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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鬼界當大佬》第五十二章
夜幕落下,月色撩人,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帝何從牆邊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緩緩睜開了眼。

「怎麼樣?」帝何緊盯著她問道。

南何剛睜開眼,入目便是一張滿懷期待的臉,這個模樣的帝何她以前見過很多次,但從這次醒來到現在,卻是為數不多的一次。

想著想著她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於是便再次皺緊了眉頭,咬著下唇一臉為難的看著他:「抱歉!我……」

故意欲言又止,營造出了一種心中有愧的感覺。

帝何當時就信以為真了,見她這副模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沒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這個方法而已,不成就不成吧,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見他一臉認真的說出這些話,南何強忍著笑意,正欲跟他說實話,但卻是晚了一步。

「天黑了,從早上到現在還滴水未進,粒米未食,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帝何說著指尖捏訣再次隱去了那幾個殭屍的身影,然後拉著她的衣袖,將她往熱鬧的街道上拉去。

南何很自然的就跟著他走了,但為了不讓自己表現的太明顯,她還是問了句:「那那些東西怎……」

「咕嚕——咕嚕嚕——」話隻說了一半,肚子就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帝何瞥了她一眼,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民以食為天,先吃飯,其他的事等吃完飯再說。」

就這樣,帝何拉著她走到了街道上。

「想吃什麼?你上次也見過了,這裏什麼好吃的都有,你自己挑吧!」

「吃什麼可以由我來決定嗎?」

帝何白了她一眼,快速往前走了幾步,故意將她甩在了身後:「你這話說的真是夠背良心的!南何,你好好想想,哪一次吃什麼不是你決定的!」

南何快步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拽了拽,然後滿臉笑意的湊到了他面前:「這不是銀子都在小公子手裏嘛!我自然是要問問小公子您了!」

原本在聽到銀子時,他心裏就生了一股無名火,這人真是夠不要臉的,剛從他這裏拿走一袋銀子,現在卻又想著讓他掏錢!當他再聽到「小公子」這個稱呼時,那火頓時熄滅,然後又生起一股大火,將他整個人都點燃了!

帝何突然停了下來,南何在拽他衣袖是走到了他身後,又一直低著頭,所以便直接撞在了他後背上。

「好端端的怎麼就停……」

帝何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森然的開了口:「既然你說到這個了,那我就來問問你,這個稱呼……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那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南何聽出了他現在很生氣,但還是裝傻充愣的問了句:「什麼怎麼回事?」

帝何回過頭來,冰冷的視線落在了她臉上:「別裝蒜!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嗎?」南何沖他擠了擠眼,隨即往後退去,「我應該不知道吧!」

早在她往後退的前一瞬,帝何就看穿了她的動作,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已經過去許久了,你還沒有決定好要吃什麼,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喝酒吧!」

南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強行扣住後頸,往前走去。

沒走幾步就出現了一個酒坊,走到門口時,南何掙扎了下:「小……大哥!大哥!我們去吃飯吧!現在我不想喝酒,隻想吃飯!」

帝何放在她後頸的手又緊了幾分,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一會兒我給你多點幾道下酒菜!」

見他這般模樣,南何在聽到他說喝酒的那一刻,心裏生出的不祥感又加重了幾分,在被他強推著進門的那一刻,她抓住門框,將身子死死撲在了上面:「我能不進去嗎?」

帝何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指尖捏訣,讓她老老實實地「走」了進去。

待她坐下後,帝何跟著坐在了她旁邊,然後招手叫來了酒坊夥計。

在那小夥計走過來之前,南何趴在桌上,看著他撇了撇嘴,然後小聲嘟囔了句:「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聲音很小,但帝何卻是聽到的,而且一清二楚。

「為了不讓你的預感落空,所以我決定要滿足一下你。」

剛好說完,小夥計走了過來。

「兩位要喝點兒什麼?」說著遞過來了一張酒單。

帝何並沒有去接那張酒單,他瞥了一眼依舊趴在桌上一臉不解的看著他的南何,勾了勾唇角:「你們這裏有沉夢酒嗎?」

「公子你說笑了,這沉夢酒是帝都特有的,我們這裏怎麼可能會有啊!」

在聽到他說沉夢的時候,南何腦海中閃過了一絲什麼,她好像猜到帝何是什麼意思了,但又不確定。

直到聽到他接下來說的這句,她才終於確定了。

「那就把你們這裏最烈的酒全拿來,隨帶著多上幾道下酒菜。」

南何頓時睜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就連那小夥計也被驚到了,滿臉不敢置信的問道:「全……全部嗎?」

帝何直接將錢袋扔在了桌上,然後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對!全部!」

在那小夥計走了之後,他滿臉含笑的將視線落在了她依舊驚訝的臉上:「既然清醒的時候你不想跟我說時候,那就醉了之後再說吧!」

說完之後,他又加了一句:「尋常的酒喝不醉你,那我們就來試試烈酒吧!」

此時南何已經反應了過來,她哭喪著臉看著他,又一臉討好的問道:「不要等到醉的時候了,我現在就跟你說好不好?」

帝何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晚了!」

南何:「……」

啊啊啊!總是管不住這張嘴!南何我告訴你,遲早有一日你會死在這張嘴上!!

她在心裏咆哮著,面上卻強忍著一臉雲淡風輕:「好啊!你既然想喝,那我陪你便是了!」

而後,又惡狠狠地說道:「看誰先醉!」

帝何聞言笑了笑,然後說道:「好啊!」

放狠話這件事她還是可以做到的,但……

千杯不醉隻限於尋常的酒,對於烈酒這種東西,她根本沒有碰過幾次,不說一壇了,就連半壇都是個問題!

「唉!」南何在心裏嘆了一聲,隨即瞥了一眼將視線一道窗外的帝何,忍不住腹誹了起來,「這小鬼怎麼回事!那個稱呼他小時候明明很受用的,怎麼現在反而成了這樣啊!真是奇怪!」

先上桌的是幾道下酒菜,南何只是瞥了一眼,依舊興緻懨懨的趴在桌上。

見狀,帝何抽了一雙筷子遞到她面前:「空腹喝酒對胃不好,先吃點兒東西吧!」

南何視線上移最後停在了他臉上:「你知道對胃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帝何並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南何猛的坐直了身子,自顧自的說道:「對胃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喝酒!師兄,我們不喝酒了行不行!」

「……」帝何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看著她皺起了眉頭,「你這又是哪兒來的稱呼?我怎麼就成你師兄了?!」

南何嘿嘿笑了起來,然後賤賤的問道:「你想知道嗎?不如我們不……」

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帝何直截了當的回了句:「不想知道。」

南何:「……」

這下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帝都的最有標誌性的烈酒便是沉夢了,但淺川有標誌性的烈酒卻不止一種。

沒多久的功夫,那小夥計便帶人陸陸續續地抱來了十來壇。

在看到那些酒的瞬間,南何心裏頓時生出了欲哭無淚的感覺,為了不讓自己酒後多說,在喝酒之前,特意引魔氣圍繞在心脈處,若是她真的說了什麼,那魔氣便會瞬間收縮,讓她心脈受損,在痛覺中清醒過來。

這樣的辦法是很傷身體和修為的,南何隻期盼著不會有這樣的時候。

正想著,一壇開了酒封的酒罈被一指骨節分明的手推到了她面前。

「開始吧!我們來比比看,到底是誰的酒量更大一些!」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南何只有硬著頭皮,將那壇酒拿了過來。

「喝就喝,誰怕誰啊!誰不喝誰就是承認了自己不行!哼!」

在將酒罈送到嘴邊的那一刻,她還是沒忍住又放了句狠話。

帝何聞言笑了笑,看著她直接就著酒罈喝了起來。

原本根本沒有想著要和她一起喝酒的,隻想著快些吃了飯,休息一晚,然後繼續去找淺川的那些殭屍的。誰承想,她居然又叫了那個稱呼,然後他便忍不住了。

之前問孟裔鴆的時候,將孟裔鴆問的一頭霧水,很顯然他也並不知道,那就說明這個稱呼在鬼界根本沒有出現過,這麼說來最開始這樣稱呼他的就是南何了。

說來奇怪,不過就是一個稱呼而已,他確實有些分外的在意,心裏總隱隱約約的有種感覺,覺得這個稱呼不能被別人叫。

對於這樣的感覺,他覺得有些煩躁,但又擺脫不掉,所以就有了現在拚酒的一幕。

其實帝何喝過的烈酒也並不多,他只是在賭而已,賭他和南何到底誰能喝到最後!

半個時辰之後,一半的酒罈空了,南何趴在桌子上,頭暈眼花的厲害,坐在她旁邊的帝何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算起來還是要比她好一點兒的,至少尚有一絲清明。

他瞥了南何一眼,然後伸手在胳膊上戳了幾下:「怎麼著?還喝嗎?」

南何擺了擺手:「不……不喝了!不喝了!我有點兒想……想……」

想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來想什麼,帝何便問道:「你想什麼?」

「嘔~」胃裏一陣翻騰,南何連忙捂住了嘴,起身跑了出去。

見她這副模樣,帝何腦海中的清明又多了一分,他起身從酒坊掌櫃的那裏拿來了他的錢袋,然後尋著南何離開的方向走了出去。

在路過賣茶水的小攤時,順帶著還買了一小竹筒白水。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南何已經跑到了他們之前待過的那處偏僻的小巷子邊上。

在他走過來時,她正背靠著牆,仰著頭盯著月亮。

「難受嗎?」一開口就是一個沒有絲毫水準的問題。

南何意識不清,堪堪分辨出眼前的人是誰,然後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現在好受嗎?」

不僅意識不清,說話也開始口齒不清了,帝何有些艱難的辨別出她說的是什麼,然後將裝滿白水的竹筒送到了她面前:「喝點兒水吧!」

南何伸手去拿了好幾次,都沒有拿到,最後還是帝何拉著她的手,將竹筒放進了她手裏。

先是漱了漱口,而後又喝了幾口,但那難受的感覺絲毫都沒有減少半分。

天邊有風吹來,南何仰頭感受著那風吹在身上的感覺,漸漸的,意識更加模糊了起來。

「南何?南何?」見她突然沒了動靜,帝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南何吹了風徹底醉了,他吹了風卻是更加清醒,盯著她看了許久,同時也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開了口。

「南何,你……看看我是誰!」

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南何便扭頭看去,但視線模糊的很,她什麼都看不清。

為了能看清楚一點兒,她便搖搖晃晃地走到了那人面前。

「啪——」兩隻手同時落在帝何的臉上,力氣不大,但還是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你這是做什麼!?」

帝何想要扒開她的手,但在手指碰到她手背的那一刻,聽她開了口。

「好久不見啊!臭小鬼!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明不白的一句話,讓他愣了許久,南何此時說話的語氣讓他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你在說什麼啊?」他問了一句。

這次南何卻是不說話了,她盯著他,醉眼朦朧。

那眼中一時出現了很多情緒,有開心,有失落,有知足,也有不滿。

許久之後,就在他打算再問她一句時,一個柔軟的觸覺突然出現在他臉上。

帝何頓時瞪大了眼睛。

南何卻是已經支撐不住了,她身子一軟,撲進了他懷裏,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小聲在他耳邊嘟囔了句:「小公子,這次是我錯了,不要生氣了!乖!」

帝何渾身僵硬,心中大駭,隻來得及在她滑倒時,將她牢牢地抱進了懷裏。

青山綠林,羊腸小道,素白的花在小道兩旁開的格外好看,沿著那小道往前走,行至盡頭,一塊石碑便出現在了眼前。

已經很久都沒有再來過這個地方了,南何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在石碑前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在旁邊坐了下來,身子側傾,倚在那石碑上。

「碧姑姑,七年了,南何又來看你了。」聲音很低,低的幾乎聽不見。

但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後,一抹微弱的光點從石碑內飄了出來,南何瞥了一眼,唇角勾起笑了笑:「好久不見啊!這次來看你的只有我,那傢夥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剛醒來沒多久,原本是想去找他的,但是又遇上那小鬼了,所以便沒有去。」

看著越來越多的光點從石碑內飄出,然後聚集在一起,她紅著眼眶問了句:「你會怪我嗎?」

一個人影漸漸凝聚,南何就那樣仰著頭淚光閃爍的看著,直到那人的樣貌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她才抬手胡亂抹了把臉,扶著石碑站起了身來。

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走到那人面前,一站定,南何就渾身顫抖了起來,下一瞬,一隻溫暖的手落在了她頭頂:「傻孩子,姑姑怎麼可能會怪你呢!」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那刻,剛止住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南何低著頭,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來。

「阿何,這幾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封印了修為藏在一個凡人體內,身邊還沒有一個照應的人!」看著眼前這個樣貌依舊停留在十五歲的姑娘,碧有槐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南何在她的掌心裏搖了搖頭:「並不辛苦。七年前那傢夥在封印我修為的同時,還施法讓我陷入了沉睡,若不是薄言禾心如死灰不想繼續再活下去了,我現在可能還在沉睡,那今日就見不到姑姑了。」

碧有槐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她笑了笑:「還算那傢夥有良心,知道對你好一點兒!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他!」

南何見她如此模樣,便也跟著她笑了起來:「姑姑,那傢夥壞的很,往往三兩句話的功夫,就將你哄得消了氣,你這饒不了他,是要怎樣饒不了他呀?」

碧有槐聞言伸出食指在她眉心點了一下:「你啊!就知道打趣我!」

南何笑的更是歡了。

許久之後,那笑聲散去,碧有槐看著她說道:「原本我在北鳶還要待上很久,才能回來見你們一面的,但察覺到鬼界近來有些不對勁,而且那不對勁的事還是沖著你來的,所以我便提前回來了!」

她眉頭微蹙,一臉正色的問道:「阿何,自你醒來之後,這鬼界中可曾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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