...

而她...名副其實,是兩家後人,這麼一想,竟是這般彆扭,世事難料,誰能想到,當年兩個分開的人,後人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融合成一家。

剛才那血靈機關術...玄凌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血能啟動機關鑰,或者說,激活,也就是說,那傳國印上的契靈,應該就是與帝家那位先祖有關或者說,與東方家最純血脈有關。

她不就是兩位老祖血脈的融合體?好吧,如果這是所謂巫神之選,所謂天意的話,她的確有些無話可說。

隨手又翻了翻這個書架上的東西,不管是書,還是雜記,都有東離先祖東方宇的筆記,現在看來,應該說,也是她的先祖。

這些先祖們的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夠混亂的,不禁想想,那年那時,是一場什麼樣的歲月,出的一些這樣的人物,應是異常盛況空前的繁華熱鬧。

最終,亂世以四國並立為終結,或許,幾位當時就已看出端倪,天下大勢,一統江山,還不到時候,這才有了這天下賭約。

這賭約也是對自家後人的自信了。

拍了拍手,將這手劄小本也拿好,環顧一周,轉身抱著書桌上的盒子,她再不出去,外面的人就要等著急了。

玄凌進去有一段期間了,看著依然緊閉的祭壇,大家圍著祭壇,急不可耐的轉來轉去,已在開始摸索機關了。

但是,最終一無所獲,他們的確是摸不到的,這機關與他們見過的都不同,開始機關的是機關鑰,而不是某個固定的機關按鈕。

「老常,小姐怎麼還不出來?」帝簡焦急不已,擔心玄凌,更擔心她師父,雖然保住了一口氣,可也是命懸一線,必須儘快想辦法醫治,這裏條件有限。

正如天機說的,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力,總算讓殷晨曦留了一口氣。

只是,能維持多久,他也不好說,若是再耽擱,就不能保證了。

金如放一直在殷晨曦跟前沒有離開,隨時準備給他輸送內力。

老常也有些著急,可是這祭壇紋絲不動,帝家隱都找不出機關進去他就更加束手無策了,除了等,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就在大家都等的一臉不安的時候,祭壇的再出發出聲響,祭壇再次開啟,玄凌一手抱著一個盒子,一手拖著傳國印從祭壇走了出來。

「家主!」帝色上前扶人,別人不敢靠近祭壇,她可不怕。

玄凌鄭重將盒子交到她手上,「收好。」自己則拿著傳國印站在祭壇上,看著下面一直跪著沒起的群臣,額...跪了這麼久啊,她剛才忘了讓起。

當然,她那抱歉的眼神是給顏老將軍的,看著玄凌出來,顏鐵心也鬆了口氣,說實話,他也有些擔心的。

「本帝姬今日承東離傳國印,秉承東離先祖遺命,暫攝東離政權,即刻傳令各軍將帥、朝廷官員,明日開朝議政,如有不服者,盡可金鑾殿直言。」玄凌舉著傳國印站在祭壇上,擲地有聲。

地下官員恍恍惚惚的跪拜,聆聽帝姬旨意,剛才的天象和祭壇的變化,已經讓他們開始畏懼臣服,當然,這絕非是心悅臣服,畢竟,對他們來說,這個帝姬他們並不熟悉,是突然這麼冒出來的,要讓他們一時接受,確實也有戲困難。

所以玄凌留了話,不服者,大殿再議。

看著此刻的玄凌,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隱有君王之氣,眸光流轉間,君威立現,渾然天成,有些人,天生便具王者之氣。

天機隔著人群,看著祭壇上靜靜而立的人,暗暗嘆了一口氣,東離,她到底還是接手了,可她為何不直接稱皇,而是用了暫攝這個詞,莫非她還有別的什麼想法?

玄凌確實有自己的想法。

「顏老將軍,收編皇城禁衛軍,維護城中秩序,將炫王同黨一一緝拿,待明日再審,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太后餘黨,盡數管制。」這是玄凌以東離攝政帝姬下的第一道命令。

「是!」顏鐵心跪下領令,好啊,東離帝姬果然殺伐果斷,亂政先維穩,不可姑息,不可僥倖。

玄凌將最重要的事交代完,再看向那些跪著的大臣,哪些還是可用的,哪些是要慢慢清出朝堂的,看來的一番時間斟酌。

「皇城動亂,箭雨大火之下,死傷無辜百姓甚多,城中百姓誠惶誠恐,誰願去處理善後安撫民心?」

大臣面面相覷,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雨軒剛要動,就被老纏拉住了,這是東離帝姬在處理東離之事,並非帝家家務,他們這一群人,都只是帝家家臣,此時若出面,反而對家主不好。

家主是在用事試人,家主之手腕,處理這些事,該是還用不上他們。

玄凌見沒人回應,也不著急,顏老將軍又要站出來,卻收到了玄凌的眼神,便繼續不動。

玄凌走動兩步,下了祭壇,將傳國印交到帝簡手中。

轉身看向朝臣,雙手負後,居高臨下,眸光所到之處,皆低下頭去。

「早聽聞,如今東離朝堂,都是一群攀附權貴,阿諛奉承之輩,東離早無棟樑國才,今日一見,竟真是如此嗎?如此,身為朝臣,既無為朝廷分憂解難之責,依本帝姬看,這樣的朝臣,朝廷也無需再用俸祿養著,今日有一個算一個,不想再為東離效力的,起身,宮門大開,即刻棄官。」

啥?她這是要撤官?撤朝廷官員?她這權勢可還沒握穩,就一個顏家,如何支撐一個朝廷?

「留下,不走?那本帝姬就醜話說在前頭,從今以後,東離朝堂,不養閑官,不做為者,不履官職者,結黨營私、擾亂朝政者、危害江山社稷者、欺壓百姓者,趁早離去,否則,一經發現,安律處置,給你們一天時間,不管是自己請離的還是留下的,都望三思而行。」

言下之意,以後這官,不好當。

玄凌說完,也不打算多說,她還有事要處理。

「帝姬,老臣願去處理城中諸事。」終於有人站出來了。

既然有人站出來,玄凌也就不客氣的安排。有了帶頭的,就有跟上的。

東離的政權又一次落入女子手中,只是這一次和之前太后垂簾聽政不同,人家是走在枱面上,不是干涉朝政,是主持朝政。

誰能想到,東離這一場宮中之亂,會是這樣結束?

帝姬掌握政未曾聽聞,敢當眾誅殺當朝太后和王爺的帝姬,他們也是頭一次見識。

當然,太后之罪,確實當誅,炫王也是野心太大,實力卻差了一截。

既已插手東離朝政,那就的住在東離皇宮了,說實在的,玄凌對這皇宮,委實沒什麼好感,現在住下,也是無奈之舉!

「他情況如何?」大家都暫時安置在東方長兮之前的寢宮,至於后宮那些前來求見的妃子,玄凌一概暫不相見。

天機搖了搖頭,他儘力了,「能不能醒來,就看他自己了,能用的葯都用了。」

這宮裏不缺葯,但有時候,命在天數無能為力!她自己也應該清楚。

玄凌咳嗽了兩聲,她自己是郎中,如何不知,可就是想要盼點希望,她能用的辦法也都用了,好不容易才留下他的脈息,可要人醒來,就如天機說的,要看天機自己了。

「你也儘力了,聽話,先去洗洗,喝點葯,你自己的身子你比誰都清楚,這一場折騰不好生調理會……」

「天機,多謝,我知道,他腰腹那一箭,一定是為我擋的,他若有事,我……」她就是知道,晨曦一向敏銳,他要躲開一箭就算在霧氣中,也一定可以。

拉著晨曦的手,說不清心裏的滋味,把他當成帝晨曦,當成弟弟這麼多年,早已不分彼此,是她一時愚鈍,她該相信,就算晨曦是幻雲的兒子,他也一定不知,不知者不怪,當初,納蘭胤燁她都可以分而視之,將他與九黎天家區分,為何到了晨曦這就不行。

「晨曦,你不是想要知道自己是誰嗎?那就醒過來,幻雲就在我手裏,你可以問個清楚,你是不是晨曦,都沒關係,我是玄凌就好,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玄凌握著殷晨曦的手,可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

那張臉白的沒有一絲雜色,莫非趕回來後,一直守在旁邊悶不哼聲,見玄凌如此,心有所感,他家公子,沒看錯人,帝玄凌當的起公子厚待。

「帝姬,莫非雖不是自小跟隨在公子身邊,可莫非知道,公子小時在皇宮受盡屈辱,好不容易逃出皇宮,又被一路追殺,他親眼目睹他娘死在山崖下,後來頂著殷晨曦的身份活下來,也是為了報仇,帝姬或許不知,公子在殷家也從未過的舒坦,公子此次入宮之前,讓莫非離開就是為了去替帝姬尋找真的帝晨曦公子的下落,公子早就想好了,等這一切結束就告訴帝姬真像,公子真的沒打算一直隱瞞,他是想找到真的晨曦公子再…他是怕帝姬受不了!公子他…」

「莫非,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玄凌握著晨曦的手緊了緊。伸手撫向晨曦的臉。

莫非閉上嘴,別開眼去,這些話,他一個隨從本不便說的,可是他怕,怕公子沒機會說。

「小姐,師父最操心你吃藥的事,他這樣了,你別讓他擔心,你吃藥。」帝簡端著葯送到玄凌身邊,這已經熱了兩三次了,小姐吃藥從來都不耽誤的。

帝簡剛說完,玄凌又咳嗽了幾聲!

病號燕飄零在一旁看的抓心繞肺,這女人知道不知道,她擔心別人,還有更多別人在為她擔心啊?

順帶還有點小委屈,他也是命懸一線活回來的,若是此刻也這般昏迷不醒,是不是她也會這般在意,沒有這般,打個折也行啊,人家認識的時間久些,他爭不過…,再不然,一點點也好。

想著,可能已經也覺得幼稚,涼涼一笑。

「我喝葯!」玄凌轉身起來,將帝簡手中的葯一口飲盡。

「去準備熱水,我沐浴。」說完,扭身看了晨曦一眼,心裏默道,「晨曦,你一定會醒過來,我會告訴你你是誰。」

見玄凌總算是喝葯了,願意換洗了,大家算是鬆了口氣,只有天機,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眉頭深鎖。

她在祭壇上嘔血,已是身體發出的不好信號,她的身子,本就是靠葯一直供養的,經不起摔打,如果再有幾次嘔血,就會形成常態,久而久之,氣血虛弱,身體虧空到藥石難以維續之時,便是衰竭…,不行,他說過,一定想辦法,找出替代長期服藥的方法來,這樣她的身體才能得到調整改善,才有一線生機。

玄凌收拾完,換上乾淨的衣物,她知道,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明日開朝,又是一場硬仗,一切都太突然,對東離朝堂是如此,對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來東離之前,她根本沒想過最後的結果會是今天這番局面。

「家主,這些都是朝中各部的一些大致情況,你先看看,也好心中有數。」老常知道,玄凌對東離朝堂,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可是,也只是了解,並不詳盡,還是做些準備為好。

玄凌點了點頭,揉了下眉心,讓雨軒將這些都先放到一邊,晚一點她再詳看。

「顏老將軍已經將禁衛軍和城防軍控制住了,家主可放寬心,暫時不會有什麼反彈政亂,至於炫王府上,也還好處理,炫王就一個獨子,不成大器,宮裏太后的心腹,也不算多,已經在清理了。」

玄凌點了點頭,大局已定,剩下的小細節,可以慢慢來。「城中火勢如何?這次動亂,死傷百姓情況統計出來沒,後續的處置方案出來了嗎??」玄凌又問了幾句,始終閉著眼養神。

「火勢控制住了,索性沒有蔓延到密集的居住區,那些商鋪,多是炫王的,損失有些大,這次死傷百姓數字還在統計,不過雲大人說開朝之前,一定整理出來,並擬定處理方案,明天一併承稟帝姬。」他老頭子打架什麼的只能靠邊站不添亂,這些可是在行的,這麼短時間內,已經梳理的有條不紊。

「辛苦了,其他的等顏老將軍進宮後再說吧。」玄凌說完起身,現在,她要見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幻雲。

「帝色,讓帝緋把人帶來吧。」她也想知道,她是如何敢再次回來出現在她面前的。

幻雲被帶來之後,一直都很安靜,再見玄凌,趕緊扯了扯有些變形的衣服,有些緊張。

再次看到幻雲,大家依然詫異她的容貌,賣主求榮,就混的這般下場?衛冕有些讓人失望。

「奴婢幻雲拜見小主子。」幻雲睜著一隻眼,細細看著對方,嘴唇都忍不住有些抖動。

「先別叫我主子,你是否是我母后的奴婢都不知道。」如是賣主求榮之輩,她母后怎會有這樣的奴婢。

幻雲聽的玄凌的話,顯然有些傷懷,卻不欲急忙爭辯,而是細細看著玄凌。

「小主子一定是聽皇上或者商瑩心說了奴婢的事,所以知道奴婢的存在。」

瞧她的模樣,玄凌確實無法將她與幻雲聯想起來。

「你說你是幻雲?據我所知,幻雲就算活著,現在也就是三十多歲,如何會是你這般模樣?」她擅長變裝,是刻意喬裝還是本就如此,她還能分辨得出。

玄凌的疑惑,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惑,現在就在場的,都是玄凌身邊的人,當然,除了某位厚臉皮藉著傷勢太重不願離開的皇子及天機。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他們這一路,不該知道的,該知道都知道了,也不差這一點,再說,玄凌已把天機當成好友相待。

說到容貌,哪個女子真的一點不在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幻雲卻一臉無所謂。

「奴婢懇請小主子屏退左右!」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有話要說,但是這話,只能跟玄凌說。

「有什麼話,現在就說,你想耍什麼把戲?」紅樓怕她趁機對玄凌不利,小主子沒有武功,身體又弱,萬一……

「小主子,帝家隱可以留下,並非奴婢故弄玄虛,事關帝家與小主子,奴婢只能對小主子說。」幻雲磕頭下去,低沉沙啞的嗓音滿是真誠。

「都出去吧!」玄凌眯著眼坐在榻椅上看著對方,抬手讓大家出去。

不是她不想讓大家一探究竟,恐怕,她還真有話不便大肆宣說,就在剛才,幻雲說讓她屏退左右的時候,輕抬右手,手腕處有一個帝家的族徽,並非所有帝家人都有,只有帝家隱獨有,這族徽的記號特別獨特。

紅樓等人依然擔心,但有帝家隱在,玄凌又開口了,隻好聽從命令退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玄凌不招呼,帝家隱幾個人是不會出現的,所以現在屋內就兩個人。

幻雲點了點頭,玄凌沒讓她起來,她便跪著不起。

「奴婢幻雲,原是帝家隱中帝色,受家主之命,成為小姐貼身婢女,由暗轉明,放棄帝色身份,化名換雲,奴婢這模樣…為等到小主子,奴婢在所不惜,若非如此,奴婢如何能在商瑩心的搜尋下活著啊,奴婢身負家主重託,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在此等候小主子歸來。」

「家主?外祖父?」玄凌試探的問了一句,她預感,好像有什麼事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為了等她,不惜自毀容貌,沸油燙嗓…

「正是家主帝承軒!」幻雲有問必答。

玄凌坐直身子,看著對方,「就當你說的都是實話,你既是帝家隱,為何會輪落到這番田地?」以帝家隱的能力,怎可能需要這麼做才能避開商瑩心的耳目?

「奴婢當初受主子之命,假意被商瑩心收買,想要探知她與何人暗中接觸,設計主子嫁入東離,未免被她身旁的人懷疑,不得不暫化內力…後來一場大火,陰錯陽差,解藥也找不到了,帝家隱都喪命了!奴婢的武功也一時回不來,為完主子遺命,在她死後保護好皇上和才找回的帝家小公子,奴婢只能蟬脫殼服用假死葯脫身,可這葯的副作用更是讓我一身功力徹底散了!」

假意投誠被收買,母后那時候便知道,商瑩心背後還有人在操控,所以想要弄個水落石出?

玄凌並沒因為她的話就相信,因為她還有很多疑惑之處。

「聽你這麼說,你非但沒有賣主求榮,還臥薪嘗膽,你後來又如何回到皇宮,若是為了保護我父皇,後面又如何會夥同商瑩心再次背叛,難道也是不得已?」

幻雲聽到玄凌說到她父皇時,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彷彿不願提及,又滿是回憶!

「奴婢對不起主子,本無臉活在世上,可奴婢沒等到小主子,只能苟活,不能愧對家主與主子重託,奴婢當年假死是為了出去安置帝家小公子,沒想到主子之友光緒先生見我忠義,便埋了我,等我藥力過去之後,發現無法呼吸,好在當時沒有棺木,只是草率安葬!奴婢勉強撿回一命安置好小公子後再次回宮,皇上…已經被下了葯!」

幻雲停頓了片刻繼續說到,「主子遇料的沒錯,她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下手,奴婢知道,無力回天,我入宮她必然會知道,所以我乾脆尋上門,用我知道的威脅她,並告訴她,我將她的秘密告訴了旁人,只要我出事就會宣揚出去,她那時根基尚且未穩,所以忌憚,奴婢又借口是愛慕皇上,要留在他跟前伺候,她這才放下戒備之心,當時,商瑩心把握不好葯的劑量,又怕與別的葯有衝突,就要人試藥,奴婢只能眼睜睜看著……奴婢於心不忍,又沒了武功,只能答應幫她試藥!奴婢對不起主子,奴婢有了皇上的孩子……還被她用來威脅,奴婢尚有任務在身,生死兩難,隨著商瑩心的權勢越來越大,奴婢的威脅已不見效,奴婢隻好丟下已經沒辦法相救的皇上……帶著孩子逃出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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