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幾乎是在毫不猶豫的情況之下，脫口而出。

然後，便等待她的反應。

莫舒謹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阿晨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吧！」

「離婚？……」

莫舒謹差點一頭栽在桌上，她看著男人認真的樣子，眼裏忽然湧上一股熱意，眼眶倏地蓄滿淚水，再回頭看了看二老。

他們都沒說話。

一串串滾燙的淚珠悄無聲息的滾下臉頰。

莫舒謹微微張著嘴，就在剛才，她還滿心歡喜的以為他會說何時要舉辦婚禮呢，她好傻啊！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男人。

儘管只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肩，卻依然能看到男人黑眼圈濃重，依然英俊得令人顫抖。

「阿晨，你是認真的嗎？」

她抹了把淚，不爭氣的仰臉問道。

「是的！我已經預約了辦證處的時間……明天，我們就去把離婚證辦了吧，至於我們之間的其他方面，你等我這麼多年，我會給你一定補償。」

男人說這話，絲毫沒有停頓。

像是在鏡子前演練過許多遍。

莫舒謹失魂落魄中，突然悵然失笑。

她底下了一向高貴的頭，搖著頭，「補償？我對你至始至終的愛，僅僅隻用你一句離婚，一句補償就能抹平的嗎?」

「我話已至此，不想和你說些傷人的話！下午會有律師聯繫你簽離婚協議，我先走了！」

沈晨說完這些話，沒有一絲一毫的留念。

亦或是回頭扶住顫抖不止的女人。

大步走了出去，徹底消失在大宅。

莫舒謹雙臂捶放，整個人猶如遭遇了天大的打擊，毫無生氣的坐在飯桌旁。

而兩位老人早已悄聲離開。

沈父則是待在書房，久久的坐在窗前凝望莊園內的蒼翠草木。

不知道在飯廳裡獨自坐了多久。

莫舒謹回過神來，卻發現諾大的飯廳只有她自己。

喜悅或是眼淚，掙扎或是頓悟。

都已經毫無意義了。

沈晨這次回來，就真的只是為了跟她徹底劃開。

但一份愛即便是到了不得不說的分別一刻。

也要體面的和對方道別才是，可她……

一想到他們相愛快要到二十年，她那滾滾熱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掉。

一路走來，她陪伴他走上了演藝事業的巔峰。

每當他遇到困難，都會在第一時間找她的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往後餘生，再也沒有了。

可是，她並非死纏爛打的那種女孩子。

即便他們已經隱婚了三年，她也不想與他就這麼說散就散，說分手，就真的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

是了！

他一定又遇到了天大的「困境」！

走不出心魔，所以才會趕走最後一個親近他的人。

莫舒謹從餐桌上抽了張紙巾擦掉臉上的淚。

撫了撫微微還在發燙的臉頰，乾脆去了盥洗室。

洗完臉出來走進客廳，安靜的客廳裡，沈母半跪在榻榻米上，用濕毛巾在細緻的擦著一盆綠植的葉片。

是那般專註，專註到她不忍心過去破壞掉這一刻的寧靜。

但她不得不過去討好這位婆婆。

她慢慢地走過去，然後，緩緩地跪在沈母面前。

「媽媽，請您幫幫我吧！」

「別叫我媽！我擔不起這麼沉重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