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恬看著坐在病床邊仔細的提舒長磊蓋被子的母親，心裡不適滋味兒，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她，「媽，你喝口水吧，我跟醫生聊過了，爸就是腦梗，但是具體情況明天做檢查才能知道，明天一早我讓令氏醫院的朋友過來接爸去那邊。」

「醫生還說什麼了？你爸現在這樣怎麼辦，會不會有聲明危險？」

「生命危險暫時不會，但需要手術，所以我想轉院到令氏醫院那邊。」舒恬並沒有說的像醫生那麼嚴重，她怕葉麗華會受不了這麼打擊。

「令氏醫院？」葉麗華上了年紀有些想不起來，「是……」

「是厲函朋友的醫院。」舒恬接過她的話，「比這邊設施條件好些，只要爸過去肯定沒問題。」

「哎也好也好，那邊有熟人總歸好一些。」

舒恬看著躺在病床上，身穿病號服的舒長磊，他還在昏迷之中，鼻子上帶著呼吸機，手上也夾著連著心電顯示器的夾子，可即使還沒醒來身體卻是緊繃的。

她看著看著眼眶便濕了，心裡五味雜陳，眼前還是之前舒長磊年輕時的模樣，可時間不饒人，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老了。

舒恬吸了吸鼻子忍住快要噴薄而出的傷心，不想這個時候在葉麗華面前太過悲傷，她拿過手機出門打給令君澤。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起來，傳來一道熟悉的溫煦嗓音，「舒恬？」

「君澤哥，是我。」

她聲音還帶著顫抖，令君澤聽的一下子揪起心來，下意識以為是跟厲函有關係的事情，「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我沒事，是我爸的事。」舒恬看著面前白花花的牆壁，心情很壓抑，「今天早上我爸突然腦梗，現在在醫院剛搶救過來，醫生說血管堵塞有些嚴重，需要手術。」

「你先別著急，老爺子現在狀況怎麼樣？」

「現在需要臥床，醫生說暫時沒法動，明天才能做檢查。」

「那我明天一早就派人過去接，移動床都有，走醫院的緊急通道不用老爺子下地挪動，轉過來這邊你放心，令氏有全國最好的神經內科大夫，檢查當天就能做。」令君澤緩聲跟她交代，怕她受不住打擊。

舒恬很感激，「君澤哥謝謝你，我真的很擔心，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麻煩你了……」

「咱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客氣話了，你今晚先陪好老爺子，明天等我就行。」

「好。」

掛斷電話後，有令君澤這麼一席話，舒恬心裡稍微安定了些，她不敢想象如果這個時候舒長磊出點什麼事，葉麗華和她該怎麼辦。

光是精神上或許她們都支撐不住。

舒恬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重擔，她將店裡的事情全權交給吳姚負責，還好孟時川帶著舒嘯去了倫敦，不然現在根本沒時間照顧。

令君澤人脈廣給舒長磊托關係騰出一個單間，晚上，葉麗華有一個陪床可以躺下休息，舒恬則回到家裡收拾了一些日用品。

如果真的手術住院，肯定都用的到。

漆黑的夜色從窗外映照進紅苑小區破舊的防盜窗網中，她提著沉重的手提袋，似乎也跟這無盡的夜色融為一體。

突然覺得好累，心頭壓著成噸的重物，喘不過氣來，每天都在祈禱，快點過去吧，這一天快過去。

鼻尖湧起一陣酸澀，她強下去，忍住眼中的滾燙，厲函，你什麼時候才回來？

……

第二天一大早，令君澤的人已經到了醫院，他安排的很周密，人手也足夠，舒長磊現在下不了床，直接被推進了救護車，一路平穩順利到了令氏醫院的地下車庫，又將病床推下來直接進了電梯。

令君澤安排了高層位置，比較安靜，是醫院的VVIP病房，才一出電梯就看到他再病房門口等待。

「君澤哥！」

「來了。」令君澤右手邊還站著一名年齡在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身穿白褂，胸前別著工作牌，「這位是神經內科主任醫師韓磊。」

舒恬伸出右手，「您好，韓醫生。」

「你好，老爺子先安頓下吧，我聽令院長說已經拍過片子，待會可以拿給我看一下。」

舒恬忙不迭點頭，「好，您稍等一下！」

她急忙轉身跑進病房，將舒長磊的東西放下後，又交代葉麗華注意事項，忙得不可開交，做完這一切之後她隨著韓磊進了辦公室，將昨天的片子遞給他。

韓磊是國內神經內科的專家，片子拿出來一看便知，不過很快他便笑了聲，「舒小姐，你父親這個病的確是腦梗沒錯，兩根血管均有堵塞，其中一根是主血管堵塞面積比較大，需要進行支架手術，另外一根無礙，可做可不做，不過你放心，都不會威脅生命的。」

韓磊這人說話字正腔圓，常年工作在醫學崗位，人都帶著一種在宅心仁厚的氣度，說出的每個字都令人信服。

舒恬欣喜不已，「真的嗎？如果做手術的話會不會出現其他意外？」

「不會。」韓磊爽快擺擺手，「我在手術台上站了快三十年，這點問題不算什麼的，你放心就好！」

一句話，讓舒恬心沉到肚子裡，她忍不住紅了眼睛，「那就拜託您了韓醫生。」

「不用客氣，你是令院長的朋友，我自然不會向你說大話。」

令君澤也跟著鬆了口氣，「韓醫生很權威，只要他說沒事就會沒事，別害怕了。」

舒恬深吸一口氣，強撐著情緒點頭，除了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回到病房後，舒恬將消息告訴了葉麗華，母女兩人相視一眼彼此眼裡都充盈著淚水，病房內靜悄悄的，氣氛卻說不出的凝滯。

這樣的氛圍持續到舒長磊醒來才好轉，沒有空閑的時間，立刻又要做全面的身體檢查，有令君澤在一切都方便了不少，不用排隊也不用等結果，當時就能拿到手裡。

韓磊親自到了病房，跟她們討論手術方案，「如果家屬這邊可以的話，明天一早就可以做手術，我們會放一個進口的大支架在主血管的位置，如果疏通開，後面那根小的就不用放了。」

舒恬和葉麗華沒有異議，只是很擔心手術的過程。

「會很疼嗎？」

「不會，現在都是微創了，再說還有麻醉劑，上去下來一會兒就結束了。」韓磊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安慰兩人，深能體會作為家屬的這種心情。

「韓醫生，我家老頭子身體一直不是很好，現在做手術能行嗎？」葉麗華滿心擔憂，生怕會有萬一閃失。

韓磊全程都面帶微笑，不想將緊張的情緒蔓延，「您放心就行，我看過檢查指標了，如果身體指標達不到也不會建議手術的，相信科學，相信醫學，不會有錯的。」

舒恬將話尾接過來，「韓醫生，您是這個領域的專家我們相信你，一切都聽您安排吧，明天一早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