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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有君子》第四百六十二章 子敬論四策
糜竺此時睡的正香甜。

他今天做了一個好夢,夢見整個糜氏家族在他的手中,不但成為了天下最大的商貿巨賈,而且還憑藉著跟陶商的關係,一躍成為了整個天下間屈指可數的巨大門閥。

他夢見陶商一統天下,得萬民擁戴讓漢朝天子禪讓稱帝,而自己的妹妹糜貞則是被陶商冊封為妃,自己也憑藉著國舅的裙帶關係位列三公之位。

整個糜氏在他這一代得到了中興,成為了改朝換代的功臣之家,顯赫當世,就猶如現在的袁家一樣。

糜竺流著口水,即使是在睡夢中也呵呵傻樂。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叮咣叮咣」的砸門聲,將糜竺從夢中驚醒。

糜竺擦了擦口水,迷糊的看向門外。

但見門外依稀的到處都是火把的光亮,且還有嘈雜的人聲。

「家主!大事不好了!您快出來瞧瞧吧!」

門外敲門的是糜府的管事。

此人平日裏深得糜竺的信任,也頗有些心眼,無事是斷然不會輕易打擾糜竺休息的。

糜竺嘟嘟囔囔的起身,披上了一件大袍,打開了房門。

一開房門,糜竺的眼睛頓時睜圓了。

滿院子都是全副武裝的將士,各個佔據險要之地,一副如臨大敵之相。

糜竺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這些人的打扮,知道他們都是陶商平日裏的親衛——虎衛軍的虎士。

「這、這是怎麼回事?」饒是糜竺人老成精,此刻也不由著慌了。

自己最近挺老實的啊,也沒得罪什麼人啊?

怎麼太傅的親衛軍大半夜的跑到自家裏來了。

看這架勢,擺明了就是要興師問罪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身戎裝的裴錢,大步流星的向著糜竺走來。

「糜別駕!」裴錢沖著糜竺拱了拱手。

糜竺一見裴錢,腦瓜子頓時轟的一陣巨響,天旋地轉!

裴錢是陶商的貼身近衛統領,他出現在自己的府中,說明什麼?

說明陶商要對自己動手了!

還沒等裴錢的話說完,糜竺便是老淚縱橫的上前一把緊緊的攥住了他的手,顫抖泣道:「裴將軍,我、我……糜某冤枉啊!」

裴錢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

「糜別駕,您先別著急,聽我說……」

糜竺卻是不管不顧,一個勁的哭泣道:「裴將軍,您可得替我和太傅伸冤啊!糜某對太傅一片赤誠,絕無私心啊……」

裴錢無奈道:「您真是誤會了!」

糜竺抽噎著道:「當然,糜某平日裏確實也有些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實在是不應每年暗中逃稅!」

裴錢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更不應該私自兼並土地。」

裴錢長聲嘆息。

「我還不應該暗中修建逾製的大宅邸。」

裴錢:「……」

「我也不應該壟斷江南錦緞的官家外產通道。」

裴錢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您剛才說的那些事,末將回頭會原原本本的稟明太傅,估計別駕這次得讓太傅扒三層皮……不過他今日確實不是來抄您家的,也不並不是針對您。」

糜竺聞言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

「大半夜的,不抄家你們來此乾甚?」

裴錢抬手指了指後園,低聲道:「太傅是來抄你妹的。」

糜竺一開始有點發懵,接著猛然反映過勁來。

他的臉上驟然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太傅……想那啥我妹了?」

裴錢重重的點頭,拱手道:「末將在這裏,恭喜別駕了!」

「哎呀,同喜同喜啊!」

糜竺適才還是哭喪的臉,此刻驟然是變的如沐春風,他笑盈盈的沖著裴錢一拱手,道:「大晚上的,虎衛軍的將士們這麼跟著太傅跑我這來,著實是辛苦了,你看看這事鬧的……來人,拿酒來,替我犒勞虎衛軍的兒郎們。」

裴錢急忙擺手道:「糜別駕不可如此,我等負責保護太傅的安全,這酒是萬萬不能喝的……不過深更半夜的,要是有些飯吃,或可暖暖身子。」

「嗨!這個好說呀。」

糜竺身後招呼過管家,道:「讓下廚多多準備飯食,地窖裡存著的閹肉多多的上,別吝嗇!讓虎衛軍的弟兄們管飽,想吃多少吃多少!切不可怠慢了人家。」

裴錢一聽這話樂了。

「兄弟們,還不快謝過糜別駕!」

糜竺哈哈大笑,他拉過裴錢,低聲道:「裴將軍,走,咱倆進屋去,一邊吃一邊聊,你且給我說說,太傅怎麼突然就……就對我小妹上心了呢?」

……

糜府的後宅。

糜貞回到房間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中,用被褥裹著頭嚶嚶的哭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陶商跟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既無媒妁之言,又無私訂的三生之約。

對陶商來說,她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按照道理來說,人家陶商做什麼,跟她糜貞並無瓜葛。

可明知如此,糜貞現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股說不清道明的委屈從胸中宣洩而出,讓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咚咚咚~!」

房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糜姑娘,你已經休息了嗎?」

一聽到這個聲音,糜貞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響。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是她每晚做夢都會夢到的那個聲音。

「你、你怎麼會在這?」糜貞擦拭著眼淚,急忙一邊整理儀容,一邊隔著房門問道。

陶商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我看你走的太急,也不說是怎麼回事……陶某擔心你,所以專程拜府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糜貞奇道:「大半夜的……你來拜府……可、這是內宅啊,他們怎麼會讓你進來的?」

門外的聲音中多少帶著一些調皮和自傲:「天下之大,還沒有陶某去不得的地方!糜姑娘,你出來一下,咱們聊聊可否?」

糜貞聞言,下意識的就想站起身去開門,但突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麼。

剛才的事還沒完呢。

她聲音驟然轉為平淡:「我累了,不想見人,有勞太傅惦記……你還是走吧。」

屋外沉默了一小會。

「姑娘既是累了,那陶某便不再打擾,權且告辭,咱們後會有期便是。」

話音落時,屋外便沒了動靜。

糜貞在屋內靜坐了好一會,突然起身衝到房門口,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的院子中空空如也,幽靜的大院只有蟬鳴,卻並無一人。

糜貞走入院中,左右觀瞧,眼眶又濕潤了。

「這個混人,如何、如何就這麼走了……我說讓他走,他便真走,難道就連句軟話都不會說麽……」

正傷心的自言自語間,突聽背後一個聲音笑道:「你想聽什麼軟話?我說給你聽便是了。」

糜貞猛然轉身,卻看見陶商從自己房門的後面閃了出來,笑盈盈的看著她。

糜貞急忙伸手去擦眼上的淚。

「你怎麼不去陪你的那個、那個美貌的夫人,來找我作什麼?」

陶商走過去,抬手擦掉了她臉頰上剩餘的淚痕。

糜貞的身體輕輕的哆嗦了一下,但卻沒有躲閃。

「剛才你看到的,是個誤會,我解釋給你聽。」

陶商隨即慢慢的將適才馮夫人的事說給她聽。

「那馮夫人和袁婉如今寄人籬下,用這樣的舉動引誘與我,也不過是想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而已,亂世不易,說起來亦是無可厚非,貞兒妹妹切不要多想了。」

聽陶商說完,糜貞的心中卻是暢快了許多。

她看著陶商,低聲道:「那小女適才若是未至,你是不是便準備赴了那馮氏的香榻了?」

陶商呵呵一笑,道:「這事可說不準,不過自打你一出現,我就改變了主意……想來想去,還是入你的香閨比較劃算一些。」

糜貞聞言臉色一紅:「誰的香閨要你來入。」

說罷伸手就要輕輕的打陶商,卻被陶商一把攥住。

氣氛一下子就變的極為曖昧了。

陶商一伸手,笑著攔腰摟住她,來了一個大大的公主抱,轉身就向著房內走去。

糜貞頓時驚慌,猶如小兔子一樣掙扎道:「你、你要做什麼?」

陶商哈哈大笑,道:「你打擾了我的好事,自當是要補償於我了!況且深更半夜的,我也出不去這內宅了,便借貞兒姑娘的一席寶地安寢了。」

說罷,便大步走入糜貞的房間內,用後腳跟「啪、啪」兩下將房門關上。

一夜春風搜萬象,簷外雨聲不已。

……

第二日,已經臨近午時,太陽高照,陶商還是蝸在糜貞的後院沒有出來。

糜竺幾乎是一宿沒睡,一直守在院外,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

裴錢看著糜竺猶如老虎圈籠子一樣的坐立不安,不由翻了個白眼。

「別駕若是勞累,不妨就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末將守著便是。」

糜竺狠狠的跺了跺腳,道:「我睡不著啊!出了這麼大的事,讓我如何能夠安枕?」

裴錢一聽這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大好的姑娘,在自家的院子裏讓人活活糟蹋了一宿,換成自己是當哥的,估計也睡不著。

太傅作孽啊。

「那個……糜別駕不用過於憂慮,以太傅的君子為人,一定會對此事負責的。」裴錢出言安慰他道。

糜竺彷彿沒聽見裴錢的話一樣,只是自顧自的在那裏低頭尋思自己的事。

突然,卻見他將頭一扭,道:「裴將軍!」

「嗯?」

「你跟在太傅身邊最久,算是最熟悉他的人,你說太傅……他在後院待了一宿,該不會不碰我妹妹光嘮嗑吧?那可就糟了!」

裴錢:「……」

原來這匹夫是在擔心陶商不碰他妹!

裴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住怒氣道:「太傅在裏面少說也有四個多時辰了,這麼長時間,該做的事肯定是都做了,別駕無需過多憂慮。」

糜竺聽了裴錢的安慰,懸著的心方才放下了一些,嘆道:「那便好,那便好啊!太好了真是,哈哈哈!」

裴錢緊緊的盯著糜竺,長嘆口氣,道:「別駕如此行徑……一看就是親哥啊,令妹當真是有福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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