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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鳳來謁》55 想念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沈稚拋棄凡修伴侶桃花君一事在神界傳播的轟轟烈烈。

面對此輿論,當事人沈稚不屑於顧,繼續像往常般眯眼看日。

花精在她耳邊吵鬧個不停,要求她講故事。

沈稚冷哼一聲,「想得美。」

然後她目所視的餘暉被一塊肥碩陰影遮擋。

花精們倏的四散開來,她莫名抬頭去看,是那日所見的仙子,也是桃花君口中所說的豬籠草仙。

臉色鐵青,氣勢洶洶,一副怒火衝天的模樣盯著沈稚。

沈稚暗想不會是這位仙子聽聞了那漏洞百出謠言,前來找自己算帳吧。

她硬著頭髮,主動打招呼道:「不知仙子是何名諱。今日有空來梧桐林尋我。」

「盈瓏。」

「原來是盈瓏仙子,幸識幸識。」

「呵,哪需要幸識,聽說你跟那桃花君是人間凡修?」

沈稚心裏咯噔一下,自己果然猜對了。

她堆了笑,否認道:「怎麼會呢。我飛升後才見的桃花君,仙子莫要聽信謠言,影響你我交情。」

盈瓏仙子上下掃視她一眼,懷疑她話的真實性。

事了,從鼻中噴出氣來,警告沈稚道:「也是,你長成這樣,也配不上他,以後離他遠點。」

沈稚笑道:「是是是,仙子還有何事。」

那仙子在冷嘲熱諷幾句,在沈稚服服帖帖,溫聲細語的送客下,如戰勝公雞般昂首闊步走了。

沈稚嘆息一聲,手枕著頭,繼續看日。

這時的花精才接二連三的,一個個冒頭出來。關心她有沒有挨打。

沈稚懶洋洋道:「怎麼會。」

花精道:「剛剛那位仙子單從體型上看,就知彪悍威猛。這桃花君,招惹上了這位仙子,倒大霉了。」

沈稚拍拍他們的頭,「管你們啥事,這桃花君不愧是桃花,遍地桃花朵朵開。我們還是遠離較好。」

花精興奮道:「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因為這位仙子,你對桃花君怨念滿滿,所以才不在一起的?」

沈稚作勢嘔吐了一聲,「別想了,我在凡界隻認得一人,他我根本不熟識,估摸著是為了躲避那盈瓏仙子,才要趕忙拉著我這種看起來面善老實的人,結為仙侶,逃避蹂躪。」

花精們聽完,彼此交接意見,卻是有此可能。

他們又趕忙轉換態度道:「那桃花君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欺瞞可愛善良的你。」

沈稚頷首以示同意,花精們又追問:「那你在凡界認識的那人是誰啊。」

沈稚坐起身來,靠在粗壯枝丫上,惆悵道:「他啊,他是誰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文京墨,他說他的文採過人,蘸墨落筆驚鬼神,所以叫文京墨。可我知道,那是他自己瞎編的。」

花精道:「沒準人間說的是真的呢,一看就是個有文採的人。」

沈稚鄙夷的看他們一眼,「他的字歪歪扭扭的,怎麼驚鬼神,是醜鬼神嗎?。」

說完,心裏突兀一窒。

還記得那日,文京墨笑容滿面,興沖沖歸來。

她好奇問道:「你怎麼這麼開心。」

就看文京墨從懷裏掏出白衣和毛筆。激動道:「今日有位姑娘誇我名字好聽,說我蘸墨落筆驚鬼神,所以才得這個名字。我想也是,畢竟像我這種英俊雅緻的人不多了。」

她將手中的衣物一扔,嘲笑道:「那位姑娘可真真是瞎了眼,竟然會覺得你字好看。」

文京墨疑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她是瞎子。」

她莫名的氣憤,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觸碰了般,或者說,文京墨的心中有別的女人了。

她想到此處又是一陣惡寒,趕忙將自己的這股思想排斥出去。

文京墨正興緻勃勃,鋪平白紙,拿出毛筆。

她冷諷道:「連墨汁都沒有,你怎麼寫。」

文京墨更加疑惑,「啥,墨汁?」

「對,墨汁!」

「墨汁是啥?」

「?」

她看文京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不耐煩的繼續拾起衣服,繼續修修補補,不再搭理文京墨不斷地問題。

文京墨騷擾她一會,看她閉口不言,眉頭越皺越深,也不敢打擾。

她縫補了會,抬頭看了一眼文京墨,看文京墨端坐桌邊,不知道做什麼的,搖搖晃晃。

過了一會,文京墨突然叫她:「沈稚,你過來看。」

她下了床,前去查看。

等到了跟前,文京墨又神秘兮兮的捂住紙張,讓她猜上面寫了什麼字。

她笑道:「你連墨汁都沒有,還想寫字,我猜沒有字。」

「猜錯了。」

「那我猜,是個空白字。」

「真有字,你好好猜。」

「滾。」

文京墨看她不感興趣的樣子,也沒了興緻。大手一開,白紙上赫然印出歪歪扭扭的血紅兩字,沈稚。

她看著一驚,有些顫抖的拿起白紙。上面還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在看一眼文京墨,發現他手腕的某一處被一衣服碎步隨意包紮著,不斷滲出血跡來。

她問道:「這是什麼?」

文京墨無所謂的道:「這是你的名字啊,你莫非連你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她搖搖頭,冷聲問道:「我說你手腕上是什麼。」

文京墨道:「沒什麼啊,嘻嘻。」

她看著文京墨還嬉皮笑臉的笑著,好像沒受傷取血寫字一般。而文京墨自己的一身疼痛都入了她的心,讓她平白受著,痛著。

她氣憤道:「你這是幹什麼,沒墨汁就不寫了,還割破自己的手,拿血寫呢?」

文京墨沒想到她會勃然大怒,連忙哄道:「不,我這不是,情急之下嘛。那盲眼姑娘說,在這張紙上寫下你的名字,你就會長命百歲,富貴在身。」

她不可避免的感動了下,同時又氣又心疼,「那也不至於割破自己的手腕啊。」

往後的她好像記不太清了,只知道文京墨一直哄著她,然後將那個拿血寫出的沈稚兩字,壓於枕頭下。

沈稚疲憊的揉揉眉心,無視掉花精的繼續追問。

她心中突然酸澀不已,也不過是三個月的匆匆光陰,她對文京墨的事情就有所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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