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這一點，蘇渺是信的——都這個時候了，太后也沒必要騙她。

只是這些事，也與她無關了。

「往後你不會再回京城了是嗎？」

「是，您放心。

她不會回去，也回不去了。

…………

帝北羽履行了諾言，沒有追兵前來，所以蘇渺他們走得很容易。只是她的腦袋越來越疼，身體越來越乏力，所以簡單的易容變裝之後，他們就在京城旁邊的城裡住了下來。

「小綠，我很難受……」

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的喊著。

小綠擔憂的皺眉，看向身旁的另一個男人，「國師，她怎麼了？」

鏡修的臉色不太好看，「要不是知道她捨不得，我還以為她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小綠臉色一變。

蘇渺也聽出了他話裡的古怪，疼得迷迷糊糊微闔的雙眼倏然睜大了，直勾勾的盯著他，「什麼意思？孩子怎麼了？」

「……你好好躺著，我儘力。」

蘇渺眼睛睜得更大，「什麼叫……儘力？」

她聽過的所有大夫對病人所說的儘力而為，通常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所以憑什麼，她就要被儘力了——她的孩子應該好好的不是嗎？

鏡修的臉色更難看了，「可能是這段時間憂思過度沒有休息好，有滑胎的跡象……賢妃娘娘，我說了你好好躺著，我會儘力而為。」

女人甚至顧不得糾正他那聲賢妃娘娘，瞬間紅了眼眶，「好，好！我好好躺著，你一定救他！」

鏡修點頭，看向小綠，「你先出去。」

小綠雖然放心不下，但是不敢耽誤治療，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極暗，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在屋外焦灼不安的等了整整兩個時辰，來來回回的徘徊，好像這樣就能稍稍的緩解焦慮。

房門被打開的剎那，天都快亮了。

只是今日沒有太陽，烏雲密布，彷彿隨時會下一場大雨。

看著鏡修從裡面走出來，小綠慌忙過去，「怎麼樣了？」

鏡修看了他一眼，好半響，「你去看看她吧，她現在……不太好。」

小綠身形一震，踉蹌著朝著屋裡跑了進去。

鏡修看著他的背影，神色複雜，帶著憐憫的嘆了口氣。

他自問無論是醫術還是風水之術都是其中佼佼者，可是屋子裡的那個女人，卻偏偏給他出了兩個最大的難題，讓他無論是在醫術還風水術上，全都碰了壁。

救不了她的男人，也救不了孩子。

所以到頭來，哪怕她一無所有與他沒什麼關係，他也無法抑製的生出了幾分自責。

好像只要他學藝更精，她就不會變得如此慘烈。

…………

小綠推開房門，緩緩的朝著床邊走去。沿途都是一片狼藉，被摔在地上的枕頭、茶盞，甚至還有血跡……和她床上那一灘刺眼的鮮紅好像融為了一體。

他呼吸一滯，腳步不自覺的放得更輕，跪坐在床邊，輕輕的拉住了她的手。

女人眼睫一顫。

看著她慘白的臉上猶帶的淚痕，他不自覺的輕喚，「蘇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