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困擾著守門人小隊的幕後人物都有兩個，一個是製造了「血肉之主」格哈恩雕像、給奎克提供槍械、向夏光遠透露守門人小隊探查機制的面具人，另一個則是通過「原初邪神」蘇尼克斯將夏光遠改造成逆種主神的神秘人。

剛開始的時候，李雨石等人一度以為他們是同一個人，但隨著線索的逐漸增多，張辰陽最終斷定是兩個人，而且彼此之間可能根本並不相識。

真正有威脅的是那個改造了夏光遠的神秘人，而面具人雖然也給守門人小隊造成了諸多困擾，但實力明顯不強。

他更像是在小打小鬧地通過一些相當細節的方面噁心守門人小隊，刻意地製造煙霧彈，分散守門人小隊的注意力。

仔細回憶面具人所做的事情，他給守門人小隊造成的麻煩主要是來自於兩個方面：

第一，他在某種程度上通曉因果法則，不管是槍械還是邪神雕像，上面的因果法則都被切斷，讓張辰陽無法追查他的身份。

第二，他很清楚地知道守門人小隊的探查機制，提醒夏光遠將行屍分散，以避開張辰陽在因果空間中的搜索。

除此之外，耿銘傑和那個面具人有許多的共同點。

那個面具人的特徵很明顯，他的身材極為高大、用蹩腳西方語說話，而且，在和夏光遠見面的時候存在強烈的戒心，足以說明該他的實力並不算很強，夏光遠這種戰力也能對他構成威脅。

這些特點，全都和耿銘傑吻合，這會是一個巧合嗎？

「不對，還有一個疑問……」

薑城考慮許久，問道：「我有個問題，既然副隊長的因果法則很高，而面具人切斷邪神雕像和槍械上的因果線，讓副隊長無法追蹤，是否代表他擁有比副隊長更高的因果法則感悟？」

老金搖了搖頭：「不。事實上，主神創造出的物體，確實與主神有所聯繫，但這種人與物之間的直接聯繫是相當淺層的因果聯繫。只有涉及到多人，才有可能產生更深層次的聯繫。」

薑城明白了，邪神雕像和槍械本身，確實是面具人的造物。但面具人和造物之間隻存在比較淺層的聯繫，所以只要切斷這些淺層聯繫，張辰陽就無法追查。

「有沒有這種可能性，耿銘傑其實就是面具人？」薑城皺眉道，「而現在，他已經無需再遮掩了？」

盧修斯立刻搖頭：「不可能，耿先生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人！」

老金倒是遲疑了，低頭思索，久久沒有說話。

最終，老金嘆了口氣，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盧修斯整個人僵在原地：「為什麼？」

老金神情複雜：「並不是每一個來到邊際世界的人，都喜歡這個地方。或者說，大部分人，是不喜歡這裏的。」

盧修斯愣住了。

薑城想到了之前曾經和盧修斯有過爭執的那個輪迴者，曹彥。

他不是守門人小隊的成員，卻是一個輪迴者。

曹彥也根本不把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當人看，如果不是盧修斯和薑城把他攔住，他已經把那個「碰瓷」的原住民給殺了。

盧修斯說過，曹彥是被流放的罪犯。但即使如此，他在這個世界殺死原住民，也不會被追究。

也許這對於原住民來說非常不公平，但反過來想，這樣的一個世界，曹彥這種人會喜歡嗎？

他會因為自己可以在這裏為所欲為而高興嗎？

薑城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前世的一些網絡遊戲。

在網絡遊戲中可以隨意殺死NPC而不接受懲罰，或者只有極少的懲罰，聽起來對於一些心理陰暗的人來說確實是相當好的發泄渠道。

可如果你再也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一輩子只能生活在網遊裡呢？

你還會覺得很好嗎？

盧修斯仍舊不願意相信，急切地說道：「可是，耿哥和曹彥這些人不一樣，他不是罪犯。」

老金看了看盧修斯，輕嘆道：「守門人小隊的隊員來到邊際世界，都有不同的原因。有些是常規的歷練，像張辰陽和李雨石，只是來掛個職，很快就會調任到別處；有些是自願前來，比如施立恆，還有我；還有一些，是因為一些非常複雜的原因，比如受到親友的牽連，就像你和小耿。」

「而且……小耿和你不同。你來到邊際世界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在成為主神之後還有返回裡世界的機會，可小耿不同，他被驅逐出裡世界的時候已經成年，此生都很難再回到裡世界了。」

在聽老金提到自己的時候，盧修斯不由得輕輕顫抖了一下。

薑城在一邊沒說什麼，但從老金的這番話來推斷，如果深究的話，耿銘傑確實有類似的動機。

到目前為止薑城已經確定，所謂的邊際世界並不是大部分真正的人類所居住的世界，這裏的原住民，算不上是真正的人類。

目前所知的邊際世界職能有三個，第一，守住某個入口，維護主世界的安全；第二，以極低的概率從原住民中選拔主神和輪迴者，充實人類的戰力；第三，作為監獄或者流放地，容納一些人類罪犯。

作為「監獄」的職能，極有可能只是順帶的職能。

按照薑城目前掌握的情報，這裏好像並沒有「主世界」的說法，倒是聽說過「表世界」和「裡世界」。

這兩個，一個是人類真正的住所，一個是和邪神抗爭的前線。

「表裏世界」的概念薑城在前世聽過，而且很熟悉，從字面意思理解，「表世界」就是表面上的世界，而「裡世界」是深層的潛藏世界。

到底哪個是人類真正的居所，目前還無法完全確認，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人類的人口應該相當有限，而世界的容量，更加有限！

也就是說，人很缺，但生存空間更缺！

一些窮凶極惡的罪犯當然要處死，但如果是罪不至死的罪犯，應該如何處理？

假如主世界的資源有限，沒必要修建那麼多的監獄養那麼多罪犯，那麼將他們扔進邊際世界，顯然是一個最為「經濟」的選擇。

而且，如果有一些人，背叛了人類，屈服於邪神，他們的後代怎麼辦？

殺掉，不合適，他們是無辜的；留在主世界，也不合適，有風險。

那麼，流放到邊際世界，對主世界的人類而言，是最為安全、合理的選擇。

從這個概念上來說，施立恆和張辰陽既是這個世界的「守門人」，也是這個世界的「監獄長」。

而守門人小隊的成員，就是這個世界的「獄卒」，他們的來源各不相同，有些是「委任」，有些是「自願」，有些是嫌犯的親屬，非自願地承擔這份工作……

老金嘆了口氣：「我也不希望是這樣，但……事到如今，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盧修斯也不再反駁，他也不得不承認，耿銘傑的嫌疑很大！

「但，這也意味著我們沒有勝算。」老金面色嚴肅，「小耿擁有夢境世界，而且是序列7的『幻術師』。」