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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後》第266章 趙婕妤
走在回小破院子的路上,薑羲還能清晰想起方才葉盧滿臉的不甘與憋屈。

「太后要見她。」

——當時的薑恪,指著薑羲說道。

太后那邊催的很急,讓薑羲現在就去,府門就停著太后親自派來的車架。

所以禁足是不可能了。

而葉盧不知道為什麼,竟真的壓下所有怒意,默認薑恪把薑羲給帶走,至始至終未發一言。

當時的薑娥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都憋了回去。她大概在不解,一年都見不到她兩回的外祖母,為何會宣剛病好的薑元娘進宮呢?

薑羲也是一樣的不解。

但她同時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在得知長公主葉盧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老嬤嬤,此人還很有可能是來自皇室控制的黑冰閣時——薑羲當時的想法,就是希望能見見這位傳奇的孟太后。

可是這個機會太難,孟太后深居興慶宮以來,鮮少見外人,連先前的中秋宮宴都沒有露過面,薑九郎就更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誰曾想,薑元娘居然輕而易舉地得到了這個機會呢?

不解的還有其他人,比如幫薑羲去搬了「救兵」的薑夔,這次薑羲可是對他刮目相看了。

「阿爹。」薑夔笑嘻嘻地湊在薑恪身邊,「太后殿下是為什麼要見薑元娘啊。」

「沒大沒小,叫姐姐。」薑恪負手而行。

「行吧行吧,太后殿下為什麼要見三姐?」薑夔說著,還往跟在身後的薑羲連瞟幾眼,「就不能告訴我嗎?」

薑恪默了默,道:「你三姐小時候,見過太后殿下。」

他這麼一說,連薑羲都吃驚了。

薑元娘一個自出生起便癡傻的孩子,如何能夠見到尊貴的太后?

那時候長公主還沒嫁進侯府,侯府的權勢也是江河日下的情況,能跟堂堂太后扯上什麼關係?

薑夔再一次幫薑羲把疑惑問出來了,在他迫不及待的追問下,薑恪不情不願道:

「尹氏……你阿娘她,與敏德皇后是好友,也因此與太后殿下相識,太后殿下頗為欣賞她的性子,曾贈她玉如意。」

薑羲垂眸掩飾掉眼中的震驚。

尹氏……便是薑元娘與薑夔的親生母親。

這個消息,竟然連薑族的消息網都沒有查出來,看來當年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

果然,在薑夔又一次貼心地問為什麼沒有聽人說過的時候,薑恪吞吞吐吐地說:

「敏德皇后去得早,她走了之後,尹氏傷心之下,便沒再往宮裏去過了……」

這其實是薑恪冠冕堂皇的說辭。

當年的真相其實是,身為商家女的尹氏高嫁進侯府,長安貴婦們本來不屑與她來往。偏偏她不知怎的走了好運與皇后交好,還得了太后的青睞,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被迫改變態度,重新去迎合她。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尹氏應該也能在長安擁有一席之地,沒想到皇后突然去世,太后無暇顧及侄女的朋友,失了倚仗的尹氏再一次被打落雲端。那些改變過態度的人想起以前惱羞成怒,對尹氏踩得更狠,最後逼得尹氏不得不閉門不出。

這也是為什麼,只有薑元娘小時候見過太后,薑夔卻沒有見過的原因。

薑夔出世之前,皇后便已經去了。

……說話間,薑羲的小破院子已經到了。

「去換身衣服,我送你去興慶宮。」薑恪剛說完,又叫她,「等等。」

薑羲還沒來得及踏進院子呢。

薑恪越過她率先進去了,薑夔跟湊熱鬧似的也進去了。

薑羲反而落到了最後。

等她跟著進了屋子時,卻見薑恪毫不避諱地翻著她的梳妝匣。

「你的珠釵呢?」薑恪緊緊皺著眉,在他眼裏,薑羲這個梳妝匣簡直連寒酸都算不上,就是一堆破爛!

「什麼珠釵?」

薑恪乾脆點了阿福回話。

「沒有這東西啊。」阿福也這麼說。

薑夔咦了一聲:「府裡每月的例錢裡不是就包括珠釵之類的嗎?都是一起打造的啊,連表姐都有呢!三姐居然沒有!」

薑恪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閉嘴。」

薑夔笑嘻嘻地不以為意。

等薑恪出去吩咐下人了,來到薑夔面前的薑羲,遞給他一塊糖。

「這是什麼?」薑夔驚異地把一塊糖翻來覆去地看。

「糖啊。」薑羲以你是傻子嗎的眼神看著他。

「我當然知道!」薑夔嚷嚷,「我是說,為什麼要給我糖?」

「感覺你幫了我,該謝謝你。」

「不是吧,你謝我就給我一塊糖?還是我給你的糖?」

薑羲懶得聽他廢話,直接把糖塊塞進他嘴裏。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薑夔忿忿地把糖塊嘎吱嘎吱咬著:「算了,能有塊糖也不錯,我能跟個傻子計較什麼呢……哎,挺甜的啊。」

薑羲鄙夷地略過他,聽到院子外有動靜,便走了出去。

一群下人魚貫而入,抬了好幾個大箱子,還有幾個婢女手上捧著裝滿珠釵首飾的托盤,全都是上上之品,珠光寶氣,滿目琳琅。

這是什麼意思?

薑恪側身回道:「既然你要進宮面見太后,就代表著我南寧侯府的臉面。你這院子太寒酸,我會叫人來修葺。還有這些衣料、首飾,都是你的。」

薑恪倒是挺大方的。

揮手送出來的一盤東西,就比薑羲整個院子加起來還貴。

薑羲也不會對送上門的錢置之不理,欣然收下,還特別直接地拽著阿福去那堆珠釵裡挑挑揀揀。

「給三娘子打扮。」

薑恪一聲令下,所有的婢女都圍了上來。

薑羲被推進了屋子裏,又是換衣,又是裝扮。

有兩個婢女試圖往她臉上傅粉,被薑羲故意耍脾氣解決掉了,這群婢女敬畏她瘋子的名聲,剛剛阿福在長公主大殺四方的消息也已經傳遍了整個侯府,現在沒一個婢女敢怠慢薑羲,生怕被她那個粗鄙的婢女給打了都沒處喊冤去。

等薑羲再次踏出房門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煥然一新。

輕盈的碧水紗製成的衣衫,戴了一整套的紅寶頭面,耳畔墜了兩顆小小的珍珠,如她的眼眸一般盈盈生輝。

薑恪這才滿意地頷首,領著薑羲往府門而去。

正如他所說,太后宮裡的車架正在南寧侯府門口等著,那車架竟然飛鳳騰雲,儼然是太后本人的車架——這是特意來給薑羲漲面子的。

尹氏與敏德皇后、孟太后的關係有那麼好嗎?

薑恪倒是不意外,催促薑羲上車。

而他騎著馬,跟在車架旁,往興慶宮而去。

太后車架行駛在街面上,沒人認不出來,興慶宮鮮少宣人過去,看到太后車架出現,人們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不過跟在車架旁的是南寧侯,許多人理所當然地以為車架內的是長公主葉盧,或是寧平縣主薑娥。

當車架停在興慶宮門口,走下來一個陌生清秀的少女時,很多人都驚訝了,還有人特別留意了這一幕,怕是第二天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整個長安,薑元娘的身份也多半是瞞不住的。

「我就送你到這裏,待會兒見了太后,務必要謹言慎行。」薑恪反覆叮囑著,如果不是太后隻宣了薑羲一人,他怎麼都要跟上去才放心,「千萬不要墮了我南寧侯府的臉面!」

看來後者才是他最在意的。

薑羲至始至終都不跟薑恪搭話,拍拍裙子,腳步輕快地跟著隨車架來的宮裏嬤嬤,踏進了興慶宮。

……

興慶宮內,一名嬪妃打扮的女子緩緩而過,身後跟了十幾名宮婢,人群浩浩蕩蕩,很是氣派的樣子。

為首的妃子雖然滿面愁容,卻也掩蓋不住她的姣好眉眼,月貌華容,端麗冠絕,眉眼裏還有未被深宮浸染的單純天真,望向興慶宮時,也是期許不已。

此人,正是中秋宮宴上,以一曲霓裳羽衣舞,驚艷了景元帝的趙氏。

中秋當晚,她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宮人,在承帝恩澤後,一躍成為正六品的寶林,得到了整座后宮的側目。

而中秋之後,她的恩寵之路並沒有到此為止,景元帝竟深深迷戀上了她,一連七日都宿在了趙寶林的宮裏。聽說貴妃得知此事,雷霆大怒,發火摔了滿屋子的瓷器,還故意裝病示弱,想拉回帝心。誰知景元帝雖然去看了她,到了晚上卻還是回了趙寶林宮中,貴妃怎麼挽留也沒有用。

此事之後,趙寶林徹底成為后宮風頭最大的女人,竟然壓過了寵冠后宮多年的貴妃,無數人的巴結討好,紛至遝來。

而這位趙寶林,在短短一月,從無品的宮人,成為正六品的寶林,到如今,已經是正三品的婕妤,僅次於四妃九嬪。

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位趙婕妤的后宮之路才剛剛開始,以她如今壓過了貴妃的盛寵姿態,足以比擬當年的淑妃,誰又知道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淑妃?那四妃的位置,在淑妃去世後,可是一直空著呢。

「婕妤,您就不要擔心了,太后殿下今日肯定會見我們的。」趙婕妤身邊一個嬌俏的宮婢安慰她道,「這可是陛下的旨意,太后殿下是陛下的阿娘,怎麼會拒絕陛下的意思呢?」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趙婕妤攥著袖口,顧盼生姿的眉眼間,卻是流露出些許不安。

這一月以來,她每日都在惶惶不安,總覺得這日子、這盛寵,都不像是自己的。

一切變得太快了!

一月以前,她還是卑微生存的宮人,要看宮裏嬤嬤跟公公們的眼色,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頭;

一月以後,她竟然成了整座太極宮最炙手可熱的女人,先前那些輕蔑不屑她的嬤嬤公公全部反過來巴結她,榮華富貴加於她身……她不覺得開心,隻覺得惶恐。

「婕妤。」那宮婢加重了聲音,「您現在是趙婕妤,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陛下是真心疼愛您,您就應該好好接受才是。就像陛下今日讓您來探望太后殿下,也自然有陛下的深意。」

趙婕妤猶豫片刻後,才緩緩點頭。

「我知道了。」她細聲細氣地說。

若不是她羸弱如柳的身姿別有一番美妙,以她束手束腳的姿態,著實撐不起這婕妤的華服。

身旁宮婢的臉上極快地閃過一絲不屑——小官之女就是小官之女,得了寵愛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真不知道陛下看上她了哪一點……嗯,今晚陛下來婕妤宮裏,她也是有機會的……

那宮婢在幻想著越過趙婕妤得到景元帝垂憐的時候,她們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太后寢宮前面,表明了來意。

那嬤嬤聽了,竟然問都不去問一句:「不見。」

趙婕妤一下子慌了:「可是,陛下說……」

「陛下是陛下,太后是太后。」那說話的嬤嬤話語冷硬,絲毫不給趙婕妤這位新晉寵妃面子。

只是偶爾目光掃過趙婕妤的面容時,會閃過一絲絲的驚訝。

「大膽!陛下的命令豈是你們這些宮人可以阻攔的!是陛下親自發話讓婕妤來見太后殿下!你是想被陛下問責嗎?」趙婕妤身邊的嬌俏宮婢迅速跳了出來,疾言厲色喝道。

嬤嬤迅速嚴厲起來:「那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嬌俏宮婢愣了一下。

「此地是興慶宮!是太后殿下的住處!在太后寢殿前胡亂喧嘩成何體統?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杖責三十!」

嬌俏宮婢嚇壞了,下意識去看趙婕妤,趙婕妤欲言又止,在太后宮裡嬤嬤嚴厲的神色下,怎麼都說不出求情的話來,最後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宮婢被人拖了下去,留下一路淒厲的慘叫。

三十宮杖,差不多能去掉半條命了。

若是治不好,恐怕還會留下病根兒。

太后宮裡嬤嬤的狠辣手段實在是把趙婕妤給嚇到了,在那嬤嬤再一次問她,還要不要見太后的時候。

「不見了不見了,我不見了!」趙婕妤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她一邊擺手,一邊往後退,那嬤嬤在她眼裏跟夜叉似的。一緊張,連該有的宮規禮儀都忘了,竟然提著裙子轉身就跑。

她跑得快,自然沒看見,殿前那個嚴厲的嬤嬤一直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裡滿是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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