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嗎？」

「正在吃啊。你呢？」

「我也是——你在哪兒呢？怎麼這麼吵？」

「在大廈裡的餐廳吃飯，人很多。」

「和同事？」

我想了想，要不要把和李煜吃飯的事情告訴他？

反正他也不知道，還是不要多此一舉了吧。「是啊。哎，好吵，我不聊了。回到辦公室再給你電話。」

掛斷電話，看到李煜笑眯眯看著我。「關艦吧？」

「是啊。」心裏琢磨著，李煜的笑是裝出來的呢，還是一點兒不摻假的？如果今天換成結婚的是他，而我還小姑獨處，我肯定會怨念，極度怨念，嚴重怨念，假裝一個笑容都難，別說笑得這麼演技派了。

「你的眼光很準啊，看上的男人都很不錯。」

他這是拐著彎兒誇自己嗎？

吃完飯各自回公司，聽到小文員們在竊竊私語，見到我來就不說話了。我朝她們微微一笑，張玲笑道：「文靜姐，早上看到一個男士送你來公司哦！是你男朋友嗎？」

「我老公啦。」早上精神不大好，怕開車出事，所以關艦主動請纓送我來。老公二字這麼輕快地吐出來，渾然天成，與我儼然一體。我驀然覺得，原來自己也是有點小小驕傲的。

「天啊，他是你老公？好帥！」

「而且聽說開寶馬哦！」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龜耶！」

我笑笑不予回答。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褂。這些人比起香格裡拉行政部的女人們，絲毫不差，只不過我還沒有和她們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就算已經很熟，也不打算把我的故事剖析給他們聽。

她們或許還會猜測：葉文靜看起來一般啊，可是她老公帥得多！

真好命耶……

其實，為什麼不說關艦好命娶了我呢？我也很優秀嘛，雖然剩到了二十七歲才嫁出去，但，我是貨真價實的好孩子。

晚上仍然是關艦來接我，我下樓時，他已經在等著了，身邊站著——李煜。胸口微微一抽，有點惶然。關艦看到了我，微微一笑，我大步走過去：「等久了嗎？」

「沒有，剛下車看到李煜。」

李煜揮揮手：「你下來了，那就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目送李煜離開後，關艦看著我：「你和他一個大廈上班呀？」

「是哦。」我繞到車子，直接鑽了進去，「今天開始冷了。」

「你怎麼沒有告訴我？」關艦也跟著坐了進來。

「告訴你什麼？」我眨著眼睛，「和李煜同在環球大廈上班的事嗎？這很正常啊，又不是當了同事，所以我覺得沒有知道的必要。」

「嗯。」關艦應了一聲，啟動車子往前開，但我明顯可以感覺到他不太高興。就因為我和李煜在同一座大廈上班就不高興？

不至於吧。

我側頭看著他：「關艦，我們晚上回去要不要加被子？聽說會有冷空氣來。」

「隨便吧。」

他的語氣有少許不耐。我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潑滅了，覺得他有些莫名奇妙。他不說話，我便也不說了。車子開到半途他才說：「怎麼不說話？」

「不知道哪句話會觸到你的雷區，所以還是閉嘴地好。」

「嗯。」

他又不說話了，臉色更冷了幾分。我莫覺得莫名。這人還真孩子脾氣，都這麼大了，怎麼動不動就生氣啊。到家裏，他也仍舊不言語。傭人喊我們吃飯，我不怎麼吃得下，剛好家裏有當歸牛肉湯，便問關艦：「你要不要吃麵線？」

「你自己吃吧。」

「那你不吃飯了？」

「嗯。」說完就自己蹬蹬蹬上樓去了。

我邊吃著面邊想，這人還真是小氣，不就是和李煜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嘛，這也值得氣？那我還和他同一個城市咧，他怎麼不氣？

面吃了一半才突然想起來……會不會是因為我中午和李煜一起吃飯的事讓他不高興了？

越想越有此可能，面也吃不下了，連忙奔到我們的臥室。他正坐在電腦面前打遊戲，WOW，我過去捅捅他的腰：「關艦，你真生氣了啊？」

他沒吭聲。我膩過去摟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背上：「不要生氣了啦，我們又沒怎麼樣。」

關艦扭了扭身子，沒推開也沒抱我。我有點不爽了：「生什麼悶氣嘛，真搞不懂你。」

「你們中午不是一起吃飯了？」

「是啊，吃個飯而已，你至於要生氣嗎？」

「吃個飯是沒什麼可生氣的，你為什麼不光明磊落一點？我中午問你是不是和同事吃飯。」

我語噎。拉開距離，狠狠瞪著關艦，半晌才說：「那又怎麼了？為了不讓你多想，不說實話也可以理解吧？如果你和林景雲吃飯，會特意告訴我你現在正和她吃飯嗎？會實話實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