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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來誰著史》第四百一十章 農民和商人
天蒙蒙發亮,一個軍漢睡眼惺忪從陳橋門城垛下站了起來,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卻先就往城外打量了幾眼,隨後若冷水澆頭,面色大驚,再無一絲睡意。

「起來,起來……」連忙把左右同袍都叫了起來,同時撲向警鐘,須臾後,響亮的鐘聲就傳便城頭。

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大批的北軍士卒已經彙集在城外,步騎兵護衛左右,另有大批的軍兵揮舞著鐵鎬鐵鏟在埋頭挖地掘壕呢。

真把這軍漢嚇的不輕。

北軍殺到城外已經有三五天了,卻一直都在衛州門和酸棗門外勾當,甚個時候也來到他們陳橋門了?

這裏是東京外城北部最東面的一個城門,乃遼人的使驛路,東邊還有個封丘門,然後順東而行就是酸棗門和衛州門,這裏都已經被盯上了,可見北兵要有大動作了。

而此時的衛州門外,號角遍地,一隊一隊的鐵甲從營壘之內奔出,整齊的隊列與步陣。同時大批高大的器械也被人一一推出營外。

幾股輕騎自營壘中平治而來,直衝向護龍河。

這些人都是弓馬嫻熟之輩,到了護龍河外就隻把箭矢飛射城頭,城頭上自然也有射手針對之。而在這些人的背後,大股的騎兵匯聚過來,時而衝鋒,時而後撤,往來平治,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他們疾馳時吆喝出的叫喊看,那一個個多就是契丹人和奚人。

城頭之上觀看的人越來越多,軍漢們面面相覷,臉色難看。

這不是說他們立在城頭,有城牆、戰棚依靠著,還射不過城外的騎兵。而是北兵如此的舉動分明就是在告訴他們,攻城戰就要開始了。

不得多久,剛剛醒來的東京汴梁城就已經沸騰了起來。

燕王要動手了,燕王要動手了。

無論是士紳富商還是平民百姓,全都想到了剛剛過去的兩次金人圍城之戰。那第一次的感觸還不是很深,可到了第二次金人圍城,那段絕望的滋味時刻都環繞在心頭的日子可真是很記憶猶新。

本地的百姓官紳,一個個對於戰爭都有一個很直觀的理解,東京城內這幾日家家戶戶都在儲備柴米油鹽醬醋茶,儲備一切的生活資料。

上次金人圍城,要不是趙構來的及時,城內別說甚糧價了,就是柴薪都已經用盡。

那麼大的人口基數在呢。

但很出乎人預料的是,這東京城內的各種生活必需品雖然價格暴漲了許多,但也沒出現一鬥米三五兩銀子的天價。原因就在於沒人能肯定這一次戰爭的雙方的持續時間。

北軍可是有震天雷在手的。

別看汴梁城內有著這般多人馬,但士氣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跑去淮南的趙官家那不是不想帶京師禦營的諸多兵馬通通南下,而是他很清楚禦營禁軍中願意隨他南下的將士不會很多。

因為汴梁城裏的禁軍,很多人的家就在汴梁,他們才不會為了趙桓而拋家舍業,拋妻棄子呢。

保不準震天雷一響起,隻五七天,這汴梁城就變幻了城頭大王旗。

加之燕王大軍南下,那攻克的諸州縣裏,不說秋毫無犯,卻也是一派的王師風範,對於他們這些個市井小民們半點妨礙也無。可跟一貫燒殺搶掠的女真人不同。

後者兵臨東京之時,人人皆知大禍臨頭。但換了北軍在外頭,這東京城裏的百姓,可不覺得自己會大禍臨頭。他們對於來到了眼前的戰爭雖然心中多有擔憂,卻是並未真正恐懼,甚至還有一種好奇的心態,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城頭。

「要說這位九大王當真是厲害,那麼兇惡的金人都被打出去了且不說,還輕輕鬆鬆的就收復了燕雲,這大宋諸多的領兵人裡,堪稱第一。」

「瞎說!燕王厲害全憑的是震天雷,沒了震天雷他還能如何??」

「既然有震天雷,憑啥子不用?你怎不叫北邊的蠻子舍了戰馬呢?」

「這話說的在理。有那震天雷,憑啥子不用?那秘密還能守個天長地久啊?」

「說起這個來,那燕王可真了得。那麼長久了,官家也好,外頭的蠻夷也罷,愣是沒拿到方子。俺聽說真定府天天都有人要砍頭。」

話題很自然的就拐到了震天雷上了。哪怕是市井小民,那都知道震天雷的份量。

眾人議論紛紛,多也是最近聽來的事情,大多並不詳實。

但你卻很難從他們口中聽到一句說趙構不好的話的。

原因很簡單,趙構當初率軍解了汴梁之圍,那可是他們的大救星。

秦檜已經穿戴一新的乘馬趕到了衛州門下,他要再去拜見趙構。之前的大宋一分為二的界線在黃河,王宗濋不一點一點的試探了,直接把最後的條件擺出來,就看趙構願不願意了。

要是願意,這汴梁城就能不戰而降;要是不願意,那他也正好省了心。

而秦檜也很樂意早去向新主子報道,彙報自己的工作進展和一些心得。只是叫他感到無語的是,他人進了含芳園後被告知,燕王還未起身呢,叫他暫且稍候。

外頭的大軍都擺開陣仗了,這大軍統帥還未起身來,這真是荒誕啊。

秦檜半響無語,回過神來只能感慨燕王對戰陣之間的無匹自信了。

……

王宗濋根本就沒等到秦檜的迴轉,一支支弩槍先就已經發射出去。爆炸聲雷鳴一樣一聲聲暴起。

劉韐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城下的八牛弩一步步靠近城頭而無動於衷。

王宗濋豈還敢留在城頭,慌張的逃下城去。

隨後整個東京外城的北壁一線,就半點清閑也不得了。

一具具屍體和傷兵被送下城來,一同下來的還有大量的八牛弩和石砲的殘骸,而送上城頭的就只有一捆又一捆的弩槍。

當然,傷害都是對應的。城頭守軍有損失,城外的北軍又豈能半點無損?

這攻城就是一種硬實力的碰撞。

雙方的對耗是誰也不能略過的一個步驟。

當秦檜趁著黃昏傍晚返回汴梁城的時候,他覺得這空氣中似乎都有刺鼻的硝煙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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