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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鳳來謁》142
現下最為要緊的還是沈稚。

如果像他這麼大張旗鼓,衝出去尋找醫師的行動被有心人發現,稟告獸王后。

想他料事如神的父親,肯定會發現沈稚被自己窩藏在府裡。

如果不去尋找醫師,沈稚現今大受打擊,渾渾噩噩的模樣又該怎麼辦。

白柏擘雖為獸國皇長子,但在獸王的庇佑保護下,懶惰又消極。

從未想過要儲備自己的力量。

皇子府裡除了自己,幾乎都是獸王的眼線。

平日裏他安分守己並沒有異心,所以對獸王的眼線並沒有什麼感想,有時間還會招呼著他們一起吃飯。

但現今,頭次違背了獸王的命令後,才知道了府中全是眼線的不好處。

白柏擘收回了踏出房門的腳步,在原地轉悠躊躇著自己要怎麼辦。

這偌大獸國他竟然想不出任何人來幫他,一時間陷入孤立無援。

自己最為信任的妹妹紅清瑩,為救白深,在獸王寢宮外長跪不起來。

在想想其他的兄弟姐妹,除了性格懦弱的紅鯉,其他都被獸王賜死了。

獸王對於血脈極其重視。對於混雜不純粹的皇子皇女,一般只有死路一條。

想不出來辦法,白柏擘迫於無奈,隻好又重返回屋中。

沈稚的情況應該不太嚴重,至少她現在的臉色平和,呼吸順暢。

白柏擘大張著眼湊近注視沈稚,發現沈稚眼睛比他睜的還要大上幾分。

這種大睜的雙眼像死不瞑目的人一般。

想到這個,白柏擘登時從腳底泛出涼意來。為保確定,他伸手在沈稚面前搖了搖,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柏擘心神大駭,手像被什麼毒蟲蟄到什麼似得快速回縮。

他大叫了兩聲「沈稚,沈稚!」

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柏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聽人說,鳥類一般都是睜著眼睛睡覺了,比如貓頭鷹。沈稚是鳳凰,百鳥之王,沒準她也比較愛睜著眼睡覺。

強忍著懼意,白柏擘為保最準確的確定,再次伸出手去。

此時腳下涼意已經竄襲到了全身,他像是被凍般抖著手,顫顫巍巍的搭置沈稚鼻息間。

還好,還有氣。

白柏擘抽出手,緩了緩剛才過於恐懼的心情。

只要沈稚還有氣就好。

當感官丟失,沈稚就像是被困囿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隻她一人,無邊寂寥,亙古不變。

發瘋似得狂叫也聞不得任何聲音。

這種詭異的安靜令人精神壓力更大,沈稚深知自己不能暴躁。

急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思索一下。

到底是為何,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

是有人在她睡覺期間動的手腳嗎。

沈稚無力的皺了皺眉頭,這個情況發生的太過於突然和離奇。

繞是自己百思苦想,也理不出頭緒來。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一件事,便是白深出事了。

從自己一覺醒來在白柏擘的府邸中,再加之白柏擘關於白深零星兩三語的情況交代,白深此事的絕對跟那個獸王有關。

獸王性格陰晴不定,突然囚禁白深,她更是猜測不到是為了何事。

若是萬年前的恩怨,為何獸王一開始不殺他們。

她彼時聽聞的傳言很多,有人說獸王溫柔風流,有著無限魅力。有人說獸王暴躁狠厲,煞氣若魔物。

莫非獸王是有一體兩魂的存在,現在壞的那魂壓製了好的那魂,導致他開始要抓白深,來報萬年前的仇恨。

沈稚心境平和下來,深思起獸王的舉動和措施。

不知不覺間,突然發現自己又能看的見東西了。

眼眶酸澀疲乏,這種感覺像極了眼睛睜太久導致的。

她遲鈍的轉了轉眼球,對上了白柏擘激動的眼。

白柏擘大聲道:「原來你真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啊。」

沈稚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你聽的見我說話嗎?」

「當然聽的見了。」

這難道就莫名其妙的恢復了嗎。

沈稚一下子有了精神,剛剛自己感官全失不明外界所有的事物。

現在一瞬恢復,雖然激動,但同時也有點後怕。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更加清醒。而後從床榻上起來,努力回想了下最開始白柏擘跟她談論的話題。

事關白深,自己身體的事還是先擱置一旁。

「獸王為什麼要囚禁白深。」

白柏擘注意著她臉上的神情,謹慎的問道:「你確定你承受的住?」

沈稚點了點頭,一張臉上平靜如水,鎮定自然。

白柏擘還是不敢輕易將此事再提,他為難道:「我剛剛就提了個白深被囚禁,你就昏迷睡著了。」

沈稚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剛剛我昏迷了一次,現在就不會了。」

「當真?」

「千真萬確。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快點說吧。」

「父王想將清瑩許配給白深,白深拒絕了。」

千算萬算,沈稚也沒猜想到這個原因。

她怒意道:「他怎麼敢,白深貴為神帝,婚姻大事還能讓他一個獸王來定奪了。」

白柏擘這回不樂意了,雖然自己父親在此事上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他反駁道:「我父親是獸王,跟你神帝的身份能差多少。再說了,白深也不是真的神帝,他頂多就是龍君,天地間唯一的神帝,是太虛。」

沈稚抬眸瞪他一眼,「白深就是天地間唯一的神帝,他就是比獸王的身份高上個幾百倍,想給白深賜婚,想死吧他。」

白柏擘更加不樂意了。尊敬崇拜的父親被人如此說著,讓他不生氣也難。

「就白深那個水平的神帝,你這是在笑話四海八荒嗎。我父親給你白深賜婚怎麼了?再說我妹妹是多麼尊貴的身份,嫁給白深了,我還覺得委屈她了呢。如果白深的身份真有你說的那麼尊貴,他怎麼會淪為階下囚呢?」

沈稚提高聲量,「你懂什麼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嗎。我告訴你,白深就是一時失利,就被你們這種小人欺負著。」

白柏擘氣出了銳音,「你說誰小人?我要真是小人,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跟我吵架嗎?」

「那我該感謝你的不小人行徑?」

本以為沈稚醒後,會對自己表示感激。結果被這這種不知恩的態度對待,白柏擘怒氣高漲。

他橫眉怒目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需要你感謝我了。我現在就將你交給我父親,好讓你明白下什麼叫做地獄。」

沈稚挑眉冷笑一聲,「說這麼多,總算不掩飾了,你假意救我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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