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娜接過來，握在手裏，雖是七月的天很熱，可是在醫院走廊的空調裡呆了半宿，整個身子都冷了。

手裏的溫度慢慢的傳遍全身，徐娜才有了些精神，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徐母，徐娜低下頭抿了口熱水。

「你們倆都回去吧，我在這照顧你媽，等白天了你們再來。」徐父開口。

「爸，天都亮了。」徐麗的脾氣直，從徐母送進醫院就一直在埋怨徐父，此時心裏窩著的火還沒有消掉，「我媽頭暈幾天了你也不打個電話，就讓她這麼挺著，好在這次沒什麼事，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是再這樣暈倒，都容易變成腦出血。」

「行了，你少說一句話，爸都夠上火的了。」徐娜縱然也不滿意父母有病挺著，眼前看著父親蒼老的模樣，也不忍心再多責怪。

「你媽脾氣上來，比誰都強，我能勸通她？」徐父脾氣不好，嗓門也大，一張口說話聲音在病房裏都有迴音。

「爸，你小點聲。」徐麗擔心的往隔壁病床看了一眼，見對方沒有醒才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再多說了。

真怕惹急眼了，父親的大嗓門會不管不顧的喊起來。

徐娜看這樣也不是回事，「姐，我先回去，歪歪還在家呢，我出來的急，胡興崴那邊也擔心，我回去讓他把歪歪送她奶奶那去，再和胡興崴過來換你。」

「去吧。」

「你別忘記了買點早飯。」

「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下樓買點早飯上來吧。」徐麗跟了出來。

姐妹兩進了電梯，徐麗面上的抱怨換成了擔心，「爸媽年歲大了，咱們也不在身邊，媽還得了這麼一個病，我用手機查了一下眩暈症不能根治，只能養著。」

「爸的脾氣，不氣媽就行了，指望養著他照顧媽別想了。」

「我是沒能耐了，將來你有錢了，把爸媽接到城裏來吧。」

電梯開了，徐麗的話也止住了。

最後一句話，卻記在了徐娜的耳裡。

如今網絡發達，徐娜看到很多關於農村空巢老人的新聞，從那裏能感受到老人們的無助和孤單，還有對與子女們團圓的期盼。

開車一路往家裏走，徐娜腦子裏想的都是與母親通話，母親報喜不報憂，家裏一切都好讓她放心的話。

回到家裏，胡興崴正在和女兒吃飯，一打開門就聞到了飯香味，胡興崴看到她回來忙張羅著讓她去洗手，又給她盛了碗粥。

徐娜坐下後心裏口有些悶，沒有吃飯，她問胡興崴，「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胡興崴愣住，「怎麼了？媽那邊不是沒事嗎？」

檢查結果出來後，徐娜就給胡興崴打電話報了平安。

徐娜給女兒夾菜，一邊說，「我一直覺得只要在物質上不缺我爸媽東西就行了，可實際上他們更需要的是陪伴，年歲大了，物質的好壞對他們來說已經不重要的，能常看到自己的子女才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

「你這麼說我到是想起來了，每次咱們回村裏時，都能看到你媽站在村口等咱們。」

胡興崴的話就像一隻手，一瞬間狠狠的擰住了徐娜的心，她的呼吸一窒，鼻子有些酸，「我上初中時我家還在農場那邊住地，平時都在學校住，一周只能回一次家，我家裏窮又不像別人家有摩托車，我媽就帶著我求左右的鄰居，天那麼冷，一出門風就能棉衣打透，可每次我媽都要坐著摩托車送我一起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