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函給了江楚婧兩天思考時間，這兩天江楚婧也沒閑著，很積極的配合治療，偶爾會坐在窗前發獃，但大多數時間裏都是笑著的，就連喬治都有些不明白。

她不是才有一位親人離世，怎麼不見她太傷心？

不過畢竟是別人私事，他也沒有過多細問，只是每天跟令君澤還有厲函彙報著她身體的情況。

舒恬一直都在警局扣押而沒有去看守所，看守所裏面什麼人都有，魚龍混雜她這樣的去了只能是被白白欺負，厲函在上面壓著倒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反正法院那邊還有判，一切都有的說，只不過外界輿論製造的壓力不小，一直對這件事保持高度關注。

自從上次厲函來看了之後，舒恬心裏倒安穩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心裏還是平靜的，她相信厲函一定說到做到帶她回家。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唐澤辰突然過來探視，警員先行通知她願不願意見，舒恬想了下還是搖頭拒絕。

很快，那名警員去而復返，說是唐澤辰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她說，舒恬猶豫再三終於答應下來。

「舒小姐，您放心，這裏是警局沒人敢對您怎麼樣的。」警員見她一臉悶悶便開口安慰她。

舒恬挑了挑唇，並未多言，「謝謝，我很放心。」

當她到了探視室的時候，唐澤辰已經在裏面坐著，兩人之間隔著一道厚實的透明玻璃，說是玻璃也不全是，防彈的。

看著舒恬一臉蒼然的模樣，唐澤辰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覺收緊了幾分，來之前設想過見面後的場景，可真的見到心裏又是另外一番感觸。

她把自己告的家道中落，其實他是有幾分想要幸災樂禍的意思，可此時……

唐澤辰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腳下，眼皮微斂藏住那絲不易察覺的憐惜，「我聽說你的事了。」

舒恬一點都不意外，「現在整個J市都知道了，你來應該不是想跟我敘舊的吧。」

「呵，」唐澤辰輕笑一聲，只不過這笑裡卻並沒有幾分笑意，「你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舒恬微微抿唇，又鬆開，「抱歉，沒讓你看到落魄樣。」

「我來，不是為了跟你吵架。」唐澤辰深吸了口氣，「我在新聞上看了你的報道，本心來說我知道你不至於殺人，我是信你的。」

雖然對唐澤辰已經形同陌路，可是聽到這樣的話，舒恬還是客氣的道了聲，「謝謝。」

「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他們都勸我不要，但我認為你有權知道。」唐澤辰雙手十指交叉隨意的放在身前，「蔣夢瑤還記得嗎？她應該跟這件事有點聯繫。」

這個名字實在是隔得時間有些久，乍一聽到舒恬甚至都愣了幾秒，「什麼？」

「之前我在令氏醫院的附近有看到過她一次，當時不是很確定，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不過我感覺應該是她。」畢竟是有過床笫之事的人，相比於外人更能辨別。

令氏醫院。

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這麼敏感的地點，舒恬想不多想都難。

「她來這裏做什麼？」

「不知道，我們沒有聯繫，她被警局通緝，估計躲起來過日子。」唐澤辰說起蔣夢瑤也是一臉恨意，相比於舒恬這個女人更可惡，將他一家人都推進絕境。

舒恬這麼對她，是他有對不起她，是報應，可蔣夢瑤呢？她只是貪婪的想要更多。

「或許是看到你的消息，想要來探探風聲。」唐澤辰如是說。

舒恬心底裡卻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只不過跟唐澤辰她並沒說，只是簡單的道謝，「還是謝謝你能告訴我。」

「我也是有私心的。」唐澤辰難得的坦白，「我恨蔣夢瑤，所以能借你的手整整她，我也很樂意看到。」

聽到這樣的回答，舒恬一點都不意外，她了解唐澤辰的人性，所以根本不意外，「不管怎麼樣，謝謝。」

唐澤辰隔著玻璃看著裏面的舒恬，儘管在這樣的環境中，沒辦法好好收拾打扮甚至連洗漱都很簡單，依然無法遮擋這個女人出色的外貌。

當初結婚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發覺，現在看來不是一般的出挑，他不禁想如果當初他好好跟舒恬過日子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或許也是兒女雙全，家庭美滿吧。

只可惜時至今日，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沒事的話，我回去了。」舒恬先一步開口，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唐澤辰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想要再說點什麼，最終也隻化成一個字，「好。」

看著警員攙扶著舒恬從椅子上起來，將她帶出探視室，唐澤辰坐在位子上沒動，直到有人過來催促他才起身離開。

方方正正的屋子裏重新回歸平靜，像是沒人來過一樣，有些人有些事，註定要錯過，註定要成為彼此的過客，風過無痕，雁過無聲。

……

回到看押的屋子後，舒恬不等警員走便提出要求，「我想打個電話。」

之前厲函交代過，如果有需要可以提要求，警局都會滿足，但她一直沒有搞特殊，這是第一次。

小警員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局長的交代，立刻點頭將內部電話拿來，按照規矩替她撥了號才遞過去，「時間最好不要太長。」

「好。」舒恬將聽筒放到耳邊，電話那頭的忙音沒響兩聲已經被人接起。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喂？」

「厲函，是我。」

一聽到她的聲音，男人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見他這麼擔心自己，舒恬心裏又感動又心疼，「沒事，你別慌，剛才唐澤辰來看我，現在已經走了。」

男人語氣壓下來，「他去做什麼？」

「他說前兩天在令氏醫院周圍看到蔣夢瑤了，雖然沒有正臉，但是他覺得應該是她沒錯。」舒恬將原話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他應該沒說假話，沒必要騙我。」

「我現在就派人去調當天的監控！」厲函說著已經點開了另外一部手機，迫不及待的吩咐下去。

交代完了，他安慰舒恬，「放心，只要她出現了肯定能拍到。」

舒恬點頭，也不管他是不是看得見，「好，我知道了……案子還順利嗎？」

「嗯。」厲函應了聲，並未多言，想到答應江楚婧的那件事心裏就一陣抽疼，「不用瞎操心，交給我。」

舒恬聽到他這麼說不疑有他，心裏石頭落地更加安心，顧忌時間跟他講了幾句便掛斷。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份安心，這份信任，有朝一日會讓她走向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