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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權謀妻》314,她驚魂,他開解,讓她了解
門外。

慕戎徵大步流星,完全沒搭理柳瀚笙,就好像,他根本就不認得他。

「慕戎徵,等一下……」

柳瀚笙瘸著腳追上攔住無視他的男人,因為跑得太快,險些摔倒。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慕戎徵撫了撫受傷的手臂,聲音冷冷的,很不善。

「謝謝你救我。我知道你因為救我才受了傷。」

瞄了一眼慕戎徵抱著的左臂,上面還滲著血,柳瀚笙的腦子裏就會浮現被營救時那驚心動魄的畫面,子彈橫掃,槍聲陣陣,真的是太驚險了,但是,慕戎徵的確有拚命在救他,並沒有因為他們之間的私怨,而放任他不顧。

此刻,他手臂上那槍傷,就是他護著他的鐵證,謝是必須要謝的。

「不必,職責所在。」

慕戎徵的反應,就是這麼的討人厭。可偏偏,他就是欠了他的人情。

「我知道,但還是要謝謝。」

「說完沒?」

立刻就露出了不耐煩之色。

「沒有。」

「那就說重點。我沒功夫和你閑扯淡。」

他眉頭直擰。

柳瀚笙則一臉正色:「裴禦洲,我知道,你為了報復我才接近蔚鴦的,這行為實在太幼稚。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不管你用了什麼法子讓蔚鴦疏遠了我,你的真面目,我會讓蔚鴦看清楚,更不會因為你救我而放棄她……」

慕戎徵明白了,原來是下戰書的,以前,也許他還會憂心,但現在,他已和蔚鴦交了心,一點也不怕他。

「哼……」他不覺冷冷一笑,「等著,你會放棄的……」

篤定地撂下一句,他繞開走得飛快。

「我不會。」

沖著那傲岸的背影,他大叫,心志是如此堅定,可是,心裏卻完全沒有底氣。

拿他和慕戎徵作比:他是如此的渺小,而慕戎徵,經過此次事件,必會成為國民心目中的英雄——哪個少女不愛英雄啊?

唉,怎麼就受了他這麼大一個恩惠?

老沙就在附近,看到這對兄弟的話,生了疑雲:他們不會是喜歡上同一個小姑娘了吧!不過,那個小姑娘挺有本事,那倒是真的。

*

砰砰砰。

槍聲尖銳,穿身而過,血流如注。

恐懼似一張天羅地網,能輕易把人網住。

蔚鴦驚醒了,滿身是汗,嘴裏發出慘叫。

「蔚鴦?做噩夢了?」

身邊,蘇冉坐起,睡眼迷離地問。

蔚鴦急喘四顧,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這是在哪?」

「部隊宿舍。怎麼一身汗?被什麼嚇到了?」

「槍聲。」

蘇冉意會,肯定是之前營救時的激戰嚇到她了。

「沒事了,已經過去了,這裏很安全。要不,你去洗個澡吧!把那些晦氣全洗掉……」

「好。」

晦氣能不能洗掉,她不知道,洗一洗,讓自己冷靜一下倒是可以的。

蔚鴦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來,蘇冉已經再次睡去,而她翻來覆去就是睡不好,似睡了,又似醒著,那槍聲久久在腦子裏回回來來地響著,總讓她想到慕戎徵被亂槍打死那慘狀——身子變成了馬蜂窩,鮮血從槍孔內流盡,滿地都是,太可怕了。

這個男人啊,完全是在子彈縫裏討生活,稍不留神,就會一命嗚呼,今天他沒出事,還真是老天保佑。

反正,她是越想越不踏實。

緊跟著,她又想到了自己殺人這件事,子彈穿過腦殼、鮮血橫飛、荀蒼轟然倒地的畫面,太驚悚了。救人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而殺人,哪怕殺的是壞人,心理上的犯罪感,依舊能令汗毛根根豎立。

唉!

這種情緒,太難受了!

怎麼辦?

這一刻,她突然特別突然想見慕戎徵。

心裏這麼想著,腳就配合著往外走去。

等開了門,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要跑哪裏去找他。

唉!

她輕輕一嘆。

這大半夜的,自己在發什麼神經啊?

真是要瘋了。

誰料,就在這裏門外卻傳來一聲輕喚:

「蔚鴦?」

竟是……竟是慕戎徵。

下一刻,她急急開直了門,只見走廊上的站著一個人,穿著一件白襯衣,不再是白天穿的那件了,可不正是她正在思念的男人,心下頓時大喜,直接就撲了過去,牢牢就給抱住了,以抹掉剛剛做噩夢所留下的陰影。

「怎麼了?」

美人投懷送抱,當然是美事,他欣然接受,並回抱,但她的反常,他也全看在眼裏了。

「你不是說陪我的嗎?」

她閉著眼低低地問。

「出去了一趟,剛回來……蘇冉不是在陪你嗎?」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我喜歡抱著你。」

這話,說得好不害臊,卻惹得慕戎徵一向冷冽的唇角,不自覺彎起,語帶寵溺道:「好,我讓你抱……」一頓又道:「蔚鴦,我發現,你越來越愛黏我了。」

「怎麼,你不喜歡?」

她吸著他身上的薄荷香,淡淡地,很能安定人心。

「喜歡。」

這兩個字,就像抹了蜜,甜到了她心裏。

「蔚鴦。」

「嗯。」

「到我房間坐坐?」

「好。」

她答應得爽快。

他卻撲哧笑了,低低的笑聲在走廊上回蕩。

「你笑什麼?」

她瞟他。

「笑你還真放心我。」

那深深的眼神,讓她突然意會了: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們又都穿著睡衣睡袍的,好像在偷情。

「走了。」

他牽她去他房間,給她倒了一杯水,和她一起坐在簡單的沙發上,讓她靠著他,而她環抱他,那些不安感,因為他寬厚的懷抱,以及幽幽的薄荷香全都遠去了。

曾經,這人男人只會給予她逃避不得的恐懼,如今,他卻讓她心思沉定,感到安全——緊張的神經,會慢慢松馳下來。

「別把昨天的事記在心上。忘了。」

嗅她發間的暗香,慕戎徵低低叮嚀,心下清楚,她的不安源於什麼,而他之所以這麼晚了還想去她門前看看,就是怕她有事,結果,她還真醒著。

「我記性特別好。」

她悶悶的。現在突然有點討厭起自己的好記性了。

「不要去回憶。想別的事。比如說,考試的事。」

「其實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睡覺。可又總感覺有危險,不敢睡,不過,如果能抱著你睡的話,我就能睡了。」

「那不行,在這裏隻準說話,不準睡覺。」

他居然拒絕了。

她一愣,抬頭看。

「你會引我犯罪,瞧,已經春光外泄了,我不是君子,你要我陪你睡,後果自負。」

斜了一眼,慕戎微煞有興緻的佔她便宜。

他從不是一個愛尋開心的人,但是,只要在她面前,他就愛調戲她。

蔚鴦低頭看,發現浴袍口子敞開,欲露未露的春色很燎人,她的臉上不覺飛起了紅霞,忙將口子攏起——這個人,又不正經了。

「慕戎徵。」

有點惱羞成怒。

「噓,輕點。這邊隔音可不太了。」

他輕輕笑著,臉上的神情可軟可歡了。

「不準佔我便宜。」

「就想佔。你能拿我怎麼樣?」

哼,這人還真頑劣上了。

可她竟捨不得走掉。

「那我也佔你便宜。」

「怎麼佔?」他一臉的興緻盎然,「來呀來呀,佔給我看看。」

「……」

完了,她竟被他將上了,瞧啊,那壞壞的神情,透著盈盈的笑,在燈光下閃閃爍爍,卻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動人,於是,她一咬牙,坐上他的膝蓋,就往他耳朵上咬去,往他頸脖間啃……她記得,他的那裏最碰不得……

他的身子果然僵了一下,緊緊就將她抱緊了,隨即低低笑著要躲,最後竟討起饒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不鬧了……今天我帶著傷,明天又事多,實在不合適,回頭挑個好地方,我奉陪到底……」

哼,還是被她討了嘴上的便宜去。

不過,她到底是不動了,就那樣偎著,整個人就變得懶洋洋的……

「現在心情好些沒?」

靜坐了一會兒,慕戎徵又問,剛剛調戲她,只是想調開她的注意力。

「謝謝,好多了。哎……」她突然抬頭,「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雖然很煞風景,但是,她還是想知道他在開殺戒時,心理是怎麼樣的?

「十三歲。」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回答,可見,那與他印象極深。

「十三歲?」

她一愣,看他。

居然這麼小,小到讓她莫名身上發寒。

「當時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否則,十三歲的孩子怎麼想要殺人?

「有人想殺我,我只能反抗。」

他的眼神裡勾起了些許往事。

「蔚鴦,在某些特定場合,殺人只是為了自保。」

「那人……為什麼要殺你?」

「為了讓時局變複雜,他們需要我的死來製造事端。」

淡淡地,他回答,這是身為裴家的無奈,因為血統的關係,他們會和政治掛勾在一起。

「你害怕嗎?」

輕輕地,她再問。

「害怕,很害怕。後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晚上睡覺需要掌燈,並且,需要藉助安眠藥才能睡一會兒……」

原來,強悍如他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看來,自己的情緒反常,也是正常的。

「那第二次呢?」

「十七歲。」

「出了什麼事?」

「野外集訓,撞見了幾個毒販。他們要殺我的戰友,我沒辦法,用了手雷,把人炸了,一隻斷手飛過來砸在我身上,砸得我滿身是血水,之後一個月內,我看到各種犖腥就吐……也從那個時候起,我每次出任務回來,都會洗好幾遍澡……」

蔚鴦想了想那個畫面,還真是噁心,身子不自覺就哆嗦了幾下。

見嚇到她了,慕戎徵有點歉意地輕輕擼了擼她的後腦,不該和她說這些的,太血腥,但是,人都需要成長,需要蛻變,她需要的不是保護,而是接受這個現實。

他知道他該引導她走過這個心理障礙的。

「蔚鴦,正常情況下,沒人想要去殺人。可當我們國家安全,或是國民的安全受到傷害時,作為軍人,我們的存在,就是保護弱小,悍衛國威。比如今天,你做得很好。」

「嗯。」

這個理由,她是認可的,但是,她很好奇如今的他,在面對殺人時,會有怎樣的心理變化。

「那你現在呢?是不是殺人已經殺到沒感覺了嗎?之前,你在我面前讓人槍斃了一排亂軍,隻一句話,就死了那麼多人……」

一提到這事,慕戎徵低頭看她,神情有點不自在,輕輕咳了一下以作掩飾,道:「那件事,我做得是過份了。不該嚇你的。」

「你現在終於知道過份了?那當時要這麼嚇我?」

那時,她真被他那行為嚇傻了,才會覺得這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惡魔。

「誰讓你不肯同意嫁給我,我也是被你逼急了……」

現在反過頭來想想,自己的行為實在可恥,為達目的,有點不擇手段。

他撫了撫她的臉,神情忽然一正:「不過,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或領頭淫亂,或殘殺無辜,或私販武器,或貪汙巨資,或暗通毒匪,罪證確鑿,不殺不足以顯軍威,立國法。」

哼,這個壞蛋,殺了一些敗類,卻留給了她一個壞印象——聰明人有時也會做糊塗事的。

慕戎戎徵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繼續說道:「蔚鴦,你想啊,軍隊是一個國家強盛起來的根本,如果軍不成軍,那一個國家還有什麼希望……你說是不是?所以,那些人,我必須殺。

「這世上,有好人,就有壞人。好人需要保護,壞人需要被懲治。國家機器,就得做到賞罰分明,雖然善惡之分這個概念有時候真的很模糊,但是,總得要實施,而一個國家的社會秩序,必須要有人去不斷完善,才會越變越好,而以我為代表的一類人,就是那個執行者,否則,這個世界就會亂套。

「以國家之名,去處置一些人時,一是為了整肅環境;二是為了震攝。

「至於你問我殺人是不是已經殺到沒感覺了,說實話,我的心變硬了是事實,只要有人敢做出危害國家和國民的事,我下手絕不會軟。但禍害無辜的事,我也不會做。

「只是這個國家,權力有點被濫用,那是事實。沒辦法,誰讓我們國家是四分五裂的呢!

「在我看來,當下的法律制度必須好好修整,權不能凌駕於法之上,權利要被監督,並善加運用,這是必須的。可想要營造這樣一個人人講法,個個遵法的時代,任重而道遠。

「我覺得,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肯定會碰壁,會走彎路,會有分歧,更會有各種衝突,流血事件肯定也是免不得的,蔚鴦,我的生活,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比較複雜,我殺人,是為了好人能更好的生活,你能明白嗎?」

他滿懷耐性地解釋著,想要讓她明白自己那個複雜的生活圈:

「所以,你不要因為看到我殺人就怕我,覺得我冷血無情,A國想要更好的發展,那些想要搞破壞的人,就必須被清除,你懂嗎?比如,那些想要毀掉國民身體健康的毒販……鐵血的清除,才會讓那些想鋌而走險的人,斷了那種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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