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

女皇的手在顫抖，那匕首，她有些要握不住。

遲疑中，她的面前出現了另一個場景，那個男人，跪在她的面前，苦苦的哀求，而她的手中，是同樣的一把匕首。

「母皇，你當初怎麼對我父後的，現在可想起來了？」

鳳羽始終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可越是這樣，女皇的心，就越是難受。

她真的後悔了！

不是後悔虐殺那個男人，而是後悔留下了這個禍害，偏偏她現在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

「哎呀~母皇是下不了手吧，要不然，您再看看當初我父後的記憶回放吧！」

「不！不用了！」

女皇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可她不敢看了，看到的時候，她會不自覺地將那張臉換成她的女兒，那種痛苦，她的孩子如何承受得住...

「陛下，不要、您不能啊！」

君後的哀求並沒有讓女皇停下，抬手將愛人扔到床上去，女皇手中的匕首，終於還是落了下去。

「啊！！！」

六皇女現在除了不能動，其他的感覺都在。

痛苦中她想要昏過去都做不到，她開始恨，從鳳羽到女皇，再到那已經無法再來保護她的父後，再到當年那個被用同樣手段虐殺的那個男人。

所有人，她都恨，為什麼父母的錯，要讓她來承擔，為什麼...

「陛下，我恨你，若有來世，請讓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你簡直不是人，虎毒還不食子，你竟然、你竟然如此傷害我的孩子，我恨你！恨你！」

看完了全程的君後，他恨啊！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卻要為了別的東西而這麼對待他們父女。

死亡不可怕，可這種親眼看到至親之人被如此折磨，他的心，從痛到不能呼吸，慢慢的已經麻木，枯萎，除了怨恨，在也沒有其他的感情存在。

「這該叫做報應，當初你們這麼對我父後的時候，就該知道的！」

餓死什麼的就不需要了，鳳羽要的就是讓她們一家三口全都精神上徹底崩潰。

如今封南月的仇恨，基本算是結束，接下來，就是稱帝。

......

「你答應過的，國家不會丟，你騙我！」

皇城之上，女皇看著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將士，臉色慘白的看向鳳羽。

她做了被要求的事情，可她怎麼能讓封國被別人拿走，她怎麼能這麼做！

「你覺得呢？」

「你...」

女皇死了，被她自認的國家『毀滅』而氣死了。

「開城門！」

鳳羽看一眼徹底死透的女皇，死不瞑目啊，不過又沒有靈魂，沒什麼意思。

轉身走下城牆，讓那邊準備好的士兵打開城門，六個將領走進來，讓那那些官員們嚇得縮在了一起。

「臣等來遲，請陛下恕罪！」

「叩見陛下！」

出乎滿城官員百姓的意料，這些將領們，來到了鳳羽的面前叩拜，原來，這並不是他國入侵？

「起來吧，城外紮營，三天后登基大典，然後你們再出發！」

「臣等謝過陛下！」

將領很聽話，鳳羽還算滿意，尤其是其中一些人實際上是當年那幾位姑姑的屬下。

鳳羽會在登基之後立即為李家平反，而六皇女的家眷，包括她的外家，早已全部控制，至於去處...當年的李家軍中，總是還有些人心懷怨恨的不是嘛！

「母親！」

皇城的混亂結束了，靈玉這才帶著黎暉一起出門，看著正在走向他們的鳳羽，立馬跑了過來。

「殿下，我們回家吧！」

「走吧，去我們的新家！」

鳳羽看看這父女二人，以後，就是要先把這孩子調教好，然後讓這個男人這輩子能夠簡單而舒適吧...

皇宮裏，這幾日早已收拾一新，可是這次，女皇和君後的寢宮，卻不在一起了。

「陛下，以後該這麼稱呼您了！」

來到宮裏，黎暉還有點不習慣，不過他一直以來都能很快的適應，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那分開的寢宮，他有些擔憂的同時也有些開心。

就算是這樣，他也很滿意了，至少在以後，他的家裏不會有其他的男人出現了，就這麼每天相見相伴，已經是別人求不來的幸福。

登基稱帝，一切都很順利，不止如此，鳳羽還將靈玉扔去了戰場。

既然要稱帝，她就不介意成為這個天下的帝王。

十五年後，二十三歲的封靈玉帶著大軍歸來。

「母皇，兒臣回來了！」

封靈玉早已長大，只是連年征戰，她始終不曾歸來，十多年後再見到父母，她的心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一般。

「靈玉長大了！」

「父後！」

她的父後還是沒什麼變化，沒有繁雜的衣飾和妝容，那份溫柔也依舊不曾改變，看來母皇這麼多年，對父後是很好的吧。

「走吧，回宮！」

封靈玉回來了，雖然比鳳羽的預期要多了幾年，不過還算不錯吧，畢竟這孩子那時候還那麼小。

宮中大宴群臣，慶祝天下一統，可鳳羽知道，她們統一的，只是這一塊大陸而已，不過也足夠了。

「母皇，您這太著急了！」

宮宴過後的第二天，鳳羽直接在朝會上宣佈立儲，並且定下了新帝登基的日期。

「怎麼，三年不夠？」

鳳羽給封靈玉的時間是三年，這三年她要熟悉政務，同時還有個任務，自己去找個夫郎回來。

「...夠了，只是母皇您找麽著急幹嗎，人家哪朝皇帝像您這樣不負責任的！」

明明這歷來的皇帝都是害怕女兒奪權，您怎麼就不按常理出牌...

「我不想搭理那些朝臣，這個理由夠嗎？」

「......」

封靈玉懂了，她母皇就是嫌煩了，算了，她還是想想抓緊找個人娶回家，到時候生個孩子養大了接班吧...

誰讓她跟著母皇學壞了，也不怎麼想搭理那些朝政跟朝臣呢！

封靈玉的速度很快，第二年就來找鳳羽，要娶了丞相家的小公子。

大婚之後，鳳羽基本就將朝政交了出去，只是每天早起撫琴的時候，總是看到這小夫妻兩個跑來請安，那粉嫩嫩的少年，看上去簡直就是傻白甜...

不過她也沒吐槽什麼，這世界本就是這樣，這些年可是沒少有人提議讓她填充后宮，各種濃妝艷抹的美人送到她面前，看的她眼睛都有些難受。

相比之下，這個已經不算是傷眼了。

後來，鳳羽從皇位上退下來，按照黎暉的要求在皇宮的一個角落，圍成個院子，建了個木屋，偶爾黎暉無聊了會如同當年流放時候那樣種點蔬菜，當然大部分時間是有專門的人員來打理。

四十年後，黎暉的壽限到了，躺在床上，他第一次伸出手，將鳳羽的手牽住。

「南月，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敢這麼喊過，你別生氣，我知道我快不行了，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其實你沒必要跟我一起變老，我知道，你這張臉是假的，現在，讓我再看看你年輕的摸樣好不好？」

他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他的妻主或許是修鍊了什麼神奇的功夫，可她為了照顧他的感受，每次看到他長出了皺紋之後也會跟著他一起變化。

開始還發覺不了，可時間久了，那完全一樣的位置，一樣深淺的皺紋，他怎麼可能不懷疑。

不過這份心意，他沒有說破過，他喜歡這種感覺，被人關心著，愛護著。

當年他父親去世之前，曾跟他說過，幸福要好好的守護，一個皇帝，為了他拒絕了所有，是天下人都想不到的。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的，真好看！南月，我真的很幸福...」

鳳羽看著黎暉沒有了氣息之後站起身，走到門口讓封靈玉進來。

「母皇，您...」

鳳羽要走了，這張臉就沒再做任何的掩飾，現在的封靈玉也早就是太上皇，目前只有三十多歲的女皇，也已經每天惦記著她的那些個女兒了，不過她恐怕想退位沒那麼容易，那三個皇女的爹，可不會輕易放她下去。

「我也要走了，後事你安排好，別委屈了你爹爹！」

「是，女兒懂的...」

雖然不懂為何母親瞬間變化這麼大，不過她還是用最隆重的禮儀將她的父母親安葬。

沒多久，她帶著愛人去守皇陵，她現在總是在懷念當年小時候的場景，石頭屋子，門口的菜地，照顧她的爹爹，還有白天溫卻在夜晚嚴厲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