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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長生心不古》165.孤獨
在我焦急地四肢胡亂撲打時,已經將那始終抓著我的手給掙脫了,這讓我感到更加無助。就在我呼吸憋忍到難以堅持時,突的手腕被抓住並且往某上拽拉,頓時扼住了我繼續下沉的勢頭。那手掌的觸感我知道是古羲,所以放心地任由他帶動,同時腳下也開始有規律地踢蹬,能感覺到身體在不斷上浮,當破出水面的那一瞬,我有種重獲新生的錯覺。

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平復著心跳,轉眸去看古羲,他倒是一點都不喘,就是眉宇蹙緊了盯著我。見我看他,沉聲質問:「剛才為什麼要掙脫我?」

呃,那時我腦中是空白的,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思維去想其它,一切都是依著本能在動。

直接忽略了他這問題,目光環視一圈,發現這處居然並不漆黑,在水面的四周竟然浮著一盞盞燈火,而燈托是荷葉。看起來不像蠟燭,是一塊黑糊糊的圓餅伏貼在荷葉上,然後圓心有根燈芯被點燃。幽光瀲灧,不至於能將整個空間都照亮,至少也能讓人不處於完全漆黑盲目的情況下。

突的想到什麼,我仰起頭往上看,發現深處的高點一片暗黑,那個我們下來的窟窿口已經消失了。

嘩啦一聲從旁傳來時我被嚇了一跳,本能地聞聲扭頭,只見就在離我們五六米遠的位置冒出了一個人,再仔細看,那不正是岑璽嗎?她比我們先掉下,竟然晚出來兩分鐘。

這是我第一次看她如此狼狽,頭髮都搭在了臉上,幾乎都難認出是她來了。

她往我們這邊看了看,什麼也沒說就背身而遊。

下一瞬,古羲就鬆了我的手,如箭魚般追了過去,速度驚人。

不過短暫片刻,岑璽就被他給扣住了胳膊,卻見她回眸過來狡黠一笑:「就知道你會來追我。」與此同時我突覺腳踝被什麼給纏住,並且有一股力將我往下拽。

「古羲。」我急聲而喚,但就在他回頭的瞬間,我再次沒頂。

雖然不是海邊長大的人,但其實我的水性並不差,打小就跟著老爸往前村的大河裏去撩水草,那河岸邊極淺,所以我大概五六歲時就已經學會了游泳。

剛剛是因為墜落讓人本能地產生恐懼,以致於突然墜入水中時很慌亂。這時我心緒冷靜下來,即使被扯入了水中也並不是太害怕,而且知道古羲在看到這一幕一定會立刻趕來救我。光這幾分鐘,無論是什麼都不至於能要了我的命,只需在他趕來之前做好自救工作。

水上的幽光並不能照亮水底,憑感覺應該是條帶子綁在我的腳踝處,可能是水草之類。但是又不太確定,剛才我並沒有動,按理應該不會無意中卷上水草才是。

而如果不是水草,又不像是人的手,那就有點唏噓了。因為水下生物繁多,類似於這種帶狀物的除去植物外,往動物身上想會細思極恐。

不管如何,我都屏住呼吸保持著從容,並且嘗試彎腰去解那帶子。可就在我手要觸及腳踝時,突的一股外力又在下拽,這次的力量比之前次還要猛烈,直接把我的人給拖成了水平,甚至要頭下腳上被倒吊起來。

我一驚嚇就嘴巴張開猛喝進一口水,而且由於人體角度傾斜,水直接嗆進了鼻腔。那瞬間的難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而以為會立刻趕來的古羲卻遲遲不見,我能屏住氣息的時間也快到極限了。明顯感覺到自己在水中被拖著移動,已經非常確定不是水草了,那能在水裏平行而動的隻可能是動物,會有狀似帶子的,我隻想到水母。

已經被拖動了十多米了,古羲還沒有來。他是被岑璽給困住了,還是我下到水底後他失去了我的蹤跡一時間尋不到?

胸口開始窒息了的憋痛,嘴本能的張開又是一口水倒灌而入,加劇了之前的痛苦。

我的雙手漸漸握起,張開的眼無論睜得多大都看不見有熟悉的人影出現,心底深處有聲音在嘆息,到底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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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上浮浮沉沉著終於到了岸邊,四下幽靜也無光。我翻爬上岸也不急著走,一邊絞著褲管和衣服上的水一邊靜靜聆聽周圍可有聲息。

抹了把臉上的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地方無疑真就如我之前所想是在山腹之內的洞穴中,山中有水不稀奇,但在山腹裡有這麼大一個深潭卻是罕事。不過我此刻該想的不是關於這深潭的事,而是要想古羲去了哪裏?我背的那隻小包已經不見了,應該是掉在了水下,所以手機和其它物件都沒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暗鬆了口氣,玉哨子還在。

指尖摩挲著玉哨子片刻本是想將之塞入濕漉漉的衣服內,可低頭間忽的一愣,那玉哨子居然隱隱發著光。在之前一人獨處時我不是沒有仔細看過這玉哨子,也不止一次這般用手指摩挲它的表面,可從沒有見過它會發光啊。

但見它在短瞬之間光就黯淡下去,我又用手指摩挲了幾下,果然又亮了起來。抬起眼看向腳前的深潭,會不會是和這水有關?

無暇去深究這其中奧理,將哨子塞進了衣服裡就起了身。

這時候無所謂什麼方向感,身前是深潭,我不可能再下水,那麼就只能走身後這條道了。在盲走了一陣後腳尖竟然碰到了阻礙,我伸手一摸,一塊石壁赫然就在跟前。

居然已經走到頭了?

沿著石壁先左後右走過後,雖然沒有古羲那對尺度的精確丈量本領,但也大致能估約的出來是有十米左右。石壁不平整,基本觸手過去都是凹凸不平且無規則的,應該沒有經過人為加工。沒有了路,我只能沿著石壁往回走,其實剛剛在來時就有感覺到此處不但有風,而且風向還有變化。

可我只有一人,前路也凶卜未知,最主要的是視覺受阻,除了認準一條道先走之外別無它法。若有人問我這時害怕嗎?我會告訴這人,不妨自己來試試一個人身處伸手不見五指完全漆黑的空間。然而,比之害怕更深的是孤獨,那種深寒入心的孤獨感超過一切。

無法抑製腦中對某人的思念,迫切想要在下一瞬間就看到他出現在眼前,撫平我心底的孤獨與害怕。放下這些沉念,到了某處風口,可以感覺的到在我的左手邊,也就是對面石壁有條岔道,這是這條從深潭到盡頭的路上唯一的一條岔道,似乎別無選擇。

最終還是踏著步子轉進了裏面,很明顯這處的空間感變得狹隘了,左右間距不過兩米。越往內走,風感越強烈,一定是有個風眼在裏面。

當有人的語聲傳來時我頓住了腳步,也斂去了呼吸。

似乎心頭沒有一點意外,覺得理該是這樣,否則這一批批下來的人會去了哪裏?聽了片刻就辨別出來那是小悠的聲音,但可能隔得還遠語聲很模糊。不過與她在一起的只有何知許,所以她必然是在與他說話,可是從頭至尾也就聽到她一個人的聲音。

想及之前岑璽與她通話時說何知許受傷了,不知是真的還是故意布的彌彰來擾亂我們視線。無疑岑璽初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要將我們全部拉進這裏來,而小悠與她是一條線上的,說出來的話自然未必是真。但無論如何我都走到了這裏,又是沒有後路的情形,終究還是要向前走的。有所決定後也不再有意去斂氣息,隻放輕腳步靠近。

十多步後我又頓住,因為眼前不但有了光,還看到一條石台階向下蜿蜒。可以確定光是從裏面射出來的,但是似乎有些不對,按理我離得近了那語聲應該會變得清晰才是,可是我依然聽不清小悠在說什麼,而且好像那語音傳播的距離與剛才沒有區別。

明知不合理,但我在略頓之後還是走下了台階。

台階在盡頭處向右而轉,一道寬約五六米的門洞赫然入眼。而門洞之內的空間才是讓我真正感到震撼的。首先,在我走至門洞前向內環視一圈後確定,此處沒有人。而小悠說話的語聲卻還隱約在傳來,依舊是聽不清晰的距離;其次,這個空間的石壁上點著許多燈,足以將此處照得很亮。燈台上點火的東西卻像之前我們從上墜落水中時看到的荷葉上的黑色圓餅狀東西,但燈台不再是荷葉,而是一盞盞古舊的清一色雕龍黑金屬,鑲嵌在石壁之內向外伸展,而每一個燈盞的龍嘴裏都含著一顆珠子。

我不確定那是否是夜明珠,因為在有光的情況下它們是黯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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