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一中車禍的事情被封鎖了。

喬聲之前也沒有跟九班的人提過這件事，接近考試期間，這幾個人都不太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九班人的心情。

秦苒在M洲期間給九班傳了不少自己整理的資料，九班人現在的團結凝聚力不同往日。

「行了，都別站在這裡，我們去包廂再說。」喬聲清了清嗓子，站出來開口。

他走在秦苒前面，用眼神示意了九班其他人一波。

「對，先進去再說。」夏緋笑了笑，也反應過來，她收回臉上的表情，「我跟班長定好了包廂，1202跟1203。」

一行人都說著先進去，依舊嬉嬉鬧鬧的，雖然是笑著，但程管家總覺得氣氛有一點點對。

他落後秦苒好幾步，然後走在後面的林思然身邊，壓低聲音詢問：「林同學，你們班同學……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林思然這次高考發揮的很好。

但依舊心事重重的，沒什麼精神。

「就，你們班同學怎麼都是這個表情？」程管家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就多嘴問了一句。

其實不止是九班的這些同學，陸照影跟程木那幾個人反應也特別激烈。

程管家不由抬頭看著前面，秦苒在班級的人緣似乎很好，最主要的，她似乎比徐搖光還要受歡迎。

徐搖光落在側邊一點

而秦苒被九班的人簇擁著，現在站的位置就是年輕人口中妥妥的C位啊！

林思然聽著程管家的話，聲音十分疲倦：「他們都很可惜苒姐不能參加考試啊。」

語氣理所當然。

程管家看了眼前面，稍微可惜一下他能理解，但也不會可惜到這種地步吧？

連徐搖光的表情都不對勁。

「畢竟苒姐除了物理，其他門科都考過全市第一，學校的老師跟同學都在猜，苒苒今年能不能超越徐少，考到全校第一，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我們老班知道，肯定也很難受。」林思然嘆息一聲，繼續開口。

一行人已經到了電梯邊緣。

分好幾批人進去。

秦苒那一批人的電梯已經上去了，程管家跟一批人在等下一波電梯。

聽著林思然的話，他「嗯」了一聲。

好半晌，才琢磨出來不對勁之處。

程管家愣著一張老臉，然後僵硬的看向林思然。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林思然跟九班其他的人一起進去，走了兩步，見程管家還愣在原地，不由轉了轉身，「管家爺爺，你怎麼不走？」

「來了。」程管家回過神來，跟著林思然等人一起進了電梯。

他動作比較機械，同手同腳的。

等到電梯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所有人都下了電梯，程管家才略微有些清醒，「林同學，你剛剛說誰、誰考第一？」

程管家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此前也有所懷疑，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就苒苒，」林思然再次重複了一遍，「她數學比徐少還好。」

程管家腳步頓在了原地。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徐家人幾乎天生就是數學家，在數學方面有敏銳的天賦。

這些在京城的圈子裡不是秘密。

秦小姐她數學比徐搖光還好？

程管家腦袋有些空，信息量爆炸到他一時間不知道是想要先哭還是先笑。

「管家爺爺，你不走嗎？」林思然見程管家又沒跟上來，腳步一頓，看程管家的方向。

程管家搖頭，「你們年輕人玩，我就不進去了。」

他沒有跟這些年輕人一起去包廂，而是坐在外面等候處的沙發上，翻出來手機，看之前他發給補習老師的幾個消息。

十分嚴肅的挨個問他們，為什麼要退款。

對面回的也不慢——

【……】

【程管家，完全不知道從何教起，我帶過數學競賽班，她數學比我們去年在奧賽上拿到第三的那位同學還要好，我給她上課戰戰兢兢，後面都基本上沒教了，光是在M州玩……您還是別為難我了。】

第二個補習老師也回的差不多的內容。

程管家一一看完，然後靠在沙發上好半晌，眼睛都沒眨一下。

**

包廂內，九班一行人氣氛沒有那麼好。

一開始都還在嘻嘻哈哈的喝酒。

徐搖光坐在角落裡，拿著酒杯，小口抿著，沒有說話，只是偶爾看秦苒的方向，微微擰眉。

秦苒的手不能喝酒，她也就沒碰酒杯，坐在林思然身邊。

高三畢業，就意味著各奔東西，高考完還能把全班人都聚齊，只能說九班是一個神奇的班級。

喝到一半的時候，秦苒看了下時間，就起身準備離開。

其他人一個個都沒有敢攔她，也沒有留她，心裡都認為秦苒不高興，站起來把她送到了電梯口。

等秦苒離開之後，一群人才開始說秦苒的事情。

高洋整理好所有的資料，在眾人聚到一半的時候才趕到包廂，一眼就看到這群人的樣兒。

「怎麼，大家都集體考得不好？」高洋看了他們一眼，微胖的臉上依舊笑眯眯的，很是和煦。

「沒有，」班長帶頭站起來，開口，「苒姐去國外之前跟我們留了不少筆記本，我們考的都很好。」

高洋伸手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然後坐到行眾人給他留的位子上，「那你們怎麼回事？高考完了，解脫了還不開心？」

一行人聽到高洋的話，沉默了一下，沒敢開口說話。

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高洋看向夏緋，笑了笑，「夏緋，你說，怎麼回事？」

夏緋也喝了酒，很上臉，不過腦子還很清晰，她抿了抿唇，哭喪著臉說：「老高，我說出來你別太傷心，苒姐高考前左手骨裂了。」

「左手骨裂？」高洋愣了一下，他確實沒聽說，為了不讓學生有壓力，高考前他這個班主任都沒在群裡說什麼，也沒打電話，「她沒參加高考？」

夏緋搖頭，「她參加了。』

「哦，」高洋沉思了一下，他點點頭，「我大概知道了。」

去年上學期期中考試的時候，高洋就知道秦苒不是左撇子。

只是她有心結。

眼下她左手傷了，還去參加了高考，也就意味著她解開了心結。

高洋略微鬆了一口氣，畢竟當時秦苒跟他說話的時候，那表情確實令人擔憂。

想了想，高洋還是低頭給秦苒發了一條消息——

【數學考的怎麼樣？】

對方應該也在看手機，回的快——

【150。】

十分囂張的給自己打了個滿分。

高洋有些想抽自己這個得意門生，告訴她做人不能這麼狂。

但嘴角卻是忍不住的喜意，臉上的笑遮也遮不住。

夏緋跟班長還有喬聲那行人面面相覷。

「老高莫不是被苒姐刺激瘋了？」喬聲摸了摸腦袋。

他是怎麼笑出來的？

還笑得這麼高興？

從秦苒還是個學渣的時候，高洋就對秦苒十分關心，他這個班主任跟大多數班主任不同。

今天別說是秦苒，就算是九班隨意一個學生，高洋都會非常難受。

更別說秦苒這匹黑馬。

林思然拿著酒杯，喃喃開口：「可能？」

高洋坐到椅子上，喜氣洋洋的朝九班人舉杯：「高三結束，就是一段全新的旅程，希望大家都能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

秦苒其實平日裡很多事情都沒有遮掩，右手扣扣子，右手擰杯蓋，她不是左撇子這件事只要學過心理學，很容易能看出來……

高洋看著九班這群擔憂的學生，不由嘆氣，但不知道為什麼，也學了秦苒的惡趣味，一個字沒蹦出來……

這邊。

司機開車。

程管家坐在副駕駛上，總忍不住偏頭看後座秦苒的方向。

直到回到了別墅，他還是沒反應過來。

一直處於極度崩潰的狀態。

此時也終於了解了，陸照影跟程木恨不得弄死孟心然的狀態。

程管家坐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拿起手邊的電話，給京城那邊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