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倒是沒被嚇到，就是因為那股熱氣，下意識的想躲開。

誰知，一個不穩，還真向河裏栽下去！

「嗚！——」

李瑾猛提氣，伴隨著裂帛聲，握緊馬鞍，硬將身子扳了回來。

好在她跟姚師傅學過幾天功夫，動作算的上靈巧，一扭身貼著馬背總算又恢復了平衡。

「李！輝！」

李瑾緩過一口氣後，側頭瞪向身旁的罪魁禍首——李輝。

而此刻的李輝，也幾乎都傾向她的方向，正愣愣的扯著她的一片衣角，臉色發青的瞪著她。

看樣子，剛剛千鈞一髮之際，李輝是打算沒抓住她就一起跳下河的。

李瑾見狀，是一口氣憋在胸口，發也不是，不發憋得自己難受。

正堵著的時候，蘇靖的聲音忽然響起。

「小姐，你餓不餓，我剛去洗了些果子，還是先喝點兒水？」

蘇靖邊說，邊策馬硬擠入李輝和李瑾之間，倒是沒注意到此刻怪異的氣氛。

被這一岔過去，李瑾更提不起勁兒和李輝理論了。

她默默嘆息一聲後，接過羊皮水袋並謝過蘇靖，又轉頭看向李輝。

「現在咱們可以不急著趕路了？」

李輝此刻的臉色雖不那麼青紫了，卻仍不算太好，像是剛剛被嚇狠了。

他邊點頭回應著李瑾，邊上下仔細打量著她，確定剛剛的意外真的沒嚇到或傷到她。

李瑾轉開頭，忽略過李輝眼中的愧疚自責和擔心，先吩咐蘇靖道：「十三，你先和陳安一起警戒周圍的狀況，我和李將軍有幾句話要說。」

之後，她才又轉回目光，對李輝道：「李將軍，請吧。」

邊說著，她已輕輕用勁兒，策馬小跑了起來。

李輝見人的確是沒有什麼大礙，這才算將心又放回肚子裏，只是仍不免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昨天到現在，他覺得自己越發不像自己了，怎麼碰到和李瑾有關的事，他總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呢？

抓了抓後腦杓，李輝迅速壓下心頭的困惑，驅馬跟上了李瑾。

「李小姐有什麼要問的？」

兩人並駕齊驅後，李輝立刻開口，以免心中又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李瑾此時似乎在沉思，鬆鬆牽著韁繩，任由馬匹閑散的向前晃著，邊低頭覓食尋找水草根莖。

片刻後，李瑾輕輕嘆了口氣，轉頭直視著李輝，開門見山道：「李將軍，反正現在的事態已經這樣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李輝不置可否，隻挑眉示意李瑾接著說下去。

李瑾一笑，轉頭望著前方古運河水天相接的地方，幽幽道：「我雖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被賜婚。但現在北疆的局勢，我還能看的清。李將軍此行目的，我自認也能猜個大概。」

話到此處，李瑾也不在有所保留，直接挑明道：「李將軍怕北疆戰起，後方糧草物資供應不及，或被人趁機要挾，而貽誤戰機。所以在能騰出手來時，回京尋找結盟的力量。我沒說錯吧？」

李輝眉頭微皺，緊盯著李瑾，目光也越發銳利起來。

一來他沒想到李瑾看得如此透徹，二來則是有些拿不準，李瑾說這些的目的為何。

李瑾對李輝的反應，恍若未見，隻自顧自的接著道：「而此時此刻，李將軍這麼急著回北疆，南湘王又如此窮追不捨，只怕是北疆的戰局有了變化。是蠻族查探到了李將軍不在營地？還是有，當初李將軍沒有設想到的情況發生？」

至此，李輝臉上的笑意越濃，玩味兒的看著李瑾，好奇道：「李小姐，你究竟想要和我說什麼？或者，應該說，你究竟想要知道什麼？」

李瑾在李輝如刀鋒般的目光審視中，側頭直視著李輝的雙眼，心中十分滿意。

他如此爽快的接話，其實是讓她驚了一下的。

她原本還做好對方會大發雷霆，又或者顧左右而言他的準備呢。

看來，她之後可以省下不少力氣了。

「李將軍放心，我並不想，也不會刺探什麼。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還請李將軍能不吝賜教。」

李輝聽到這話竟覺得十分好笑，並且真的笑了起來，「李小姐已看的如此通透，想的這樣明白了，怎麼還有需要我多說的地方？」

李瑾沒理會李輝話中的刺，隻接著道：「我想的再明白，那也只不過是猜測。而這件事，我必須知道事情的真相。」

李輝抬手，示意李瑾繼續。

「請李將軍和我明言，你手下真的有我現在名義上的丈夫，蕭凡這個人嗎？選擇我去北疆這件事，是李將軍想要一個中立的力量介入，還是為了讓你的盟友能更放心？」

這是李瑾心中，一直放不下的一個梗，若是不能將這件事探明，她也許就沒法活著返回京城，沒法再承歡父母膝下了。

李輝在聽清李瑾的話後，明顯愣了一瞬，進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最後竟笑的流了眼淚。

「哈哈哈……」

李瑾被李輝的笑，弄得一頭霧水，且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李輝則在發現到李瑾的緊張與困惑後，立刻努力收斂了難以自已的笑意。

「咳咳，嗯，李小姐見諒，我這性子散漫不羈慣了，剛剛那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李小姐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

見李瑾的眉頭皺的更深，李輝立刻言歸正傳道：「李小姐真算是個，玲瓏剔透的妙人兒了。但你有些想多了，或者說，錯估了我李輝的為人和行事。就算我想要一個中立的力量介入，或者給結盟加些保障，那也絕不會用一個弱女子來成事。我不屑，也不會。」

李瑾聽到這話，心底的困惑更重。

那她這場莫名其妙，又空前絕後的婚禮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也因此，她眉間都快結成個死疙瘩的了。

李輝似乎很喜歡看李瑾沉思的模樣，但在目光接觸到李瑾深皺著的眉頭時，又立刻不忍心的開口道：「其實，李小姐能看到這些，說明你是個聰明人。」

說到這裏，李輝勾唇痞痞一笑道：「所以，李小姐一會兒聽過我說的那些話，最好是將它們當成耳邊風，吹過就算。當不得真，也沒法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