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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怒目》29 甕中之鱉
甕中之鱉,指困在甕罐中的甲魚,如何也逃不掉了。雖然這樣比喻會讓人很絕望,但我心頭的不安,更加篤定了這種感覺。

「睡吧。」我轉過身子,對著十安和其他人說道。

每人守一個時辰,輪流換人。

「陸道友,若是有情況,記得不要衝動,喊醒我和師兄。」陳幾和認真道。

畢竟是觀天道派的徒子,手段還是有的。

「睡吧。」我又重複了一次,走到木門邊,背對著坐了下來。

不消一會,興許是乏累了一日,陳幾和幾人很快酣睡起來,發出微微的打呼嚕聲。

我強撐著精神,聽著竹樓邊的一舉一動。

正當我眼睛快要受不住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竹樓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有人輕輕敲了門。

我心頭一緊,睡意散去,抓著七節鐧迅速起身。

「哪個?」

沒人應我。

「我問你是哪個?」我皺著眉頭。

竹樓外傳來婦人夜哭的聲音,像極了山鬼的淒叫。

我很篤定不是山鬼,山鬼四肢攀爬,走不出細碎的步子聲,所以只能說明,竹樓外當真有個婦人。

不可與婦人講話!是白西族的第二條規矩。

我沉默了一下,終究沒有開門。

「快走啊,你快走啊,我不走了,我走不了了。」門外瘋瘋癲癲。

我小心開了木窗一角,透過小縫隙,發現竹樓外,有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半跪在地上,撕著頭髮哭喊。

不可與婦人講話!莫非怕我們發現什麼不成。

我回頭望了一眼,陳幾和等人睡得正香,絲毫沒有知覺外頭的情況。

「你走啊,快些快些走啊!」

咬咬牙,想著左右是隻翁中鱉,既然入了虎穴,總該想盡辦法得到虎子。

我輕輕推開竹門的橫木,想著問清楚這個瘋癲的婦人。

門咧開,發現一張蒼白的臉死死盯著我。

我心頭一跳。

「朋友要去哪?」蒼白的臉開口,我才認出是領我們進村的年輕後生。

「尋些水喝,嘴渴了。」我急忙答道。

後生冷冷又盯了我一會,拋下一個竹筒,「我講過了,請遵守白西族村的規矩。」

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後生笑了笑,「莫慌,白西族人是好客的,朋友莫慌。」

我慢慢合上竹門。

後生轉身之時,我看見那把鐵鍬之上,又懸掛著一團血肉模糊的肉。

又是山跳?這都夜了,還去打山跳麽?

再隔一會,連那個夜哭的婦人也不見了。

我急忙搖醒了八虎。

「老闆,怎麼了?」

「滇南這一帶,是不是經常有些人失蹤?」我感覺很不好,後生鐵鍬上的那團血肉模糊的肉,我越看越不像山跳,分明更像一隻被剝了皮的猴子。

猴子與人,六分相像。

這是一個很糟心的猜測,源於內心的極度不安。

「偶爾有人上山打獵,會被山獸吃掉,連屍骨都尋不到。」

我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要如何,都說人的第六感,是很詭異的東西,我現在便是如此,整個人瘮得慌。

因為憂心忡忡,守夜之時,我更加小心,直到睏乏的眼睛睜不開,才喊了陳幾和來接替......

「師兄,王瀟不見了。」十安搖醒我,臉色蒼白地說道。

陳幾和像是剛哭過,顯得極憔悴。

「我也不清楚,師兄昨夜是快五更之時守夜的,等我醒來,便發現師兄不在竹樓裡了。」

雖然王瀟與我不對付,但終歸是隊友,聞言,我也慌張起來。

王瀟能去哪?若不是個傻子,這光景之下,便不會蠢到跑出竹樓外。

正想著,那年輕後生又來了,似乎極高興的模樣。

「朋友,昨夜睡得可好,莫凡祖爺請諸位前去用餐。」

「我有個朋友昨夜不見了。」我直接開門見山。

年輕後生誇張地睜著眼睛,隨後一副倉惶的模樣,「諸位稍等,我會讓白西族人仔細去尋的。」

大竹樓裡,莫凡祖爺一副哀傷的神態,「不管如何,我白西族必定會舉全族之力,替諸位尋回人來。」

木台之上,擺放著和昨日差不多的菜色,唯一不同的是,在木台最正中,添上了一大盆肉湯,肉質泛紅。

「快些吃快些吃!」莫凡祖爺瞅著我,從肉湯盆中揀了一塊肉,夾到我碗裏。

那團泛著血絲的肉,讓我心頭髮悚,我急忙假裝夾了一捧竹筍。

「這可是今日才打的山跳,朋友莫非是看不起我白西族不成?」莫凡祖爺眯了眯眼。

「祖爺又說笑。」我夾起那塊肉,緩出一口氣,送入嘴裏。

一股極腥的氣味漫入嘴裏。

莫凡祖爺大笑起來......

「師兄,你怎麼了?」十安看見著我神色不對,急忙問道。

我搖了搖頭,左右看了幾次後,才緩緩伸手,將含在舌頭下的肉摳了出來,順帶還摳出了一塊小東西。

「先回竹樓!」我臉色大變。

幾人聞聲,也加快腳步往前走。

我將那小塊東西拿出來,端在掌心上。

八虎要大喊,被我掩住了嘴,不動聲色地指了指竹樓外,我敢肯定,外頭絕對有人在盯著我們。

「老闆,是人指甲!」八虎面色慘白地小聲開口。

我點點頭,實際上,莫凡祖爺夾給我的肉,無錯的話,應該是人肉。

「師兄昨夜不見了......」陳幾和說了一句讓人害怕的話。

聯想起來,好像事情真的很可怕。

「不對,陸道友,他們這樣,豈不是讓我們能輕易發現了?」陳幾和咬著牙,我估摸著她很希望自己的師兄沒死。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莫凡祖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葯。

「聽過貓捉老鼠麽,貓捉到老鼠之後,總要逗弄一番才吃掉,雖然不知道白西族人是否也有這種惡趣味,但我篤定,莫凡祖爺,恐怕要馬上對我們下手了。」

「一幫鄉民,還怕了他不成!」陳幾和動了怒。

我淡淡吐出一口氣,「你忘了,這白狗山除了人,還有什麼?」

「山鬼!陸道友,你的意思是,山鬼是白西族人的幫手......」

「八九不離十了。好好想想,若不是一夥的,白西族村在這白狗山上,儼然一個香餑餑,為何還能存活那麼久?」

「師兄,我們要怎麼辦?」十安抬起頭。

我也不確定王瀟是不是真的死了,但眼下真打起來,我們絕對會出於下風,我的意思是先拖著,至少表面上假裝不知道。

貓戲老鼠,總該有一段興趣盎然的時間。

「八虎,這白西族人以前的時候,滇南這邊真不受待見麽?」

八虎想了想,「我也是聽我阿奶說的,白西族人雖然是小族,但貢拜的東西與我們不同,老闆你也清楚的,這種情況若是衝突了是最可怕的。那時候,聽說滇南這邊聚了很多人,連著把白西族人的村子都毀了。」

我皺了皺眉頭,這差不多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

「他們貢拜的是什麼東西?」

八虎搖著頭,「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山神烏尺。老闆,不如我們想辦法離開吧,嚇死個人......」

當初進來這村子,我滿心以為會有回魂草的線索,可惜的是,棋差一招,被防備住了。

這時,外頭有人敲著竹門。

我沉默了一下,站起身子開了門。那個滿臉笑容的年輕後生又立在了門口。

「祖爺喊你過去。」

莫凡祖爺喊我過去?莫非要對我先下手了?

「師兄,我跟你一起去!」十安擔心我,急忙說道。

「諸位朋友,莫慌,祖爺隻請了陸兄弟的,諸位請稍待。」

我壓住了十安的肩膀,淡淡對年輕後生說道,「我知道了,稍候便到。」

年輕後生笑了笑,也不催,慢慢拉上了門。

「陸道友,此去不吉!」陳幾和勸道。

我自然知道,但眼下若是拒絕,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何況,回魂草的消息,若要打探,只能出險招。

「十安,我若回不來,你們趁著白日,快些逃!」我沉聲道。

十安拖住我的手,被我摳開。

「陸兄弟,祖爺在等了。」竹門外傳來催促的聲音。

我起了身,說了一句「抱歉」,推開竹門,跟著年輕後生,沿著村道走去。

莫凡祖爺依然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樣,見著我來,很客套地牽著我的手往裏走。

我不知道,這白西族族長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葯?

「這幾日招待不周了。」莫凡祖爺笑道。

「祖爺說笑,是我們叨擾了幾日,也該離開了。」我也笑道。

莫凡祖爺眯了眯眼,「你們想走了?」

我拿不清莫凡祖爺這句話的意思,是威脅還是詢問。

「不敢再叨擾了。」我隻好這麼回了一句。

莫凡祖爺揮了揮手,「無妨,我白西族是最好客的,還請諸位朋友多留幾日。」

自然是好客,連上好的人肉都端出來了。

我撇過這個話題,著實無趣,再如何詢問,這老東西也鐵定不會讓我們走的。

「祖爺今日找我,有什麼事麽?」

「地裡莊稼鬧了病,想問下陸兄弟懂不懂行啊?」

聞言,我才想起來,在白西族村兩三日,居然從未見過栽種的莊稼,不種地,這些白西族人吃什麼?莫非真靠狩獵摘果?

「養料不足了,莊稼長得不好。」莫凡祖爺淡淡吐出一句,我卻如遭雷擊。

山鬼殺人,做成肉料栽種回魂草的傳聞,一下子清晰起來,那盆人肉湯的熏人的腥味也湧入腦子裏。

「陸小兄弟啊,我白西族人好客,你也該出些力了。」莫凡祖爺望著我,眸子像餓極了的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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