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鬼界當大佬》第一百七十五章 季浮沉的姓氏
從幻境裏回到現實的那一刻,面前那副屍身上的氣味已經沒有了。南何躺在地上,呆愣地看著上空的石壁,回想著自己在幻境中知道的那些事。
小祀見她沒了動靜,便皺起眉頭湊到了她眼前:「阿何,你在看什麼呢?」
依舊是那副少年的嗓音,但現在聽起來卻是比之前要清脆一些,沒了那種沉悶的感覺。
南何的視線被擋住,迫不得己就只能盯著他看,起初她還面無表情地看著,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似的,但隨著時間一點兒點兒過去,她的瞳孔跟著慢慢放大,就連嘴巴也張開了。
「阿何?阿何?」
小祀見她一臉驚恐的神情,還以為她是怎麼了,忙叫了幾聲她的名字。
在他的叫喊聲中,南何回過神來,她掙扎著坐起,看著小祀的臉,語無倫次地說道:「你……你是小……不!不對!你……你這是化形……化形了!?」
越說下去那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就越明顯,她的視線緊緊盯著小祀的臉,然後便見他愣了下,緊接著直接咧開嘴,笑了起來。
「對啊!我化形了!」小祀說著站起了身來,在她的注視下,轉了個圈,「怎麼樣?我這副樣子看著還可以吧?」
南何的視線隨之移去,聞言便在他臉上打量了起來。
入眼先是那雙生的極其漂亮的眉眼。
早在第一眼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南何就在心裏想到,「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還怪可愛的!」,那時她還處於神情恍惚之際,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那個在她身邊,一臉緊張的看著她的可愛孩子就是小祀。
在她的視線打量著那張臉的時候,小祀大大的睜著那雙圓溜溜地小狗眼,滿含笑意地同樣盯著她看。
他的眼中亮著點點星光,每當臉上出現溫柔之意時,那雙眼就會變的特別好看。
例如此時。
南何就那樣盯著那雙眼睛看癡了。
「阿何,我長得好看嗎?」
正出神之際,耳邊響起了小祀的聲音。
亦如當初剛見面的時候,那時他也問了這個問題。
南何此時已經回過了神來,她將視線從他眼睛上收回,落在了他的臉上。
然後盯著他的臉,故作為難地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
一直猶豫著,就是不開口。
原本在剛看到她那副樣子時,小祀還以為自己的樣貌完全是可以的,所以他就又問了一遍那個問題,誰承想問出口之後,南何居然出現了這樣的神情,一時間,他有些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回錯了意。
不好看嗎?
他在心裏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方才還開心的臉,此時耷拉了下來,那雙圓溜溜的小狗眼也沒了光,他睫毛低垂,一臉失落地看著自己纏繞在一起的手。
本來南何還想再逗他一會兒的,但見他這副模樣,瞬間就沒有了那樣的心思。
她將身子往前傾了些,抬手扯了扯小祀的衣袖。
感覺到有人在扯他,小祀便抬起視線朝那個方向看去,然後就看見了南何那張儘是笑意的臉。
雖然他此時心裏面很不舒服,但還是能分清她的笑是什麼意思的,於是便皺起眉頭,問她道:「你笑什麼?」
剛拉他袖子的時候,南何還在心裏想,他會不會理會自己了,現在見他主動和自己說了話,她便順著他的話說道:「笑你是個小傻子。」
她的語氣裡沒有絲毫嘲諷,而是滿滿的寵溺和無奈。
都已經是一個存世萬年的妖獸了,怎麼心智還是這般單純!
她起初還有些不解,但一想到他從出生開始,就被關在了這裏,那不解之意瞬間就沒有了。
因為從來都沒有和外界接觸過,所以才會什麼都不懂的。
小祀聽見她的那句話,已經皺起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起來,他看著南何,噘了噘嘴。
方才那個笑他能分辨的出來,但現在這句話,他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南何自是知道若是自己不解釋,他肯定理解不了,所以在看到他噘嘴的時候,就笑著繼續方才的話說了起來:「小祀啊,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方才我是故意那樣的嗎?」
她先是問了一句。
小祀聞言搖了搖頭,彆扭地回答了句:「沒有。」
於是南何就又說道:「那你現在知道了。」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南何就將自己方才的行為給他解釋了一遍,重頭到尾,一個點都沒有省過去。
既然已經做好了要待他出去的打算,那就得讓他提前明白些道理,省的出去之後被誰給欺負了。
等她說完的那一刻,小祀臉上的笑意便重新出現了,他看著南何,什麼也不說,就一直笑著。
見他這樣,南何朝他撇了撇嘴,然後就不再理會他了。
她從地上站起身來,將視線落在了一旁那具屍身上。
此時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完全沒有那道讓人一言難盡的氣味了,南何不免想了起來,那味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記憶像走馬燈一樣,一件件出現在面前,突然,南何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的抬眼走到了屍身面前。
葉族族長的屍身會成現在這副樣子,一是因為身體上沒有了維持屍身不腐的術法,二是因為那業火的緣故,這是南何在往這邊走來的時候想出來的,但當她在那屍身前面停下時,卻是又想到了第三個原因。
棗泥糕。
或者說的直接點,應該是棗泥糕裏面的毒。
南何覺得,讓這屍身成了這樣,一定還有那毒的緣故。
想到這裏,她抬頭朝四周掃了一眼,然後試探性地在心裏喊了一聲:「葉族長?」
之前他說過等自己想到什麼要問的時候,再問他,所以南何覺得他此時應該還是在這裏的。
話剛落,那人的聲音就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
「怎麼了?」他問道。
在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南何心中頓時一喜,然後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問道:「葉族長,之前你屍身上的那道氣味,是因為那毒的緣故吧?」
原本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她還有問的含蓄些的想法,但在開口之際,她又覺得既然他已經給她看了關於自己是如何身死的畫面,肯定就不會在乎這個了,於是就直接問了出來。
如她所想,那人的確已經不在乎這個了。
在聽見她問的那個問題時,他先是愣了下,然後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所以我說你是很聰明的。」
南何算是看清楚他這個人了,該數落的時候一點兒都不留情,該誇獎的時候,也一點兒都不吝嗇。
她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後問道:「那讓你的身體變成這樣的原因裡,是不是也有它的作用?」
剛問完,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淡淡地「嗯」。
「就像你之前猜到的那樣,因為沒有術法,又加上業火和毒的緣故,我的身體就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免去了南何再問,他直接說道。
甚至在說完這個之後,他又繼續開了口:「業火後來又被拿走了。」
原本南何下一個就打算問一個的,此時聽見他就這麼直接說了出來,於是便將準備好的問題,換成了其他。
「被拿走了?」她皺起眉頭,滿臉疑惑,「被誰拿走了?」
早知道她要這麼問,所以那人並沒有絲毫猶豫的意思,直接開口將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原本南何臉上還是疑惑之意,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卻是直接變成了驚訝,她想到了紅葉,想到了葉秋風,完全沒有想到他。
「季浮沉。」他的聲音貼著自己耳邊響起,將這三個字吐了出來。
南何就那樣滿臉驚訝地盯著眼前的屍身許久,知道的人明白她這是怎麼一會兒事,但不知道的,就不明白了。
此時小祀已經從那股開心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他見南何起身走到了那副屍身前,猶豫了下,便也跟了過來。
等他在她邊上停下,就見她正盯著面前的屍身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訝。
小祀以為她是發現了什麼,便順著她視線最後落下的地方看去,但看了許久,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並不是耐心的人,既然一次沒有看見,就不會看第二次了。
但他會問。
「阿何,你這是發現了什麼啊?」他抬手像南何之前那樣,扯了扯她的袖子。
南何被他這一扯扯的回過了神來,等反應了一會兒後,轉過頭來,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怎麼了?」
她沒有聽到他方才說了什麼。
對此小祀完全是理解的,畢竟她方才還沉浸在驚訝的情緒裏面,沒有聽到是很正常的,於是,他便又問了一遍:「你方才是發現了什麼嗎?」
「發現了什麼?」他這話說的沒有頭沒有尾,南何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發現了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面前那具屍身,示意她有沒有在那上面發現什麼。
見狀,南何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她低頭看了眼那具屍身,然後將視線移到小祀臉上,看著他說道:「發現了很多,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就不和你說了。」
她的意思很明確,因為說的沒有絲毫扭捏,所以小祀直接就接受了。
「好。」他看著她笑了起來,「那現在就不說了。」
心裏其實是想知道的,但既然南何已經說了那樣的話,那他也完全是可以變的不想的。
南何見他格外的乖巧,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安慰他道:「我現在得多了解些,等我們從這裏出去,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她並不想傷害到小祀。
聞言,面前的少年頓時點起了腦袋,他笑著看著她說道:「好。」
得了這句話之後,南何便沒有再理會他,繼續和葉族族長說起了話。
此時她已經完全從,聽到季浮沉的名字時,生出的驚訝中脫離了出來。
「他拿走了業火?」南何先是問了一句。
「嗯。」那人應了一聲,「是他拿走的,受了清霜的命令。」
原本南何還想問他些什麼的,但聽到葉清霜的名字,她就不知道要怎麼問出口了。
好在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她問,那人直接就繼續著方才的話說了下去。
「起初他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受了清霜的命令的,季浮沉是從小就待在她身邊的暗妖衛,這一輩子就只會聽從清霜的話,也絕對不會叛主。」
他說著說著就說起了季浮沉的事。
對於暗妖衛這個辭彙,南何是了解的,就如同人界有些富貴人家的暗衛一樣,做著在暗中保護主人的事。
這些人要比那些在明面上保護的人忠誠,因為他們在被選定的那一刻,就發了誓,立了約,說過這一輩子就只有一個主人,自己至死都是以主人的安危為主的話。
所以,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主人的。
「其實季浮沉原本是我的暗妖衛,但因為清霜喜歡他,所以我就將他送給了清霜。」
南何聞言再次皺起了眉頭,怪不得季浮沉對葉秋風有著那麼明顯的恨意,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她正想著,那人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說起來你肯定也很奇怪吧!為何身為葉族的人,季浮沉卻並不姓葉!」
南何的確對此很奇怪,於是她便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點頭「嗯」了一聲。
在她應過之後,那人繼續說道:「那是因為我族的暗妖衛都有一條規定,凡是被主人選定的暗妖衛,都要以主人的名字為姓氏,他是我的暗妖衛,所以就用了我的名字為姓。」
雖然後來他跟了葉清霜,但因為一生只能有一個主人的緣故,他就沒有再改姓。
南何原本還以為這其中會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再不濟也會是些不普通的事跡,誰承想最後居然就是這麼個簡單的原因。
當真是讓人有些失落啊!
她沉默了會兒,再開口時,已經轉移了話題。
「所以葉族長你的名字是……」
「葉紀瑾。只不過我的這個紀是年紀的紀,他的姓氏取了我名字裏這個字的同音。」
此時,葉族族地的石碑前,兩道身影立在那裏,他們的視線緊緊盯著眼前的石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其中一人轉過了身來,看著另一個人問道:「你的術法之前就是到了這裏?」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何魚淵。
帝何此時正站在他面前,視線依舊不離石碑。
在他們兩個來的路上,何魚淵實在沒有忍住,將自己感受到他用了分魂追蹤術的事說了出來。
原本在說出來的那一刻,他還在心裏想著帝何會是怎麼樣的反應,他想了好多,無外乎不是受到了驚嚇,他都已經做好了要笑話他一番的準備,誰承想帝何在聽到他那話的時候,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後再沒有什麼反應。
說實在的,他也的確應該被帝何白那一眼,畢竟是他打斷了帝何的術法,但對於他的這個反應,何魚淵是萬萬沒有想到。
所以在來的路上,一直到方才,他都在想著要怎麼刺激他一下,讓他臉上出現一個自己想像到的神情。
一直想一直都沒有想到,就在他打算放棄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了葉族族地的石碑,以及帝何臉上出現的神情。
他會問出那個問題,並不是帝何告訴他自己之前到了那裏,完全是他自己猜到的。
在那個問題出口之後,他就緊緊盯著帝何的臉,生怕錯過什麼。
但這次依舊和之前那次一樣,帝何並沒有生出什麼樣的神情,甚至這次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何魚淵不死心地湊近了些,又將那個問題問了一遍。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帝何直接越過他,抬腳往裏面走去了。
何魚淵站在原地,隻覺得自己現在像是一個包子。
狗不理包子。
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他便在心裏過了過嘴癮。
等心情舒坦了之後,就沒有再逗留,轉身快步追上了帝何。
兩人越往裏面走,地形就變化越大,面前不遠處甚至還升起了濃霧。
那霧一看就不正常。
何魚淵在看見濃霧時,忙抬手拍了下帝何的肩膀,起初帝何並沒有理會他,但他卻就那樣一直拍個不停,帝何被拍的煩了,便將視線轉到了他身上。
「幹什麼!?」語氣不善,頗有一副他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將他碎屍萬段的意思。
何魚淵此時卻是並沒有絲毫膽怯,因為比起怕帝何,他更怕不遠處那些濃霧。
「那個……」他臉上出現了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看著帝何微微低下了些頭,「一會兒到了那邊,你能不能不要走的那麼快?」
原本他的聲音是很大的,但越往後就越是小了起來。
「你說什麼?」帝何疑惑地問道。
其實他聽到了,也知道何魚淵為何會這樣,但一想起他之前做的事,他就想捉弄捉弄他。
遇到自己難堪的事情時,何魚淵的氣勢就弱了下來。
他沒有去看帝何,開口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