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臭可還要命？」

回到牛車上，何安娘不由得取笑起了南宮如雲來。

南宮如雲彷彿聽到了啪啪的打臉聲，變佯裝著不再理會何安娘，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何安娘對也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玩笑，什麼時候要嚴肅，看著南宮如雲的樣子心裡也知道她不過就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當下也沒有怎麼緊張。

南宮如雲又看了眼那個院子，真的是逃命一樣的離開了，她這的是沒有想到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臭味道，讓她分分鐘都能感覺窒息。

順著來時的路，南宮如雲又將牛車趕到了村口，也就是之前遇到那個男人的地方，牛車還沒到那邊南宮如雲就看見村口比起之前還是多了不少人，其中有的人一手拎著一隻雞，有的人則是兩手空空彷彿是在看熱鬧。

那個男人在村裡跑上一圈叫上一圈之後就第一個回到村口等著南宮如雲了，這會兒看到南宮如雲的牛車過來他趕快跑了上去，一臉的討好，「這位姑娘，我可是在村裡都叫上了一圈了，就是來的人不是很多，不過你可不能怪我。」

南宮如雲點點頭，又捏了幾個銅板出來，「嗯，來了人就行，總不是一個都沒來，拿著，這是你的。」

「哎，哎，謝謝姑娘。」那人拿過南宮如雲拋過來的幾個銅板眉開眼笑，一個時辰都不到就賺了十文錢，真好。

要天天都有這種事就好了。

那人接過銅板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重新回到村口人群當中，上下拋著自己手心的銅板，不無得意的對著眾人說到，「看吧，看吧，叫你們不信我，我反正銀子拿到手了，叫你們後悔去吧。」

男人的話讓一眾村民臉色都變了變，剛才他接錢的時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說的那些話都是大家聽到了的。

「這位姑娘，是你要買雞嗎？」其中有位年紀稍微大些的大娘顫顫巍巍的上前問向南宮如雲。

南宮如雲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大娘，我要買不少的雞，又不知道你們村裡哪些人家有得賣，就讓他去幫了個忙。」

南宮如雲說話間還指了指那個男人。

大娘順著南宮如雲的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笑了聲，「那傢夥可是我們村有名的混子，整日遊手好閒的，村裡人都不敢相信他，誰知道竟然是真的，那老婆子我現在回去拿的話姑娘還要嗎？」

南宮如雲對這老太太印象還不錯，也是笑著點點頭，「您去拿吧，有多少拿多少，我都是要的。」

「哎，那感情好，我這就去。」大娘迫不及待的就往回走了去，其他沒有帶雞過來的人也是紛紛的跟著老大娘的後面跑回去拿雞了。

頓時村口就只剩下幾個帶了雞過來的人，但見他們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對勁，湊到南宮如雲面前，「姑娘，我這雞你看怎麼樣？要嗎？」

南宮如雲讓何安娘上前去看了看，這人手上拎著的是兩隻公雞，心裡想著最好是母雞，不過她也知道這鄉下人家的母雞大多是留著下蛋的。

「姑娘，雞冠色澤艷麗，是健康的雞。」何安娘做了那麼多年的燒雞，健康不健康一看便知。

南宮如雲點頭，「那就收下吧，這大白天的抓雞也不容易。」

的確，白天抓雞是一一件技術活，一雙手都拎著大公雞的男人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頭上的雞毛更是應景。

「你這雞打算怎麼賣？」何安娘問那人。

「咱們村養雞的人不少，平日裡拿到集市上去賣都是二十文一斤，我這一隻雞大概也就是三四斤的樣子，最少不能低於六十文了。」男人給出自己的價格。

何安娘又看了眼他手上拎著的兩隻大公雞，這公雞向來都是比母雞要長的大些，這兩隻雞最少都有三斤。

何安娘轉而看向南宮如雲，詢問她的意思。

「您看著辦，我負責給錢就是。」南宮如雲直接將決定大權交給了何安娘，這萬事也不能都全靠她一個人，正好這會兒也是檢驗人的時候。

何安娘稍微愣了愣，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你這雞六十文一隻我們要了，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們是趕著牛車來的，這雞沒地方放，你還得給我們弄個竹簍子過來，不然我們弄不回去，半路上跑了可就不劃算了。」

這個價格他已經是說的很低的了，那人一聽對方沒有講價，心裡一松，「放心，我這就去找個竹簍過來。」

其他的人也是拎著自己家裡的雞上前讓何安娘看，價格差不多就是跟之前那家人持平，不過也是每斤的價格持平，畢竟每家的雞有大有小，不能全都是按照總數去計價。

當然了，南宮如雲以後要去賣的時候自然也是按照每斤的價格去買。

這後面的人何安娘也是有著同樣的要求，雞可以要，但是要自己找東西裝。

大概過了小半個小時之後，村口又重新熱鬧了起來，何安娘一邊檢查竹簍裡的雞一邊給南宮如雲報價，南宮如雲那邊就負責結帳，不過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何大娘，看看還有多少隻雞。」南宮如雲看著自己空空的錢袋子，之前帶過來的銅板這會兒都已經全部用完了，只剩下銀子了。

「大概還有四十來隻。」何安娘看了看一旁還擺著的竹簍，每個簍子裡面最少有三隻雞。

南宮如雲掃了一圈周圍的人，大聲問道，「各位鄉親，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今日出門零錢沒帶夠，要不然誰幫忙把你們村的裡正請過來，我把大家的雞都買下來，給個總數在你們裡正那邊，然後你們自己去分可好？」

村民幾乎沒有反對的，紛紛說好，之前他們都以為這姑娘問的那話是錢沒帶夠，現在變成零錢沒帶夠，那意思可就不一樣了，只要她今兒個將這些雞都買走了，錢在裡正那邊又不會跑，沒有關係的。

「我去請裡正過來。」一個小夥子自告奮勇的前去請裡正。

三沙村的裡正一聽說是有人來買雞了，立馬就放下家裡的活兒跟著往村口走去，臉上一路上都是帶著笑的，要知道他們三沙村可真是家家戶戶都養雞，並且養的還有些多，奈何去年開始就賣得不太好了，要殺掉自己吃又捨不得，可一直喂下去又廢糧食。

現在有人買就是最好了。

三沙村的裡正過來，南宮如雲寒暄了幾句，就將剩下的四十三隻雞全部結了帳，何安娘將每家的雞價格報出來讓大家後來去裡正家自己去拿錢。

四十三隻雞結出去四兩半銀子，南宮如雲和何安娘拉著滿滿一牛車的雞往回走，不過這一路南宮如雲情願走路了，這麼多集聚集在一起的那種味道她是真的受不了的。

何安娘又不會趕牛車，只能牽著牛車一步步的往回走，南宮如雲則是遠遠的走在前面，不想聞。

三日後，於南宮如雲約定好的三沙村養雞的那戶人家如約而至，來的應該是夫妻兩人，因為家中需要送過來的雞鴨太多，他們還在村裡借來輛牛車過來。

這三天他們在村裡也聽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想來那個在他們村裡收走不少活雞的姑娘就是去過他們家中的那個，來裡山村的路上他們都還有些忐忑，以往都只知道這些東西要往鎮上賣，往更大的地方賣，這還是第一次他們把東西往另外一個村裡送，那姑娘當真能要這麼多的活雞嗎？

畢竟之前她可是已經在他們村收了不少啊！

這樣想著，夫妻兩人一路都是十分的忐忑，進了裡山村更是如此。

「你說那姑娘真的會要我們家的這些雞鴨嗎？」進了村，那名面善的女子有些緊張的問自己的丈夫。

「應該會要吧，她不是給了你一兩銀子的定金嗎？」話雖是這樣說，男人心中也是擔心的。

「這……萬一到時候別人不要了，咱們難不成還要昧下別人那一兩銀子嗎？這種事可不是我們做出來的，你想想啊，這裡山村以往可是咱們這十裡八鄉最窮的一個村子，那姑娘又已經在咱們村裡買了那麼多的活雞回去，我真是有些擔心。」女人看了看裡山村裡面的情況，心中越發的擔心起來，這些房子比起他們自己村裡的可是破敗多了。

「你都知道這裡山村是十裡八鄉最窮的村子，當時怎麼就不多想想。」男人有些好笑的回了她一句，「好了好了，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已經來了，那姑娘到底要不要還是要見到那姑娘再說，你就不要在這裡自己給自己找難受了。」

兩人這樣一句一句的說著話，牛車已經趕到了村子中心，不過讓人奇怪的是走了這麼久都沒有見到個人影，家家戶戶都是關門閉戶的，兩人不由得奇怪，這裡山村的人呢？

好在又繼續往前走了會兒，終於遇到了一個人，只是他們遇到的這個人……

「大姐，請問一下你們村是不是有個叫南宮如雲的姑娘？」見到有個人過來，女人急忙跳下車問道。

「南宮如雲。」那人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你們找南宮如雲幹什麼，她可不是什麼好人。」

夫妻兩人原本就緊張的心被這人這句話一說是更不舒坦了，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知道說什麼。

那人又斜眼看了眼他們牛車上拉的那麼多的雞鴨，眼珠子轉了轉，「你們這是去送給南宮如雲的？她要這麼多的雞鴨做什麼。」

那女人一臉的為難，「我還真是不知道那姑娘要這麼多幹什麼，她隻讓我們送過來。」

那大姐垂眼想了想沒在說什麼，抬手指了個方向，「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後就是南宮如雲家了。」

「謝謝大姐啊。」夫妻兩人都是楊著笑臉道謝。

看著牛車往前去，女人久久都沒有轉身，一雙粗糙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心中有了計較。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跟南宮如雲有過節的趙金花，自從她家老於頭那件事之後她們全家在村裡都是抬不起頭來，眼見著村裡的那些在南宮如雲家幹活的人每天笑眯眯的出門，笑眯眯的回家，不用問都知道他們賺了不少銀子回來。

以往他們家在村裡算是不錯的，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那些比他家差的人肯定很快就會趕上他們家，就是超越他們家都不是不可能的。

南宮如雲那個臭丫頭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先是買地建房，後面又是買下來這麼多的荒地找人開荒，現在竟然又在折騰活雞，前幾天她就見著那臭丫頭自己拉著一車的活雞回來，今天這又是送一車過來。

到底在搞什麼鬼？

還有，她家旁邊新起起來的那房子不像房子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行，就在這兩日她得趕緊去打聽清楚了。

夫妻兩人按照趙金花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南宮如雲的家，看著那大大的房子兩人心裡稍微的有底了些。

「他爹，這房子可真漂亮啊。」女人看著這房子，不由得驚嘆出聲，這樣的房子她從來沒有在鄉下見到過。

「是真的漂亮。」男人也是跟著驚嘆。

不過他看到的遠遠要比女人看到的全面，除了這個漂亮的房子他還看到了一旁正在建設的作坊，那麼多的人一起在幹活，分明就是不把工錢放在眼裡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可偏偏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南宮如雲是住這裡嗎？」女人上前敲響南宮如雲家的院子門。

院子裡的人聽到聲音前來開門，「是誰找我家姑娘？」

「大姐，是我是我。」門一打開女人看到的就是之前和南宮如雲一起去了她家的那位大姐。

何安娘也第一時間認出了她來，「妹子，可算是來了，等了你們很久了，我先去叫我們家姑娘，你們在這裡等一下啊。」

說完何安娘就轉身進去找南宮如雲去了，沒過多久南宮如雲就跟著何安娘走了出來，看著夫妻二人再看看那一車的雞鴨，甚是滿意，「你們來了，跟我過來吧。」

「哎，好的。」女人跟丈夫使了個眼色，跟在南宮如雲後面走著。

南宮如雲帶他們去的是就快要完工的作坊旁邊，女人夫妻兩人走進去才看到裡面的樣子，只見這個大棚子裡面放著一排排用竹子編織出來的四方籠子，就像是他們之前養雞養的少的時候的雞籠，但是連成了一長條，上面還能疊加起來，最下面的那一排裡面已經關了不少的活雞在裡面。

「大姐，你們今天帶了多少隻雞過來？」南宮如雲帶著他們看了一眼之後就出來了。

「一共是一百二十六隻，其中活**十一隻，活鴨四十五隻。」男人聽南宮如雲趕緊報出了數量和分類。

對他這樣的報法南宮如雲是比較滿意的，「按照之前咱們說好的，五十五文一隻，一共六千九百三十個銅板，就按照七兩銀子算，之前給了你們一兩銀子的定金，大娘，幫忙去把何安找過來吧。」

「哎，好，我這就去。」何安娘快步去找自家兒子。

南宮如雲之所以要找何安，那是因為現在南宮如雲這邊的開支都是在何安那邊要入帳的。

夫妻兩人則是聽到七兩銀子的時候都開始發起呆來，家裡養的這些雞鴨他們差一點就當人情到處走親戚送掉了，養這兩年來銀子沒有賺上一分，還浪費了不少的糧食，他們真的是已經吃不消了。

可是現在南宮如雲一下子就將他們家的這麼多活雞鴨全部都買了過去，七兩銀子啊，他們辛苦了好幾年都沒有存上這些銀子，現在一下竟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