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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君子》第一百三十二章 胡 才
楊奉剁手指頭的舉動,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郭大的表情瞬時震驚了:「二弟,你?」

楊奉張開手掌將手指頭扔在地上,虛弱的道:「大哥,難不成你是要逼我將整條手臂都砍下來,才能顯示對咱白波谷的忠誠?」

「嗨!你……你這又是何必……」郭大快步走上前,扶起尚在斷指流血的楊奉,轉頭對著那適才給李樂診脈,看的目瞪口呆的白波軍醫官道:「你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給楊帥包紮啊!」

那醫官聞言這才回過神來,急匆匆的跑過來,給楊奉的手指上瘡藥包扎。

看著楊奉被扔在地上的斷指,郭大心中充滿了後悔,心道莫不是當真冤枉了兄弟不成……唉,自己也是太過衝動了,明明不過是臆想中的猜測,為何就這麼隨意的說了出來。

自己適才還鬼迷心竅的吒問楊奉,弄到眼前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報!報!渠帥!」

隨著一陣急促的呼喊,郭大轉頭望去,卻是一名白波軍嘍囉風一樣的衝到了自己的面前,還沒等郭大開口詢問,便見那士卒開口慌慌張張的開口言道:「啟稟渠帥!五、五當家的回來了!」

「什麼?!」郭大聞言,面上頓時流出了難以言狀的喜色:「此言當真?!」

「當真!胡帥身上傷勢頗重,小人等已是將他送回居所,特來向渠帥稟報!」

「好、好!」郭大的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由於興奮過度,言語中亦是有些語無倫次,道:「真是天佑我兄弟等人!天意,真是天意!哈哈哈哈~~~」

郭大哈哈大笑,卻沒有看見,斷了指低著頭的楊奉眼眸中,此刻正閃爍著飄忽不定,極為陰沉的恨意。

……

……

夜已深沉,但徐州軍的中軍帥帳內,此刻似是並不寧靜。

陶商老神在在斜靠在軟塌上,正在擺弄著一個輕巧精緻的掏耳杓。

他的下方,站立著一個喬裝打扮過的白波軍士兵,此人是楊奉的心腹,今夜悄悄出谷,是專門領了楊奉的命,來向陶商討要說法的。

「還請大公子,針對這件事,給我們家楊帥一個解釋!」

陶商用掏耳杓輕輕地向著耳朵眼裡伸去,上下颳了一刮,微微的打了一個冷顫。

「額……好舒服。」

白波軍士卒對於陶商的行為很不滿意,皺起了眉頭:「陶大公子!」

陶商把掏耳杓拿了出來,放在唇邊輕輕一吹,道:「我隻說三點,首先,我已經按照楊奉的要求,設置了伏兵埋伏,將前來搶掠的賊眾剿滅,我沒有食言!第二,郭大和李樂、胡才乃是命大,戰場之上,生死有命,他們能逃跑是他們運氣好,跟我有什麼關係?第三……」

說到這裡,陶商放下掏耳杓,溫和的看著那名白波軍士,柔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來質問我麽?看來我有義務教教你什麼叫做禮貌。」

那名白波軍士卒聽陶商說話如此不客氣,不由先是一愣,接著喊道:「陶公子,我是代表楊帥前來的……」

「先抽二十個下吧,抽太多了我怕楊奉臉色不好看,以後大家不能在一塊愉快的玩耍了。」

侍奉在一旁的裴錢,二話不說上去一腳將那白波軍士卒踹倒在地上,裴光和裴凈一人一面摁住了他的肩膀,裴本則是站定在那士卒的面前,左右開弓,「啪啪啪啪」連打了來人二十個耳光,隻把他打的面頰流血,腫如豬頭。

抽完之後,裴家四兄弟向著旁邊一站,露出了那白波軍士兵的臉,與陶商漠然對望。

「再說一遍,你來這裡是做什麼來的?」陶商拄著下巴輕聲問道。

「我是代表我家楊帥前來像公子要個說法……」

陶商轉頭對裴錢道:「再來十下。」

「不,不!別打……我不是來要說法的,不是!」白波軍士兵急忙改口了……裴光下手太狠了,打的他口中的牙都有點松。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陶商揚起眉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我……」那白波軍士卒聞言有點不會了,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方才試探著問道:「陶公子,那我應該來幹什麼的啊?」

陶商站起身,慢慢的挪步到他的面前,伸手將白波軍士卒從地上扶了起來,低聲耳語道:「不管你來這裡是散步也好,遊玩也好……記住,把我的話給楊奉回傳過去,告訴他,三日之內想辦法迎接我進入白波谷,答應他的那些條件,或許我還可以兌現,如若不然,大家魚死網破,大不了我撤兵回徐州,但他曾與我密謀陷害郭大的事情,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傳到郭大的耳朵裡,我這裡可有很多白波谷的降卒呢,他們都可以幫我傳信……聽明白了嗎?」

那士卒聞言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

「乖。」陶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頭對裴錢道:「安排酒食,送他回去。」

「諾!」

看著白波軍士卒消失在帳篷口的背影,陶商的雙眸微微眯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這話傳到楊奉的耳朵裡,對方一定會大發雷霆,但即使是大發雷霆,陶商也相信,楊奉是沒有辦法拒絕自己的要求的……今天派遣手下來這質問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郭大雖然能力平庸,但上一次出谷被己方埋伏,必然會令他產生對楊奉的懷疑與戒心,不然的話楊奉不會這麼火急火燎的派人到自己這邊來……

楊奉越著急,則越表示主動權在自己的手裡掌握著!他此刻和自己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除非他敢孤注一擲,裡外通吃……

等等,裡外通吃?

陶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來為了確保萬一,自己還是有必要和胡才聯繫一下了。

就在陶商仔細謀劃的時候,帳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簾子猛的被人拉開了。

走進來的人身上還沾著雪花,頭髮不卓髮髻,只是披散在肩膀的兩遍,面上帶著一個能夠遮掩住鼻孔往上的青銅面具——是徐榮。

「你跑到哪去了?」陶商皺了皺眉,轉身走到帳篷內的炭火盆旁,那上面放著一個箅子,托著一個盛滿熱水的青銅器皿。

陶商倒了一盅熱水,伸手遞到了徐榮的面前:「暖暖身子。」

徐榮鼻子一塞,心中不免多少有些感動,他接過那熱水,抬頭一飲而盡。

陶商皺了皺眉,道:「你不怕燙啊?」

徐榮搖了搖頭,嘿然道:「不怕。」

「為什麼?」

「暖心!」

陶商聽了這話不自覺的用手指摸了摸鼻子,這話說的——有點讓自己感覺臊的慌。

「楊展說,你領著一隊兵馬去追胡人了?」

徐榮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去追胡人了!三河地區,若有胡人出沒,本也並不奇怪,但大規模的胡騎出現在此,既不交商亦不狩獵,頗有點反常,我心中頗感到不安,故而前往查探。」

「那查探的結果怎麼樣?」陶商揚起了眉毛,道:「是胡騎的遊牧獵戶嗎?」

「獵戶?」徐榮聞言失笑道:「若是獵戶的話,倒也好說!」

說罷便見徐榮拍了拍手,便見帳篷外的一名徐州軍士兵,拖著一隻鼓鼓囊塞口袋走入帳內,那隻口袋看似頗為沉重,也不知道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陶商好奇的走過去,一邊解開口袋往裡面瞧,一邊問道:「圓滾滾的真可愛……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好多。」

徐榮淡然道:「好多……人頭。」

「噗——!」

剛把口袋打開的陶商猛然將口攥上,不滿的回頭狠狠瞪了徐榮一眼。

這混蛋絕對故意的。

「你殺了這麼多人?」

徐榮冰冷的青銅面具上看不出喜怒:「不是我想殺,只是我領著一支騎兵,剛剛接近那支胡騎,還沒等說話,他們便主動向我們發起了進攻!」

「胡人主動向你們發起進攻?他們是什麼身份!」

徐榮搖了搖頭,道:「沒打招呼,上來直接就動起手來,這些胡騎彪悍,頗不畏死,因而沒抓住舌頭……」

陶商搖了搖頭,道:「可惜……變成懸案了。」

「不過,看他們的裝扮和服飾,應該是匈奴!而且不是普通的匈奴遊牧,恐怕是匈奴的斥候。」

「匈奴……斥候?」陶商好奇道:「匈奴斥候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一上來還動手就要打殺?」

徐榮不置可否的一攤手,略顯無奈:「你問我,我卻又該問誰來?」

陶商看著那個鼓囊囊裝著人頭的袋子,略作沉吟之後,突然對裴錢道:「火速派人,前往鮑將軍和王府君的營盤,將他們兩人請到這裡,就說陶某這邊有要事相商!」

……

……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帥帳之外,隱隱聽見馬蹄聲響,還有一個爽朗的笑聲傳入帳內。

「哈哈哈,陶大公子,總算是想起我們二人了!你近日來,獨自與白波軍周旋,早就把我們忘到腦後了吧?」

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鮑信。

陶商近期與白波軍所做的一系列動作,身為盟友,陶商自然也不會隱瞞鮑信和王匡,但是同時未免出現什麼差錯,陶謙請他們二人暫且按兵不動,只是靜待時機,三方在一舉拿下自波城。

對於固若金湯的自波城,鮑信和王匡一時之間也苦無良策,眼見陶商的辦法似乎還可行,便順水推舟答應了陶商的要求。

鮑信和王匡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陶商的帥帳,見帥帳內除了陶商本人和其護衛之外,尚有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怪人矗立其中。

鮑信與徐榮打過照面,自然知曉他是誰,雖然徐榮此時已是屬於徐州之將,但其畢竟曾為西涼軍的將領,鮑信對他好感實在有限……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匡知道徐榮的名字,但卻沒見過本人,此刻見了這個人不由的有些詫然。

哪裡來的怪人,臉上帶著半個青銅面具遮住幾乎大半的面容,這是什麼地方的習俗?

好他娘瘮人的說。

鮑信走上前,笑著拍了拍陶商的肩膀,道:「今日這麼著急忙慌的卓人招呼我等前來,怎麼?莫不是你的計謀已經奏效,咱們終於可以進兵了?」

陶商恭敬的回道:「鮑將軍稍安勿躁,此事已經有了眉目,若是不出意外,三日之內,我等便可進兵殺入白波谷內。」

「如此甚好。」鮑信點了點頭,在帥帳中找了個地方坐下,氣惱道:「白波軍賊子,不與我等正面交鋒,就是打了那麼一次夜戰,還是一觸即退,端的是讓人憋氣!」

陶商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道:「鮑公此時生氣怕是還要早了些,一會恐還有別的事會令鮑公更加難耐……這也是我今日著急請兩位來此的目的。」

鮑信和王匡聞言不由詫然,除了白波谷的事,眼下還有什麼大事能讓三家諸侯這般重視?

陶商指了指地上裝著人頭的袋子,又指了指營寨一側的徐榮,道:「這個袋子裡面,裝的是一小支匈奴斥候的首級……具體的情況,便由徐兄為兩位詳陳說明吧。」

在鮑信和王匡頗為驚詫的目光下,徐榮一板一眼的將自己追擊郭大途中如何聽到了匈奴馬聲,又是如何率隊追去,又是如何與彼發生衝突,以及適才與陶商商量的話,一五一十的向兩人做了詳細的陳述。

鮑信聽了徐榮的話,表情頗為驚駭。

但王匡卻一直拽著鬍鬚,臉色陰晴不定,忽明忽暗。

陶商看著王匡的表現,心中略感疑惑……看他這幅表情,想必應該是知道些什麼。

徐榮說完之後便靜立於一旁不言。

鮑信摸著鬍鬚,嚴肅的道:「建武年間,匈奴內部動亂叢生,貴族相併,亦是分為南北兩部,南匈奴攣鞮比依附我大漢,被光武皇帝安置在河套,後遷於美稷,與我漢族雜居於並州地,其間雖多有動亂,但其縱深範圍卻並未深入至三河之地,此番來此……其中怕是有什麼變故。」

「允誠多慮了。」王匡突然開口,淡淡言道:「自打黃巾賊寇起事,匈奴的活動範圍便有所縱深,休說到了三河,便是過了黃河,亦有其蹤跡,無需大驚小怪。」

王匡平淡的語氣令陶商感到很詫異,按道理來說匈奴斥候來到他屬地的門戶附近,王匡應該緊張才是,怎麼這會卻表現的毫不在意?

自己大門口天天晃蕩著有不良居心外人的影子,換成誰誰都應該不安才對。

王匡的表現很奇怪啊。

鮑信聽了王匡的話,頗不以為然,道:「公節此言差矣,中平四年休屠各反叛匈奴單於侵邊,入寇西河郡殺郡守邢紀,並害刺史張懿,匈奴單於羌渠亦因此而死,匈奴之眾此刻已不歸服我朝約束久矣!如今既有南移之跡象,咱們焉能放之任之?」

王匡聞言,面上露出為難之色,半晌後不由的長嘆口氣。

「允誠,此事交給我來處理……你等外來之人,不必過問!隻管專心對抗白波軍便是……」

說到這裡,王匡站起身來,對著鮑信和陶商拱了拱手,道:「事出突然,在下也不能在這裡久候了,王某有要事趕往漳水,先行告辭。」

說罷,便見王匡起身,沖著帳外喊了一聲:「韓浩何在?」

帥帳外面,陪同王匡前來的韓浩聞言應聲走進了帳篷內,拱手施禮:「府君有何吩咐。

王匡正色對韓浩言道:「王某有要事,得暫且離開此地,韓從事代替王某,率領泰山軍留在此處相助鮑將軍和陶公子共破白波軍,不可有所懈怠!王某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便即歸來。」

韓浩聞言雖然也是頗為詫異,不曉得在這即將與白波軍交手的最後關頭,王匡要跑到什麼地方去,但上官下了命令,韓浩又豈能不從,隨即躬身領命。

王匡轉過了身,對著鮑信和陶商致歉道:「二位……王某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白波谷這邊,我留韓浩在此協助二位,待日後事定,王某當在懷縣,置酒與二位賠罪。」

鮑信一開始不太明白,但其畢竟也曾久居朝堂,頗曉政治,此刻已是看出事有蹊蹺。

王匡適才說要去漳水,目前屯兵在漳水的人是諸侯之一的張楊,這中間與會匈奴有什麼關係?

他深深的看了王匡一眼,出言道:「公節,有些事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希望你能明白……袁家雖是四世三公,樹大根深,但念在你我多年情誼,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多的摻和到其中……袁紹不比袁隗,其能力和野心遠勝其叔父,望你多多小心。」

王匡聞言面色一滯,呆愣了好一會方才喃喃道:「允誠說的是什麼,匡聽不太明白。」

鮑信站起了身,沖著王匡一拱手:「聽的明白,亦或是聽不明白,全在公節一念之間……保重吧。」

王匡沉默了。

半晌後,便見王匡慢慢地舉起了手,做抱拳狀,道:「多謝……。」

然後,又轉向陶商:「陶公子,告辭。」

「王府君慢走。」

待王匡轉身離去後,陶商好奇地轉頭看向韓浩,好奇道:「韓從事,你家太守神秘兮兮地,究竟這中間有什麼事,你可曉得?」

韓浩亦是茫然的搖頭,眼神中全是迷惑之色。

鮑信則對陶商道:「公節有事,暫且不去管他,咱們且處理白波谷的戰事,其餘的,等這邊的諸事料理之後再說!」

陶商心中明白,鮑信一定是多多少少知道些內幕,而且他適才口中還提到了袁紹的名字。

而看王匡的表情,顯然沒有否認,匈奴在這中間的裡裡外外,多少應該是牽扯到了這些諸侯的勢力劃分與個中利益,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陶商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通過王匡的表情和作為來看,匈奴騎兵在此地出現,並且對漢軍主動發起攻擊,這一點一定是出乎了王匡的意料,或是已經脫離了他原有的掌控。

不過既然王匡說他能夠解決,陶商也就懶得關心那麼多,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先把白波谷的事處理了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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